惠王妃李楚韵站在一侧,看着林平继黑着脸坐在正堂。三石已然被打的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却死咬着牙不说。现在他只好来找自己的女儿,询问她蛊虫在哪里。没想到被李楚韵拦在了正堂,并且对他态度淡漠,不在意不知道不配合。

    只是说女儿已经睡下,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此事事关重大,如果蛊虫伤了皇上或者嫔妃,心素便有知情不报的罪名!”

    “臣妾知道,可是阿团记性不好,强行把她拉起来她也想不起来,王爷不如明早再来问她”

    “你怎么如此说不通?心素知情不报,便有同党嫌疑”

    “王爷,阿团是什么样的孩子您不了解吗?”

    看着李楚韵冷漠的眼神,惠王语塞。

    “自己的女儿是什么样的孩子,您该不会不知道吧?”

    “哼,她是本王的女儿,本王岂会不知?”

    “王爷,月圆之夜,阿团喜欢吃着月饼,喝着梅花酒,她今日肯定又喝醉了,所以早早就睡了。”

    “一个女孩子家家,成天就知道喝酒喝酒,像什么样子?赶紧喊婆子将她用冷水泼醒!”

    “王爷,其实阿团不会喝酒,她喜欢喝葡萄汁”

    “王妃,你这是什么意思?”惠王脸色更暗了一层!

    “王爷不是说了解自己的女儿吗?怎么连女儿不会喝酒都不知道呢?”

    惠王眼神阴鸷,拳头握的嘎嘎响。是了,李家女儿就是如此,以身争宠换权可耻,又爱戏弄他人,攻于心计可恨。她既是李家送来的棋子,却从不献媚邀宠,自以为清白高洁如茉莉花,真是十足惺惺作态,矫揉造作。李楚韵毫不畏惧的迎上他的怒气,硬缠着惠王的脚步,不让他进明月阁。

    “放肆,李楚韵,你简直太放肆”。

    “父亲,父亲怎么了?生这样大的气!女儿贪睡来晚了”林心素身穿睡袍,哭哭啼啼的跑了进来,跪在了地上。

    “阿团,夜晚露重,你怎么出来了?小心着凉”

    李楚韵赶忙让人拿了件披风,来给女儿披上。

    惠王怒气未消,坐在椅子上缓着气。盯着王妃抱着女儿长长短短的关心,心中又莫名失落。

    “心素,前阵子中秋佳宴,你和南宫誉去了哪里?”

    “父亲,我和世子只是在花园里散步,走了一段路,想不起来有哪些地方了”

    “就是你和他挖出来一个盒子的地方。”

    “父亲怎么会知道?”

    “哼,你们挖出来的盒子里,养着蛊虫!南宫誉中了蛊毒,现已毒发,命悬一线,你快告诉我在哪里发现的,里面的虫子是他救命的药引”

    、“什么?南宫誉他……”林心素红了眼睛。惠王妃抱紧了她,拍着她的后背。

    “你先别哭,速速告知我地点,我带人去找”

    “父亲,我当时看里面只是一些废弃的脂粉,虫子也很常见,是不是弄错了?”

    “是与不是,御医自会辩明,你只需要告诉我盒子在哪”

    “当时我们把盒子埋回了原处,在……紫微宫外的雪松下”

    昭帝和舒妃玩闹了半晌,刚拥着美人睡下,就听见外面吵闹一片。心烦意乱的问侍女什么事,侍女回禀:“惠王殿下带禁卫军来紫微宫搜查蛊毒”

    一听蛊毒二字,昭帝睡意全消,半天没缓过神来。是说蛊毒吗?就在宫中?

    “父皇,儿臣有要事请求面见”

    昭帝慌忙起身穿衣,打开房门。

    “怎么回事?什么蛊毒?”

    刚打开门,就有几个禁卫军上前捉住了舒妃。

    惠王林平继上前拱手,将南宫誉中毒一事道来。

    “父皇,前朝受蛊乱之苦甚深,如今宫中竟然有人养蛊,必定有恶毒阴谋,儿臣请求搜查紫薇宫。”

    “皇上,臣妾这里没有蛊毒,臣妾从来未曾见过什么虫子啊!”李楚皖一身素装,跪在地上楚楚可怜。

    “舒妃一直和朕在一起”,昭帝听着李楚皖的声音,内心不舍。

    “父皇,兹事体大,龙体最为重要!如若让人有机会得手,大云江山将岌岌可危。”

    昭帝一脸凝重。久不言语。

    “惠王殿下,心素说在紫微宫门的雪松下发现的盒子,并不代表这毒虫来自紫微宫中!”

    “为何别的宫门口都未见,独独在紫微宫门口出现呢?舒妃作何解释?”林平继咄咄逼人。

    “平儿,盒子你找到了吗?”

    “还未曾,儿臣已经差人去找了。”

    “蛊毒还未找到,惠王殿下为何急急来我紫微宫搜宫?”

    “舒妃娘娘勿动气,第一时间来搜宫,是怕蛊毒流传出去,想将蛊毒扼杀住而已。”

    “好了,找到了,皇上,王爷,末将找到了。”一禁卫军一手拎着一坛酒,一手拿着一个黑乎乎的盒子上前禀报。

    “那坛酒是臣妾和心素一起酿好埋在雪松下的,臣妾答应她等她及笈时挖出来庆贺的。”

    “打开盒子。”

    惠王命几个御医上前。几人惊慌不已,颤抖着手用银针挑来了盒盖。油腻发黄的纸中轻轻浮出一股烟雾,周围众人赶紧捂住口鼻,紧盯着盒子。随着烟雾缭绕,里面一点荧光钻出,是一只虫子!

    御医拿长针翻来覆去的观察了一阵,又翻出一些粉末在指尖。

    “皇上,惠王殿下,这盒子里只是一些坏了的胭脂粉,虫子也只是一只没有翅膀的萤火虫,很是普通,并不是蛊虫。”

    李楚皖闻言松了一口气,连忙抬头看看昭帝,看他脸色松缓,心下稍安。

    “这不可能啊,明明南宫誉是在这里中了蛊毒的,儿臣请求搜查紫薇宫”林平继说。

    “好了,平儿,一场误会,不值得你如此大动干戈。不明真相就要搜宫,蛊最能引人心慌,传言出去又是风波,你今日有失分寸了。”

    “父皇恕罪,儿臣一听蛊毒便担心父皇。所以才深夜入宫,惊扰了父皇。不过,南宫世子此番中了蛊毒,说明的确有人养蛊,为了江山安稳,还需要查清楚才好!”

    “嗯,这蛊毒既不是出自宫中,紫薇宫便是安全的,朕相信此事与舒妃无关。现令你秘密查清南宫誉中蛊之事,一旦发现养蛊之人,格杀勿论。”

    “是!父皇”

    昭帝弯腰扶起李楚皖,将她搂在怀里。“此事要悄悄调查,切勿声张!不要引起人心动荡”。昭帝又紧紧叮嘱一句,就和李楚皖进屋了。

    惠王看着他们的背影,脸色阴沉。

    是夜,林心素趴在卧榻的小几子上数着珍珠,珍珠小小的,米粒大,晶莹润泽。修长的手指一粒粒捻起又放下,心事重重。惠王妃带着一坛酒走进来,“阿团,还没睡啊?”

    “娘,我睡不着。”

    “夜深了,再不睡明天早上要有黑眼圈了,不好上妆。如果实在睡不着,你姨娘给你带了一坛果酒,喝一杯能安睡。”

    林心素闻言惊坐起来,看元宵笑着把手里的酒坛抱过来,她仔细看看,确定是那时和舒妃一起埋下的,心中才安定。

    “没事了,阿团。”

    “嗯,元宵,你把这盒南海珍珠包好,叫人送入宫中,姨娘受惊了,吃些珍珠粉能压惊。”

    “是,小姐,元宵这就去!”

    “阿团,你这次太大胆了。娘亲从不希望你冒险,以后千万不要再这样了。”惠王妃听闻林心素独自入宫,当时就吓得腿软了。现在想想还惊魂未定!

    “娘亲,是谁要害姨娘?”

    “这些是大人的事,你外公会操心的,你别管了。”

    惠王妃拍拍她的手背。

    “哎,”林心素长叹一口气。“娘亲,什么都不让我管,什么都不让我知道,那如果下次被害的是我怎么办?”

    “阿团,你怎么了?”看女儿生气,语气中满是责怪和不耐,惠王妃心中一惊。

    “娘亲有没有想过,下次如果是我怎么办?而且,今日若不是我,姨娘必定难逃一劫,虽然蛊虫不在紫微宫内,可是皇上心里肯定对姨娘存有疑虑,还能宠爱她吗?”

    见母亲还一言不发。林心素气愤,直接问道“是不是父亲,是不是他做的?”

    “阿团,你说什么?别胡说。”

    “您不是说李家在暗里辅佐父亲吗?为什么今日是父亲拿蛊事来针对紫微宫?”

    “是,这事我也在疑惑。现下一团乱麻,只能等你外公消息。阿团,答应我别胡思乱想了,好好休息吧。行吗?娘亲答应你,以后都会慢慢说给你听好不好?”

    惠王妃言辞恳切,满脸担忧。

    林心素无奈点头,福身送了母亲。

    却看窗外,明月照高楼,流光自徘徊。已是凌晨,再过几个时辰天就亮了。元宵进来熏了香,放下帐子,“小姐,快来睡吧。太晚了”

    元宵困的不住打哈欠。去关窗的时候,发现窗台有一只鸽子走来走去。“哎,小姐,看窗台有只鸽子~真的很肥啊!小姐,你明天想吃烤乳鸽吗?或者金汤鸽子羹?”

    那鸽子仿佛能听懂话,咕咕的叫着,不安的煽动翅膀。林心素过来一看,是一只信鸽,腿上绑着一个小竹筒。待她把竹筒解下来,鸽子迫不及待的飞走了,怕被人抓了扔烤炉里。

    打开竹筒拿出纸条,纸条上写着一个字。

    “妥”

    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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