蒂尔堡位于荷兰南部北布拉邦省, 威廉米娜运河畔,拥有自己的城市足球队。
鹿特丹距离蒂尔堡50多公里,不算遥远的距离, 乘坐省内火车不到一小时便能抵达。
李准基拉着行李箱走出火车站的时候, 一眼就看到了靠着柱子站在不远处的郑恩琳。
米白贴身蕾丝裙, 腰侧有一小部分镂空,勾勒出完美的女性线条。
一字肩的大胆设计, 显出极具美感以及诱惑力的肩颈。
女人姿态慵懒等候在原地,眉眼间含着矛盾也奇异的天真风韵, 明明是素雅高洁的纯白色, 硬生生被她穿出人间富贵花般的妩媚多情。
这条裙子是郑恩琳在火车站附近的街头服装店里新买的。
这世上恐怕再没有比她更优秀的模特。
从服装店到火车站这短短几步路上,郑恩琳就帮店家吸引了一波足够庞大的人流量。
“感觉自己变成了招财猫。”女人笑着调侃一句,仿佛她跟李准基不是新鲜熟络起来的关系,而是多年要好的密友。
“走吧, 先回酒店把行李放了,然后去吃饭。”
既然要当临时向导, 郑恩琳自然当的敬业。
她帮李准基提前订好了酒店套房, 就在她的房间对面,等男人简单收拾完毕后又带着他去路维斯街道上一家口碑非常不错的特色餐厅里用餐。
蒂尔堡以随处可见的露天艺术闻名荷兰, 城市街头几乎处处都可感受到复古艺术的气息。
同时,雕刻精湛又栩栩如生的各式雕塑更是这种露天艺术的最典型代表。
郑恩琳二人来到的这家餐厅非常具有蒂尔堡的当地特色,餐厅是露天设计,不算刺眼的阳光暖暖披下来, 温柔剪下丛丛绿色的碎影, 最后洒落在台阶上。
餐厅的正门一侧伫立着特色雕像,是小型的喷泉设计,郑恩琳跟李准基落座准备点单的时候, 雕像旁边还有明显是游客的男男女女在那举着手机咔嚓拍照。
她熟练的点了一份特色套餐,撑着下巴去看旁边照相的男女。
长发拨到一边,露出精致锁骨以及白皙耳垂,耳垂处缀着一颗小巧漂亮的珍珠耳钉,与白蕾丝长裙十分相衬,在李准基眼底烁出一点柔和的光。
“蒂尔堡不算大,但是可以游览的景点还挺多的,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郑恩琳收回视线,浅笑问了句。
得到李准基非常配合的回答。
“我都可以,你安排就好。”男人轻轻搅拌着杯子里的咖啡,细长眼尾氲开明显的笑意,“游客一切都听导游的。”
李准基的长相可以说精致,丹凤眼带来女相邪魅的感觉,但又不会真的让人感觉娘气。
眼尾上扬笑起来的模样,实在很容易收割少女心。
只可惜,坐在他对面的并不是单纯不谙世事的少女。
执炬行于爱欲风中的食爱者,从来都只会当掌握主动权的那方。
偶尔的示弱,也都是为了更好的进击。
“在你过来之前,我确实已经做好了计划。”郑恩琳端起饮料杯,与瓷白咖啡杯轻碰了一下,“感谢准基xi的配合,让我能有这次发挥的机会。”
…
用完餐点,郑恩琳带着李准基去了蒂尔堡的当地博物馆。
北布拉邦省是荷兰工业最发达的省市之一,经济总量约占全国的15,是许多跨国公司的研发基地以及总部所在地,毛纺织工业十分发达。
城市拥有著名的艺术博物馆,还有讲述纺织业历史的纺织博物馆,不仅可以了解过往历史,还可感受蕴藏其中的璀璨文化。
从博物馆出来后,郑恩琳租了一辆小车子,开车带李准基去了蒂尔堡郊外的郁金香园。
一眼几乎看不到尽头的花朵小路,红黄紫粉,缤纷点缀向前。
“其实鹿特丹也有郁金香园,每年去那里观赏郁金香的游客也很多,但我更喜欢蒂尔堡。”
把车子停到附近停车场后,两人沿着可以行走的小道缓步向前,没过多久便看到了戴着草帽,朝他们热情笑起来的卖花人。
郑恩琳走过去,掏钱买了两束花。
她把其中那束黄色带红边的郁金香递给李准基,自己留下白色的一束。
“这花叫火焰鹨鹉。”郑恩琳指了指李准基手里那束郁金香,“挺形象的是吧?”
“那你的呢?”李准基问。
“卡萨布兰卡。”女人笑着拨弄起纯白色的花瓣,细长脖颈,耳际细碎烁光亲吻过肩膀,一点粼粼梦幻的美。
“我记得这个名字。”李准基说,“好像是一部电影?”
“嗯。”郑恩琳点头表示肯定,“of all the gin joints in all the towns in all the world,she walks into ne”
“世界上有那么多的城镇,城镇中有那么多的酒馆,她偏偏走进了我的。”
女人耳边的碎发被风吹得飘落,逸散一点温柔的香气。
她捧着花看向他。
他也一样。
看这样一张精致曼丽的脸,笼在灿金色的光影里,漂亮也多情。
“你最喜欢这句台词?”
“是啊。”她轻嗅一下怀中的卡萨布兰卡,语调含笑道,“我喜欢这种偶然——宿命般的偶然。”
她好像是在暗示什么。
李准基拿花的那只手微微用力,他注视着低头寻香的那人,喉结微妙的上下滚动了下。
爱情会幸运的降临在每个人身上吗?
或许不会。
但爱意总能因为那么多不同的理由任性浮现。
李准基知道郑恩琳身上有种非常神奇的能力,她如果想要一个人爱她,别人真的没法忽视她。
哪怕她并不缺少这种爱意,和她待在一起久了,你也会控制不住的关心起她,视线执拗又狼狈的围着她一个人转。
在蒂尔堡停留的一个星期,每一天,每一个小时,每一分钟。
李准基都在深刻感受着自身的某种变化。
每天晚上,他独自一人回到酒店卧房,看见茶几角落那束被妥善放置于花瓶,被精心呵护过的火焰鹨鹉。
心中不知何时发芽的爱意,似绿萝一般野蛮生长。
“李准基xi?李准基?”
近在咫尺的呼唤,熟悉到勾人的声音,李准基拼命拉回飘远的思绪,视野在下一秒映入一张疑惑里含着关心的面孔。
他浑身一个激灵,彻底回神了。
“你怎么了?是不是太累了?要不我们直接回酒店休息吧。”
“阿尼,我不累,就是刚刚在想一些事情。”
“这样啊。”郑恩琳表示理解的笑了笑。
她没有深入追问李准基方才在想什么。
男人暗自松了口气,重新集中回注意力后,心底又涌现出一点他自己都很难理解的,矛盾的失落感。
“恩琳xi,不对,恩琳啊。”迎上对方清凌凌看过来的目光,李准基笑着道,“以后就不用敬称了吧,我们现在……”李准基诡异卡壳了两秒,他在这时候居然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汇来形容他跟郑恩琳的关系。
又或者,在他的潜意识里,并不想用朋友亲故一类的词语对两人进行界定。
“我知道了。”李准基的未尽之语,郑恩琳完全明白。
她向来都是如此洞悉人心。
“好好享受接下来的旅途吧,准基。”女人眉眼间氲开亲昵的笑意,眸子里波光浮动,如雾一般的朦胧,有情还似无情。
“一定会很愉快的。”
李准基没说话。
他恍惚产生了一种错觉,好像就从刚刚那一秒开始,有什么东西突然变得不一样了。
…
晚上九点,蒂尔堡南区街道,欢乐集市现场。
人流,交谈,商铺,花香。
喧闹的人群与璀璨的街灯一起点亮了夜色中的蒂尔堡之城。
这座位于威廉米娜运河畔的工业之城不仅以特色潮流的露天艺术闻名荷兰,同样也因热闹繁华的欢乐集市(funfair)而知名,蒂尔堡的欢乐集市距今已经有几个世纪的历史了,在每年的7月份举办,每年举行一次,每次为期十天,总会吸引大批国外游客甚至是本地居民前来围观。
郑恩琳跟李准基乘坐观光大巴抵达欢乐集市区域时,这里已经聚集了大批奇装异服欢乐交谈的外国人。
集市现场商铺林立,还有不少露天的简易服装摊。
郑恩琳与李准基并肩穿行其间,路过其中某个专门卖披肩的小摊时,郑恩琳停下脚步,很有目的性的选中了其中一条花纹复古的灰玫红披肩。
她拽着披肩直起身,随意往身上那么一盖。
“好看吗?”
女人含笑询问同行的另一人。
“……好看。”
李准基真心实意说着夸奖的话。
静谧夜色下,身披玫红披肩,雪肤花貌的黑发美人。
长发自然散落下来,衬着巴掌大的小脸,黑眸里流光浮动,在昏暗微暖的灯光下,确是风情万种。
郑恩琳的审美水平向来在线,外貌气质更是得天独厚的优渥,这种款式颜色的披肩,一般人穿着只会显出老气,哪像她,硬生生把地摊货穿出了大牌高定的感觉。
不过就是这样一个随性摆pose的间隙,摊子周围已经快速聚拢起大批人来。
李准基掏出钱包准备付钱,郑恩琳没阻止。
她拢着披肩站在一边,礼貌婉拒了周围人的搭讪,等到李准基付完钱后立马拽着他离开了原地。
昏黄的照明灯,拥挤的人群。
还有手腕处能感知到的,温热也柔软的触感。
男人顺从的被拉扯向前,视野里有温柔的白,也有艳丽的红。
他努力不去看她,就好像她是太阳。但是,就像太阳,他不需要去看都能感受到她的存在。
原来是这样吗。
李准基一边呼吸一边想着。
原来是这样啊。
他的鼻间再次嗅到了熟悉的香气。
清新的,幽淡的,醉人的。
是郁金香的香气。
郁金香,代表永不忘记的初恋。
李准基目光专注的注视着眼前人,她一手拽住他的手腕,回过头来朝他笑。
奔跑间,长发散落下来一部分,遮住一侧脸颊,眸子里笑意浮动,如涟漪一般散开,悄无声息的撩拨心弦。
“你想什么呢?”
他在想什么呢?
他想。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郁金香效应。
郁金香狂热。
他正为她狂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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