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县衙出来,被抢了女儿的那几户人家红肿着眼等着官差一起回镇上,其他人与夏清和白行打了招呼后,各自离开。
走到人少的地方,白行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向夏清小声的问道,“主子,虽说县令无权处置县丞,只能押送府州由知府大人定罪,可为何是五日后押送去府州?不是即刻押送去府州?”
昨儿注意到沈青山看完纸上信息的眼神,夏清当时心中还感到一丝奇怪,但也没有多想,想着沈青山怕是看到杨掌柜和县丞竟干出这等事才有那样的眼神,今儿沈青山对县丞判五日后押送府州时夏清才彻底明白。
停下脚步,夏清小声说道,“应是县丞还干了其他事,但县令目前还没有证据,如今有理由把县丞关押在大牢,肯定要留足五日时间查找证据以及审问县丞,到时查到证据或者审出结果,一并呈上给知府,那知府肯定对县令另有所看,或者县丞所干之事,怕也是知府吩咐县令查的。”
停顿几秒,夏清对白行吩咐道,“白行,这些日子你关注下崔县丞后续的事。”
“好的,主子。”
随后白行掏出一个钱袋,“主子,这是昨儿发工钱剩下的以及你给王安一两银子包牛车剩下的银钱,总计剩下一两三钱,全在这儿,给。”
夏清想了想,对白行说道,“你先收着,后期办事还需用到银钱,若是不够,我会再给你,今后你做个账,把收支情况记录清楚。”
白行眸子一亮,看来主子对他们是有了安排,收回钱袋,笑着回道,“是,主子。”
想到在公堂上夏清替他们付的银钱,白行又开口说道,“主子,今儿你替我们付的十二两银钱,待我赚够后,定还于主子。”
“你们是我属下,替你们付了就付了,不用还,相信以后你们带给我的不止十二两,当然我带给你们的自然也不会少。”夏清没有一丝犹豫,非常肯定的说道。
白行心里一颤,之前阿辰和囡囡被抓,他们没帮上忙本就自责,虽然夏清说要对他们进行操练,他们自是惊喜、开心、期待,但内心的自责却没少,如今夏清对他们的认可和肯定,让他无法不激动。
“谢过主子,属下明白了,我们肯定好好干。”
夏清和白行在县城逛了好大一会儿,买了很多东西,给家里的人一人买了一身衣服和两双鞋子,连陆文轩的也有。
自从陆文轩昏迷在陆家院门口后,陆家众人就很少买衣物了,一直穿洗以前的,原主刚到陆家时,钱氏虽扯了些布,但只给原主做了三四身衣物,其余人都没有。
挑选陆文轩衣服时,夏清看上了一身白色和一身青色,虽然人在昏迷中,但这两身衣服陆文轩穿着肯定好看,看着也肯定非常养眼,只犹豫几秒,夏清就决定两身都买了。
然后又买了几匹布,打算带回去让钱氏闲的时候再给众人做一身外衣以及两身里衣,衣物先放在布庄,到时过来拿。
除了衣物,夏清还给陆志杰、陆月、几个崽崽买了书以及笔墨纸砚,最后买了一些肉、红糖、饴糖、糕点等之类的。
早上白行等人虽是包了马车来的县城,但不知县令审案要到什么时候,所以就只包了来的这一趟,因此从县衙出来大家才会各自离开,没有一起。
糕点有些多,拿着其他东西的两人根本拿不下,白行放下东西对夏清说道,“主子,你在糕点铺先等等,我这就去包返程的马车。”
夏清想了想,家里确实缺一辆马车或者牛车,于是阻止白行并说道,“白行,不用去包马车,我们直接去买一辆。”
对于夏清当场做的决定,白行有些惊讶,但转念一想,主子的性子好像就是这样,随即恢复表情,回复道,“好的,主子。”
夏清请糕点铺的伙计一起把东西提到布庄,跟布庄掌柜说明把东西寄放在布庄,等会儿回来与衣物一起拿走,掌柜想着夏清在她布庄买了这么多衣物和布,笑眯眯的答应了。
从布庄出来,夏清不想耽误时间,打算直接买了马,配上车架后就离开县城,于是边走边开口询问白行,“白行,你可知买卖马匹一般是在哪儿?”
“主子,一般是在马市,马市隶属于牙行,牙行除了买卖牲畜外,还买卖房屋和人口等,马市有牙保,他们负责介绍马匹,若是看上了直接向他们问价讨价就行。”白行把知道的情况一一说出。
夏清停下脚步,微皱着眉,“买卖人口?”
跟着停下来的白行,见夏清的神情,以为他们主子是见不得这种事,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解释道。
“牙行属于统一管理,里面买卖的那些人,有的是因为犯了事被充为官奴等着被买卖;有的是生存不下去,把自己、或家里的人、或一家人卖给牙行,再由牙行卖给一些人家做下人等,被家里人卖掉的人有自愿的,也有不是自愿的。”
“还有的是人牙子把自己手中的人卖给牙行,再由牙行发卖,当然大部分人牙子并不想给牙行赚中间的银钱,就亲自把自己手中的人卖给大户人家做下人或者卖去青楼和青馆等。”
原来如此!在现代长大的夏清确实见不得这种事,可那又如何,在这朝代她无力改变什么,也不想改变什么,况且有些还是自愿被卖的,之所以皱眉,也是有些不明白牙行和人牙子的区别。
不一会儿,两人来到马市入口,刚一进去,就有几人过来围着夏清和白行,“小娘子”“公子”的喊着。
夏清指了指其中的一人,“谢过各位小哥,我们也是先来看看,就麻烦这位小哥给我们介绍吧。”
其他几人见夏清点了人,也识趣的离开,留下来的牙保穿着整洁,面相看着不像是很奸猾之人。
见夏清把自己留了下来,胡牙保也是个有眼力见的,心里明白来的这两人,明显是眼前的小娘子做主,笑眯眯的向夏清介绍自己,“小娘子,在下姓胡,称呼我胡牙保就行,小娘子今儿想买什么样的马匹?”
后觉得自己问的太笼统,胡牙保又补充说道,“小娘子买马是用来做马车用?还是买来给家里的人学骑用?或者是买来跑长远路用?”
虽说夏清两人穿着算不上富贵,但眼前的小娘子长相实在太美,周身散出的气质也非平常百姓所有,胡牙保下意识的就把夏清当成大户人家的小妇人。
夏清也不担心牙保会坑自己,直接说出买马的用途,“我买马是做马车用,但有时也会跑长远路。”
听夏清说了用途后,胡牙保带着两人来到一马厩处,“小娘子,你看这匹青鬃马,刚过四岁,鬃毛油光水滑,腰背滚圆,四肢粗壮,很适合马车的同时也适合跑长远路,你看如何?”
夏清走上前准备摸摸马的脖子,可手刚伸过去,马儿就偏了马头,鼻中喷出气息,发出嘶嘶的声音,仿佛在说“莫挨老子”,夏清脸色稍微一沉,嘴角抽了抽,在心中大喊一声“靠”。
注意到夏清的脸色,胡牙保有些尴尬,笑着有些胡扯的解释道,“咳这马今儿也不知怎么了,有点儿不平易近人。”
其实这马在马市一直都不平易近人,看的人都不想买,来了马市快三月了,一直卖不出,他也是想着试试,所以就带着夏清两人首先来看这匹,万一看上了呢。
随后带着夏清和白行又看了几个马厩的马,可夏清印象最深的还是刚第一次看的青鬃马,眸光一闪,不动声色的询问后面看的其中两匹马的价钱,“胡牙保,刚看的第三个马厩的枣红马以及第四个马厩的白马分别什么价钱?”
看马时尽管自己说的如此如此的好,可夏清两人就是不多说什么,胡牙保心中想着这单怕是成不了,可夏清突然询问价钱,胡牙保立马打起精气神。
“小娘子,我给你们说个实诚价,若你看得上的话,枣红马五十两、白马四十六两,如何?”胡牙保一副已是最优惠价钱的模样。
夏清露出一副很想买,但很为难的神色,“胡牙保,你这价钱高了一些,小妇人没那么多银钱,你给我说个底钱吧!”
胡牙保做状想了想,故意咬了咬牙,“小娘子,我看你确实很想买,这样吧,枣红马最低四十六两,白马最低四十二两,你看你想要哪一匹呀?这可是最低的价钱啦。”
再次给的价钱其实比最低价稍微还要高一些。
夏清还是一副很为难的神色,假装叹了一口气,“哎,即使牙保你给了个最低价,可我还是买不起啊”
不等胡牙保再次说话,夏清犹豫的继续说道,“虽然我特别喜欢枣红马和白马,可哎算了,我还是选个价钱低一点的马吧,刚刚我们第一次看的那匹青鬃马什么价钱啊?”
被夏清抢了话,又听了夏清后面的话,胡牙保嘴角抽了抽,那匹青鬃马体型是他们这儿最好的一匹,按理说这马的价钱肯定比这儿任何一匹马的价钱都高,可这马的脾性,管事又交待尽快卖出。
若夏清一开始就问这匹马的价钱,他肯定会把价钱说高一些,可面前的小娘子没那么多银钱,而且夏清还是为数不多问这匹马价钱的人,胡牙保心思来回一圈,恢复神色,不再装模作样。
“小娘子,在下给你说句实话,这马因为脾性确实没多少人询问,但体型好,不可能很低价钱就卖了的,管事给我们最低的价钱是四十两,你看这价钱能否接受?”
见牙保神色,夏清想着应是给的最低价,也就不再准备讲价,但脸上还是露出心痛的表情,“胡牙保,我也给你说句实话,我今儿就只带了四十两银钱,可我买了马以后还需买个车架,若是那边的车架你能送我,我就买了这匹马。”
话完,夏清指了指放在角落处的车架。
胡牙保顺着夏清指的方向看去,看到是那一辆车架,心里松了一口气,这辆车架他可以做主,“行,若小娘子买了这匹马,那车架就送给小娘子。”
付了银钱,拿到马契,夏清开始在马市驯服马儿,两刻时辰后,马儿才温顺下来,让白行一起给马套上车架,准备离开。
送夏清两人出去后,胡牙保心中连连感叹夏清的厉害,这匹马刚到这儿时,他们的人不是没有训过,可都不行,看完夏清训马的整个过程,他不得不佩服!觉得马儿卖亏了的想法也消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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