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清让官差稍等,立马回屋拿药箱,陆老爹去牵马,陆文轩回到长亭跟众人说清怎么回事。
拿起药箱出来时,陆老爹的马还没到,夏清对花满月和莫安泽说道,“事态紧急,怠慢之处,还望见谅。”
“清娘,救人要紧,跟我们不必这么客气。”
“对,救人要紧,来日还有机会再聚。”话完,莫安泽还看了陆文轩一眼,像是有话要说。
陆文轩正准备开口,就见陆老爹把马牵到门口,夏清跟众人说了一句“你们好好吃着”后就直接往门口而去。
陆文轩赶紧给了陈燊一个眼神,追着夏清而去,其他人不由自主的跟着一起往外走。
夏清翻身上马,准备出发时,就听陆文轩喊道,“清娘,我与你一同去。”
不等夏清回话,轻点脚尖,直接翻身坐到了夏清身后,搂住了夏清的腰。
夏清一顿,没说什么,直接拉着缰绳,双脚拍击马儿出发,已上马的两名官差连忙跟上。
一路上快马加鞭,半个多点的时辰就到了县衙,门口有专门的官差等着,看到夏清等人,直接把人领着进去。
正在走来走去的沈青山,看到夏清立马上前,“夏大夫,你终于来了,赶紧给蔡捕头看看吧。”
“好”
进入房间,床上躺着奄奄一息的蔡捕头,腹部插着一把长刀,一老大夫正蹙着眉坐在床边施针,旁边的药徒递着银针。
沈青山疾步上前,“陈老,夏大夫来了,赶紧让夏大夫看看。”
陈老扎下最后一根银针才起身,“老夫已施针吊住蔡捕头的最后一口气,若腹部的长刀还不能及时处理,怕是救不过来了。”
这话,陈老是对夏清说的,他虽没见过夏清,但有关夏清的医术早已传到了他耳里,看到赫赫有名的夏大夫是位年轻貌美的小妇人也不奇怪。
夏清朝陈老点了点头,没看蔡捕头已包扎好的肩膀,直接去看腹部,长刀贯穿整个腹部,若当时拔出怕是当场就没命了,刀的周围用细纱布压着,上面鲜红一片,纱布外围扎着银针,应是为了止血。
而吊命的银针则是扎在心口处。
夏清小心翼翼的揭开细纱布,从药箱里拿出钳子欣开一点皮肉看了看,额眉越皱越深。
把纱布盖回,给蔡捕头诊了个脉,“大人,我只能尽全力而救,能不能活下来就看蔡捕头的造化了,麻烦立马准备烈酒、干净的热水、油灯速度要快。”
沈青山一愣,想问夏清有几成几率,可这话在心里来回几遍始终问不出口,不问就还有希望,若夏清都没办法,那蔡捕头
隐去眼中的担忧,“这些早已准备好,本官现在就叫人端来。”
听闻夏清只要剖腹时都要准备这些,想着救蔡捕头能用到,沈青山早已吩咐人准备好了。
“陈老,等下我需要人留屋里帮忙,能否借你药徒一用?”沈青山出去后,夏清转身对陈老说道。
陈老后面的药徒震惊的抬起头,慢慢明白夏清说的意思,顿时眼含期待的看向他师父。
陈老咳嗽一声,“能啊,怎么不能?咳但老夫也想留下来帮忙,不知可否?”
“可以啊,那就麻烦陈老了。”
一开始夏清是打算请陈老帮忙的,可想着等下时间太长,担心陈老坚持不下来,就直接考虑他药徒了。
现下陈老想留下来,夏清也不会拒绝,多他在也不是不可以。
接下来夏清把手术刀拿出来,一一告诉他们各把手术刀的名字,这个他们也包括陆文轩,最后又交待等下手术的大概步骤。
给蔡捕头灌下麻沸散,一切准备就绪,药徒在旁边打着灯,陆文轩等下负责拔蔡捕头腹部的长刀以及给夏清擦汗,陈老负责递手术刀,若是坚持不下去,就由陆文轩接上。
夏清取下陈老之前为了止血扎的银针,顺着长刀分别划开两边的伤口,找到血管,用止血钳夹住,一一用线绑住。
让陆文轩手握长刀,精准控制力度和方向,夏清一声“拔”,陆文轩干脆利落,直接拔了出来。
血瞬间飙出,夏清速度很快,找到血管夹住,绑上,处理血迹,又划开一些伤口,撑开伤口,检查腹部的器官。
还好,除了肠子外,其余器官没怎么伤着!
夏清开始缝合伤着的器官和肠子,时间一点一点过去,额头的汗一冒出,陆文轩就拿起手帕轻轻擦掉。
“做手术”这个词陆文轩在夏清这里听到了好几遍,但真正见夏清做手术这还是第一次,脸上的神情是那么严肃、认真、庄重、自信,每一幕都吸引着陆文轩,同时也让陆文轩不由自主的跟着郑重起来。
随着伤口最后一针缝好打结完,夏清一声“好了”,一直紧绷着的陈老和药徒顿时放松下来,慢慢的腿肚子开始打颤,陈老甚至有些坚持不住,要往地上倒去,注意到的陆文轩及时扶住了他。
让两人缓和了一会儿,接着缝合肩膀处的伤口。
此伤口倒是缝合的快,不一会儿就好了,让陆文轩帮忙,给人包扎好,一切收拾妥当,夏清给蔡捕头又诊了个脉后,才打开房门。
沈青山疾步上前,“夏大夫,蔡捕头如何?”
跟在沈青山后面的几名捕快同样着急又期待的看向夏清。
“蔡捕头的命暂时保住了,但能不能活下来就看今晚了,若今晚挺过来就无事,若挺不过来那”
后面的话不用夏清说,他们也明白,眼中的庆幸还没散就换上了担忧。
“多谢夏大夫,还请夏大夫今日能在县衙留宿,若蔡捕头有什么,也能及时医治。”似乎觉得自己的话稍微有些强硬,沈青山又补上一句,“麻烦夏大夫了。”
“大人客气,今儿我和我相公本就打算留宿县衙”
想着还没给沈青山介绍陆文轩,夏清打断接下来要说的话,跟沈青山介绍道,“这是我相公陆文轩,前些日子才醒来。”
“沈大人。”陆文轩行了一个文人礼。
“陆公子不必客气。”并不知道陆文轩真正身份的沈青山虚扶起陆文轩。
两人刚进县衙时,沈青山就注意到了夏清旁边的陆文轩,只是担忧蔡捕头的伤势,没多过问,没想到竟是夏清昏迷的相公。
看着陆文轩这周身的气度,沈青山在心里感叹一声,比不过,比不过啊!若他儿子能有这般气度,那他做梦都能笑醒了,可惜连自己都比不过,更别说他儿子了。
待两人打完招呼,夏清继续说道,“今晚必须要有人时刻守着蔡捕头,希望大人能安排好。”
“本官明白了,定会安排妥当。”
接下来夏清把注意事项以及开的药方交给沈青山,沈青山立马吩咐了下去。
跟陈老交谈了几句后,陈老带着药徒告辞离开,夏清和陆文轩跟着县衙的人来到给他们安排的房间。
刚坐下喝了一杯茶水,就听见敲门的声音,夏清身子起到一半,就被陆文轩按着坐下来,“我去。”
来人是县衙的厨娘和杂役,进了屋后,厨娘让杂役打开食盒,一一摆上饭菜,“陆公子、夏大夫,请慢用。”
“多谢。”
吃完饭,休息了一会儿后,夏清往蔡捕头躺着的房间而去,一路上感叹不已,她实属没想到当初因蔡捕头解决穆三赌坊赌债而答应的一句话,竟在这么短的时间就用上了,而且还是用在他自己身上。
至于蔡捕头因何受伤,就不是夏清关心的了,无非就是追捕重大犯人时而受的伤,好在沈青山是位好县令,也确实关心下属,今后蔡捕头的待遇应该不会差。
想着有的没的就到了门口,上前敲门,不一会儿,门就打开,见是一个小少年,夏清还愣了一瞬,随即反应过来,直接说出自己身份。
听到夏清名字,小少年原本担忧的眼顿时目露感激,“夏大夫,您是来看我爹的吧,里面快请。”
夏清点了点头,跟着小少年进了屋,床边坐着一妇人,眼眶红着强忍眼泪的看着床上紧闭双眼的人。
小少年在妇人耳边轻声说道,“娘,夏大夫来了。”
妇人连忙擦了擦眼角,起身,声音很轻,“夏大夫,您请。”
夏清坐下,给蔡捕头诊脉,又探了探蔡捕头的额头,眼神示意两人跟着她出来。
“今儿晚上你们不能睡,时刻守着,若蔡捕头发烧了就立马叫人去喊我,明白吗?”
“明白了,多谢夏大夫。”妇人这时已平稳了情绪,连忙对夏清回道。
“不谢,还有每隔一时辰就用温白开水给蔡捕头润润唇。”
“好”
果然,半夜蔡捕头就发起了烧,夏清让妇人用冷水打湿布巾叠在蔡捕头额头降温,每隔一会儿换一次,盆里的水用三次后就换一盆。
烧一直退不下去,夏清又让妇人和少年用烈酒兑水反复擦拭蔡捕头的腋窝和颈部。
直到天刚刚微亮时,才彻底退下去,夏清松了一口气,“蔡捕头已无生命危险,后面好生照料。”
“多谢夏大夫。”
妇人和小少年哽咽着,眼中的担忧全转换成了欣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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