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凤英哭的再感天动地也只能感动她自己。

    俞晴拿到了两块钱心情愉悦,  她笑眯眯的对曹凤英说,“多谢了大嫂,我们回去了。您好好照顾您娘,  毕竟当初她可是收了咱陆家一百块钱和两袋子粮食呢。”

    闻言曹凤英怒视着她,  “你还敢说,  我娘都被你晕了。”

    曹凤英的大嫂这时候也瞟了陆青柏一眼,然后冲俞晴道,  “赔、赔钱!”

    俞晴瞄着曹老太正抖动的眼皮,然后点头说,“行啊,先去派出所掰扯掰扯你们当初算计要卖我们陆家闺女的事儿,只要派出所的说该我们赔偿,  我们绝对一分不少的赔偿。”她说着凑过去对曹老太喊道,  “行不行大娘?”

    曹老太眼睛紧紧的闭着,手却偷偷的掐了曹大嫂一把,  曹大嫂啊的一声,  委屈道,“娘,您掐我干啥。”

    干啥,回头抽死你。

    曹老太闭着眼睛突然哎呦哎呦的睁开眼睛,她看着曹凤英道,  “大妮儿啊,娘老了,被人嫌弃了,不配被当人看了,算了,人家是工人,  咱招惹不起,算了算了。”

    说着还伸手抹了一把辛酸泪,“大妮儿啊,娘死不了,没事,没事……”

    话是这么说的,可老太太还是看着很虚弱的往曹凤英身上靠去了。

    俞晴撇了撇嘴,“大嫂您可听见了,不是我们不答应,是你娘不答应。不对,应该不是不答应,估计是她不敢。”

    “她敢才怪了。”庞金花说着,挽着她胳膊道,“走,咱回家去,待会儿去公社买肉去。”

    回到家庞金花高兴道,“别看就两块钱,也够你大嫂心疼了。”

    说着庞金花说,“老三,你回部队啥时候走?”

    陆青柏说,“这次给我大半个月的假,刨除在路上两天两夜的火车,在家还能呆十多天。”

    “这好。”庞金花高兴的说,“那正好,再过几天也忙完秋收了,到时候我提前让大队里把我的工分给核算出来,到时候让你二哥领了,咱直接走了就得了。那县里你们那些东西呢?”

    陆青柏说,“看看运输公司有没有往那边跑的车,到时候收拾一下捎过去,能带的就带,不能带的就不要了,去那边重新置办。”

    “那不行。”庞金花皱眉道,“你院子里的东西可都是晴晴一点点置办起来的,重新买又得花钱,能捎就都捎过去,我不是听说还能走邮局给寄过去?那你们怎么不赶紧先寄着。”

    像一些书和棉被褥啥的倒是可以寄,可他们回县城的时候还得住,总不能都寄走了直接躺炕上吧。陆青柏便道,“到时候再说。”

    见此庞金花也不言语了,该提醒的也都提醒了,不说他们,就她和香香到时候去肯定也不能空着手去,东西一收拾肯定也不老少。

    刚说完,庞金花也准备出门去了,陆青松却从外头进来了,陆青松黑眼圈很重,就跟好几天没睡醒是的,见陆青柏进来,顿时眼前一亮,“老三来了,来来来,哥跟你商量个事儿。”

    庞金花本来都出门了,听见这话气的敲了他一下,“不许跟他要钱。”

    “我不差他拿点钱儿。”陆青松抱头跳开,“您快走吧您。”

    陆青松拉着陆青柏到了屋里,殷勤的给陆青柏端茶倒水,然后说,“老三,咱哥俩合伙赚钱吧。”

    不用他说,陆青柏也明白过来一点儿,故意问道,“你打算怎么赚?”

    陆青柏瞥了眼俞晴,然后小声道,“你不是出车吗,你啥时候去南边的时候多弄点东西回来,咱俩合伙,你负责带货,我负责销货,怎么样?”

    陆青柏看他,“就这样?”

    “就这样。”陆青松摊了摊手,“咱们可是亲兄弟,哥哥赚钱了也不能不想着兄弟,不过我弄货费劲,要是你能带货回来咱还能赚的多一点儿。”

    陆青柏却道:“我要回部队了。”

    “回部队好啊,回……”陆青松头都没点到底又抬起来了,“回部队?你没退伍?”

    “没退伍。”陆青柏说,“不光没退伍,这次回部队,我会带娘和香香一起走。”

    听到这话陆青柏半天没言语,他蹲在地上掏出一根烟点上,半晌才说,“娘跟着你走也好。”他苦笑道,“二哥没本事,也不知道啥时候能安定下来,有时候一走十天半个月的咱娘自己在家也不好。”

    兄弟俩都清楚,有他们大哥在他们根本没办法放下心来。若陆青山好好的,兄弟俩不管哪个有了钱都不会忘了自己的大哥。

    偏偏不管是大哥还是大嫂都不是省油的灯,真留自己娘和香香在家估计能被气死。

    但跟着陆青柏去部队就不一样了,一般人不敢闹到部队上去,就陆青山两口子那样儿估计都找不到部队在哪儿。

    陆青松继续说,“咱哥三个,其实就你最受委屈了啊。”

    “不委屈。”陆青柏脸上平淡无波,话音一转,“不过上一次我带回来一些香烟还有钢笔什么的,这一次也带了一点儿,我也不方便再去黑市,不如就转卖给你?”

    一听这话陆青松蹭的就站起来了,眼睛放着精光,“真的?”

    “那还能有假?”陆青柏顿时笑了起来,“另外,我这个职位按照运输公司书记的说法,毕竟是上了厂里名单的,可以给家里人,你现在有自己的路子我觉得你也不稀罕,所以我想着要不就给宏伟,到时候你俩可以合作,你觉得怎么样?”

    朱宏伟是陆平平的丈夫,虽然只有小学毕业,但也比一般没上过学的人强多了。

    这些年他不在家,可也知道当初陆平平对娘家有怨言,说是有怨言,其实就是对大房两口子的怨言罢了。

    陆青松摆手,“那就给他吧。”说着他哼了一声,“不过大哥大嫂要是知道了少不得会闹腾。”

    运输公司的工人啊,按照陆青柏如今的工资一个月四十多块钱,在乡下一年到头扣了粮食后才能发个几十块钱。工人那是铁饭碗,一人当工人,全家跟着享福的!

    陆青柏嗯了一声,“所以这事儿我们先不言语,等我带宏伟去县里办了手续再说。”

    一旁的俞晴道,“你们办手续的时候最好避着点常新军两口子,保不齐他们会来大嫂这儿告密。”

    陆青柏摇头,“那正好,就当着大家的面把当年平平的事儿好好掰扯掰扯。”

    关于陆平平的事儿之前陆青柏一直没说,这会儿也没说,直到俩人骑车往公社去的时候陆青柏才开口道,“要不说娘心疼香香,她是看到香香想起了平平。”

    陆青柏目光落在两侧庄稼地里干活的人说,“那时候比现在更穷,家家吃不饱饭,平平因为是女孩子,心疼做哥哥的就吃的很少,还要洗衣服做饭。她长的好看,早年的时候也上过几年学,当初大家都说她该嫁去城里享福的,那时候我刚当上副连长,娘写信的时候还说让我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战友啥的给平平介绍介绍。人我也找好了,打听的明明白白。结果大嫂被她娘一撺掇,居然背地里收了公社一个小干部的二百块钱礼钱,准备把平平给嫁过去。娘听了自然不愿意,特意去公社打听过,对方是个死了老婆的小干部,头发都秃了,大了平平一轮。”

    “结果大嫂要死要活,非得逼着平平嫁人,平平不愿意娘为难,又觉得娘最后肯定会答应大嫂的无理要求,直接跑出去了。过了没两天领着朱宏伟回来了,说他俩已经成了夫妻了。只是朱宏伟是隔壁南水县里的,平平跑去县里的时候俩人遇上的,不知怎么就看对了眼,娘瞧着朱宏伟人也不错,人也踏实,便把户口本给了平平让他们去南水县登了记。如此一来,大嫂的算盘落空,非但跟那个小干部结了仇,还得把两百块钱吐出来还给人家。”

    俞晴觉得事情肯定不算完,便问,“然后呢。”

    “然后?”陆青柏冷笑一声,“然后大嫂当初把那二百块钱给了她娘一百块,大嫂回去要的时候她娘不给,还教着大嫂回来找娘要,说要是嫁了就没那么多事儿了,这钱就该娘来出。”

    “依着娘的脾气肯定不会拿这钱白白让曹老太占便宜的,对吧?”

    陆青柏点头,“对,娘拎着菜刀直接上了曹家,把曹家的锅给劈了,曹老太屁都没放一个把钱就给娘了。”

    陆青柏说的风轻云淡,但俞晴听的是目瞪口呆,眼睛晶亮,她拍手道,“妙啊!娘可真威武。”

    她就知道,她婆婆是个好人,而且还是个不会吃亏的好人。只可惜那时候小姑子没信任自己的娘能处理好这事儿,匆匆的就把自己给嫁出去了。

    俞晴想到这个又问,“那平平的婆家好吗?”

    “也好,也不好。”陆青柏叹了口气说,“嫁人不是只嫁一个男人,而是一个家庭。只看男人,朱宏伟人还不错,踏实肯干,而且人也正直,只是……他的爹娘不是个好像与的,朱宏伟还有个弟弟,前两年也结婚了,他爹娘是跟着他弟弟过的。老两口哪怕是跟着小儿子过也不忘记问大儿子要钱要粮,隔三差五的就去平平家里撒泼打滚的要钱要粮,而且随身携带着绳子,不给就直接把绳子往树上拴说要上吊。”

    俞晴直接震惊,“还有这样的父母?”

    陆青柏笑,“华国那么大,什么样的人都有。”

    闻言俞晴又担心了,“那咱们把岗位给了妹夫,那他爸妈会不会去闹?会不会去要钱?”

    这些问题陆青柏显然都想过,便说,“往年平平两口子就过年的时候才回来看看娘,有时候过完八月十五忙完秋收了也来一趟。等过了八月十五她如果不来我们就过去一趟。而且朱宏伟在村里是记分员,到时候可以拿这个给他弟弟,他带着平平母子几个去南沂县住。他们村里离着南沂县有七十多里地,朱宏伟的爹妈六十多岁了,能过去的机会不多,除非他弟弟将两位老人拉着去,到时候我给厂里说一声,让他们进不去就是了。其实问题的根源还是在朱宏伟身上,我们给他岗位当然也不是白给的,肯定要他拿出态度来,他若是对他爹娘没个明确的态度,还是以前那样予取予求的话,那这岗位我宁愿卖了也不能给他的。”

    县里运输公司的岗位卖五百块钱也有人买。他们不卖一是因为这岗位原本就是当初组织为了陆青柏执行任务跟政府申请的,如今任务完成这职位还能给他留着也是看了陆青柏的面子了。

    若不是自家的亲妹夫,陆青柏自然不可能白给的。

    俞晴倒不心疼这五百块,只是隐隐担心陆平平。

    见她沉默不语,陆青柏便说,“其实你也不用担心平平,她脾气其实跟娘差不多。当年在娘家跟大嫂就处不来,要不然大嫂也不会这么迫不及待的想将她嫁出去。现在结了婚嫁了人也生了孩子,平平也不会由着老两口胡来的,其实还是看在妹夫的面子上。”

    俞晴这才放心,“得让娘多教教平平,这世道吃什么都不能吃亏。”

    陆青柏嗯了一声,“你说的都对。”

    说的都对的俞晴到了公社毫不客气,见公社因为秋收多杀了两头猪,干脆买了两斤猪肉还买了两只猪蹄子。回去的时候就开始盘算怎么吃。

    最后猪蹄子要炖黄豆,五花肉则烧豆角,到时候再凉拌上一盘子西红柿,这晚餐也就非常的丰盛了。至于中午,摘俩朝天椒炒一盘青椒炒肉,再炒上一盘子酸辣土豆丝,用煎饼一卷,齐活!

    回来的路上俞晴迫不及待,回到家就翻出庞金花存的黄豆泡了一些,又指挥陆青柏将猪蹄子砍成块泡着,这才洗了根瓜藤上仅剩的两根小黄瓜和香香一人一根坐在院子里吃着。

    陆青柏看他们吃着又和等不及想拿货的陆青松跑了一趟县里,将之前存的货教悉数教给了陆青松,陆青松也不回家了,直接在这边猫着,等第二天跑黑市处理货去。

    陆青柏从县里回来的时候天已经不早了,院子里已经满是猪蹄子的香味了。

    俞晴和香香都在灶房里,锅里炖着猪蹄,俞晴在地上写写画画教香香认数字。

    见他进来,俞晴摆手说,“你快出去,挡着影子了。”

    天暗了地上也看不大清了,俞晴便对香香说,“香香很厉害,咱们明天继续学习。”

    香香懂事的点头,然后回屋搬了板凳给陆青柏坐在院子里头。

    俞晴说,“香香,等跟着三叔去了部队送你去上学好不好?”

    “好。”香香高兴极了,虽然她还不太懂读书的意义,但却知道认字很有出息,她听说她二哥和三哥也要上学读书了呢,之前她还很羡慕,现在她不用羡慕了。

    陆青柏探着身子瞥了眼冒着热气的锅,“还没熟?”

    “呀,我看看,估计差不多了。”俞晴掀开锅盖,一股热气喷涌而出,香气混在这热气中也迅速的飘散在空气中,肉香浓郁,带着满满的酱香,让人闻着都想吞咽口水。

    俞晴拿筷子插了一下,发现已经炖的软烂,忙将猪蹄子装盘,“二哥怎么没回来?”

    陆青柏笑,“眼巴巴的挣钱呢,今晚就在咱们院子里睡了。”

    俞晴嗯了一声,“可惜了,这么好的猪蹄……”她冲香香咧嘴,“咱们可以多吃两块了。”

    说话间俞晴又切了一些白菜,放到炖猪蹄的肉汤里炖了,随手拿起西红柿切了,撒上白糖倒上一点醋,再用五花肉炖豆角,锅边儿上再贴上之前发面做的面饼子贴上,这才得以休息一下。

    俞晴吹了吹猪蹄拿了一块朝香香招手,“过来。”

    香香先是高兴,接着又瞥了眼东边儿犹豫,“三婶儿,待会儿我们一起吃。”

    俞晴指了指陆青柏对香香道,“你三叔在这儿呢,那边今天不敢过来了,放心大胆的吃,我们在这儿他们来也不敢抢你的。”

    “去吧。”陆青柏鼓励她。

    到底是肉香战胜了恐惧,香香走过去接过猪蹄,没想到第一口就递到俞晴最边上了,“三婶儿先尝尝。”

    俞晴笑眯眯的咬了一口,“真香啊。”

    于是她也拿了一块跟香香蹲在灶房里吃了起来。

    陆青柏故意道,“你们是不是把我给忘了啊。”

    “给你。”俞晴给他夹了一块,“吃!”

    于是啃猪蹄的队伍又多了一人。

    庞金花回来的时候就看见三人乐乐呵呵吃猪蹄的场景,庞金花道,“你看看你们这啥样子,赶紧进屋去,剩下的我来。”

    俞晴摇头,“不用,娘您快洗洗涮涮的,累了一天了赶紧坐下歇歇,菜一会儿就好了,咱就开饭,二哥不回来了。咱们都多吃点。”

    对陆青松的去向庞金花也不问了,反正这儿子她也管不了,索性就随他去吧。

    菜做好了,异常的丰盛,但孕妇饭量大,干活一天的庞金花胃口也不错,陆青柏更别提,那饭量顶俞晴俩三个。所以哪怕菜做的多,最后也没剩下一星半点儿。

    夜里的时候俞晴躺在炕上说,“真舒坦啊。”

    他们回来的时候就已经八月十二了,回家住了两宿就到了八月十四了。

    秋收到了这时候也陆陆续续开始收尾,生产队便给社员放了两天假期让大家好好过个中秋节,等八月十六的时候再将粮食好好晾晒入库,该交公粮的交公粮,该分给社员的分给社员,总得来说整个生产队的气氛都非常高涨。

    而且值得期待的是,每年八月十四队里都要宰一头猪给社员分分,只不过像陆家分了家,他们这里只有庞金花去上工了,所以能分的也就六两肉,至于陆青松,几乎就没下地挣工分,所以就没他的份儿了。

    去领猪肉的时候是俞晴跟着庞金花去的,排队的时候曹凤英领着俩儿子在前头,高兴的大声道,“我们家三口人挣工分,能分两斤多肉呢。可不像有些人,一年到头不下地,就在家当大小姐等人伺候了。”

    陆家前两天发生的事儿大家伙虽然忙活但也谈论个全套,几乎都知道怎么回事儿,听曹凤英这话多少就猜出来因为什么了。也知道曹凤英话里有话,既说陆青松不下地,又说俞晴只在家呆着享福了。

    大家伙有人窃窃私语,有人却也白话两句。

    俞晴挽着庞金花的胳膊说,“娘,前两天咱割了两块钱的肉炖了壳真香啊。”

    眼见的,曹凤英的脸就变了变,庞金花笑眯眯的说,“那可不,肉到了你手里那就能变得更好吃,让人吃了这辈子都忘不了,这要是到了有些不孝顺老的,还苛待小的的人手里,再香的肉也是臭的,就怕到了肚子里都会生蛆。”

    在乡下什么话都说,但庞金花这话无疑就恶心到曹凤英了。

    曹凤英撇撇嘴拉着俩儿子说,“晚上娘给你们炖肉吃。”

    陆志民看她,“咱炖多少?像三婶一样炖一锅吗?”

    话音刚落,俞晴呀了一声,“你们咋知道我炖了一锅?不会是爬墙头看的吧?”

    周围的人都看向曹凤英,曹凤英急赤白赖的抽陆志民,“胡说八道啥,少你吃了少你穿了,净跟有些人不学好。”

    陆志民觉得委屈极了,摸着脑袋嘟嘟囔囔道,“你要是能多炖两块就好了,就怕到不了我们嘴里几块全给我那个馋嘴的姥姥了。”

    周围的人听见了顿时哈哈笑了起来,“志民,那是你娘孝顺,儿子捞不着吃也得给老娘,说明你姥姥人好啊。”

    这话大家说的就违心了,年纪差不多的大多都知道当年的事儿,如今过去也就十来年,当初曹家什么吃相大家都知道。

    这时候轮到曹凤英了,果然领了二斤多的猪肉,曹凤英拎着猪肉,另一只手抓着儿子急匆匆的就往家里去了。

    庞金花领了六两猪肉,杀猪的屠夫跟陆家关系不过,特意给庞金花割肥的,庞金花摆手道,“不要肥的,要瘦的,我家晴晴不爱吃肥的。”

    俞晴抱着她胳膊说,“娘您真好。”

    张屠户给割了六两瘦肉,等娘俩有说有笑的离开了,大家伙又开始谈论起陆家的两个儿媳妇来。

    走出去老远,俞晴才说,“明天咱把刘大娘给的酥皮月饼也摆上,等青柏回来咱就开吃。”

    一大早陆青柏就去公社排队买肉去了,到了这个时间都没回来。

    俩人才到家,远远的就瞧见常新军推着自行车回来过节了,后头车座上赵晓曼挺着大肚子,抿着个脸,看着就不是很高兴的样子。

    俞晴只瞧了一眼就和庞金花进院子里了,庞金花说,“她那肚子可真不小,整个人都胖了不止一圈了,看来你乔婶儿很疼儿媳妇啊。”

    至于到底是真疼还是假疼这个还真说不好,毕竟俞晴在家没少听见婆媳俩吵吵。

    像赵晓曼手里有钱有票向来是个不肯亏待自己的主,听家属院的人说时常见赵晓曼自己去国营饭店大鱼大肉的吃,从不见她带乔翠华去。倒是见过几回前脚赵晓曼出门,后脚乔翠华站在门口骂人的。

    总得来说这婆媳俩谁也不让谁,谁也不服气谁,哪怕有常新军在中间调停也不行。

    乔翠华是前几天带着常红娟回来准备过节的,常新军也是到了八月十四了运输公司终于发了福利了这才带着不情不愿的赵晓曼回来了。

    赵晓曼扶着肚子下车的时候就见常新军脸色青黑,顿时红了眼眶,“新军,你是不是嫌弃我了?”

    常新军不想去看她,眼神看向隔壁的陆家,“没有。”

    “你是嫌弃我胖了?”赵晓曼顿时呼吸急促,声音也尖锐起来,“常新军,你有没有良心,我为你怀着孩子,你千求万求的让我嫁给你,你就是这么对我的?常新军,你对得起我吗?”

    常新军无奈的叹了口气,目光放到她的身上,他已经完全不能从她身上看到原来那个纯洁无瑕天真烂漫的小姑娘的身影了。

    他承认,最初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不光是因为她长的好看,也是因为她的家庭。但现在得到了,他反而又觉得遗憾。更是时不时的疑惑,赵晓曼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他的叹息听在赵晓曼耳中那就是嘲讽和嫌弃,泪珠子顿时就吧嗒吧嗒往下掉,“常新军,你对不起我。”

    看着赵晓曼这个模样,常新军突然就有一种恶心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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