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那袅袅炊烟,信差经过多方打听,终到了军营的驻扎之地了。
看着前方,那在雪中解刨着一头猪的,打闹的士兵,他下了马,牵着马走了过去。
没见断的雪,停歇了一会继续地下着。
左容赢打马回到了军营,头上,肩上全都是雪花。
到了帐篷前,乌骓自己停了下来,发着鸣叫声,甩着毛上沾上的雪。
左容赢拉了下缰绳,让乱动的马静下来。
“主子!”獒犬捂着袖口,从远处跑来。
被他叫的人,投目过去,下了马,进了帐篷。
乌骓没像往常一样,自己回马厩,而是把钻进了帐篷里,用鼻子发出了声响去看主人。
它嗅到了主人今天的情绪太反常了。
獒犬拍了下马的脖颈,抚了抚它的毛发,这家伙挡住了他的去路了。
“乌骓,回马厩里吃草吧。”
黑马在继续叫了左容赢几声,见他没搭理它,它探头在獒犬的身上嗅了几下,再退开了几步,放行了。
左容赢拿着铁钳在夹着箱子里的木炭,放在炭炉上烧着着。
“主子,”獒犬进去,再次叫他,“信差刚刚来到军营当中了。”
见他没怎么动,獒犬补充地道:“是从静江来的信差。”
某人垂眸顿时抬了起来,一扭头看向了獒犬,静如死水的眸光如有了强劲的力量,死气沉沉的人,如魂归了位。
獒犬想笑,主子从外头回来,进了军营如同萎靡了似的,连马都担心他。
但,一提到了夫人,人就陡然大变了起来。
他从袖子里拿出了一封信,摊着双手递给了主子。
左容赢注视着黄色信封上面的字,“夫君亲启,妻林青禾写。”
一抬手,如同抢一般,拿到了自己的手里,坐到了桌前,撕开了信封口,启了起来。
獒犬唇角动了动,自动地退了下去,出了帐篷他要去找关元坝肖老九朱友善这仨货了。
除了夫人小堂寄的信,还有大小梁乌娘的。
“俺以前是猎户,箭法高超,一射一个准,还剥得一手好皮,狐狸皮狼皮虎皮鼠皮,要多全就有多全。”
关元坝拿着尖刀在刮着死猪的白毛,瓮声瓮气地跟这群士兵吹着牛皮道。
“在我们村,猎户最有钱了,一年至少都得赚了几十年银子。”
“嫁进猎户家的女人,吃的膘肥体胖的,生的娃娃也是胖乎乎的。”
“我们村也有猎户,不过他也杀猪,给村里劁猪,家里的老婆是开猪肉铺的,也是,全村就属他们家最有钱了,富得流油了。”
“我们村差一点,猎户饿不死也富不到哪里去。”
“我们村的猎户,杀了一窝狼崽,被他杀的狼记仇,下山把他老婆孩子母亲全都给咬死了,一个襁褓的孩子还被吃了剩个头,家里到处都是血,惨不忍睹的……”
他说完,其余的士兵就都咦哟了几声,想到这个画面就都觉得渗得慌。
肖老九朱友善俩人各自提了一桶热水过来,提起来,一手托着桶底,往猪上倒水。
“差不多了吧。”
“差不多了。”关元坝和其余几个士兵同肖老九道。
“刚刚在说什么到处都是些,瘆得慌呢?”朱友善倒完了水,提着木桶问道。
“说的是猎户……”这人未说完,一个士兵就跑过来了,“老肖、老\/朱、老关,獒副将叫你们呢。”
兄弟仨看去,獒犬确实在一个帐篷旁站着,目光幽深地看着他们。
他们看去,都把手上的桶啊,放了下来,身上的刀子就递给了一个士兵,跑向了獒犬。
“咋的了?”
“发生何事了?”
“面色那么沉的!”
“不沉,被风冻的,快随我来。”獒犬叫唤了他们一声,转身,走在了他们的前面。
其余的好几个士兵看到他们跟獒副将那么熟悉,还有将军对他们与他们普通士兵不一样,都羡慕不已。
到了一所空的帐篷前面,獒犬从袖子里,掏出了几封书信,一一给他们。
“关兄,大梁的。
肖兄,小梁的。
朱兄,乌娘的。”
三人还以为是啥呢,一看是家信,眼睛都一瞪。
獒犬在一旁着重提醒他们,“撕信封别把信纸给撕了。”
朱友善最先拆开信纸,看着信,当场泪就洒了下来。
关元坝急的找口子,五大三粗的他,将信转了个圈,还是没发现,直接一撕开,拿出信纸的时候,发现纸的头都被他给撕开了。
肖老九第二个拿出信纸,背对了一个身,看着信,看了几行笑了起来,再看了几行,单手捂着眼睛哭了。
成亲也有好几个年头了,头一回大年都不在媳妇身边。
“哭啥哭,俺信都被扯烂了,俺都没哭。”关元坝看着兄弟二人在那嚎啕哭着,摇了摇头一脸都不理解。
再拼凑起来,看到信上的第一行,让他破防了。
“啊!”他扑通的,双膝地跪在地上读着信,熟悉的骂熟悉的配方,他是一顿不挨骂,皮就痒痒的,现在他好想大梁啊!
肖老九朱友善都被他的鬼哭狼嚎的声音给惊吓住了,都忘记了哭,愣愣地低头看他。
刚才还笑他们哭,结果他读了信,比他们还夸张十倍。
俩人一时间竟都哈哈笑了起来,再次看信的时候,又恢复原状,低声啜泣着。
没成家没立业的獒犬,皱眉抿唇看着这仨,超纲了,在他能理解的范围内。
小堂给他的信,他看着心里没什么起伏。
对于信上的唠叨,开荒种地……他甚至还觉得好笑,学了多年的武,刀剑弓箭暗器都玩得转,终归还是拿起了锄头去挖地。
左容赢端正着姿态,读信之前,还不忘把手焚香再拿信纸。
一封信,有十多页纸,其中娃写的占了大半。
他拎出来放到一旁,将林青禾写给他的家信,读了好几遍。
脑海中自动地浮现出了她的音容笑貌,虽然只是寻常的家常话,可竟像有法力一般,让他眸色炙\/热,呼吸喘重。
人宛如在眼前,实则又在天边,思恋,无疑是远航距离的春\/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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