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和慕容白均未占到便宜,满脸不悦。
而文武百官,则像是一群上课上了很久的学生听到了下课铃响,忽然一片哗然,交头接耳起来。
上官锦也不去理会这群人都议论着什么了,面带微笑地走下了大殿,也不管女帝形象了,还顺带伸了个懒腰。
徐秀见之,嘴角不由自主地微微扬起,轻笑出声。她真的变得很不一样!
那太后还坐在原地,本来等着女帝下了朝,会跟她说上几句的,没想到上官锦袖子一撩拍拍屁股就走人了。
想来,这件事算是以此收场了。
说起来,大赦天下自古以来本就是皇帝的特权,要不是原主太过拎不清,给了那些人太多话语权,又何须她来多费这些口舌。
上官锦从朝政殿离开之后。
一众朝臣也都各自散去。
在大部分人都散去之时,帘帐之后的太后,也终于起身了。
兴许是年纪大了些,坐得久了,起身都有些疲乏,静斋姑姑倒是伺候得周到,看太后这有些撑不起来身子的模样,赶紧走过去搀扶。
太后将静斋叫近了些,在她耳边悄悄地说了些什么,而后频频点头。
随后,那静斋姑姑便快步地追上了正欲离开的摄政丞相慕容白。
静斋姑姑还未开口说话,慕容白已经会意,特地停下,一边和路过他身边打着招呼的大臣们,满脸笑容,像首长视察工作似的,连说了几声,好好好。
待没什么人上前招呼之后,他才渐渐的由满面春风变得瞬间神色严肃起来。
“慕容相,太后说,老地方见面。”静斋姑姑特地靠近了慕容白的耳畔,低声说道。
静斋姑姑算是个会察言观色的奴婢,身为太后的陪嫁,跟随太后多年,办起事来从不含糊。在宫中也是地位很高的嬷嬷了,就连原主在的时候,也对她颇为尊敬。
慕容白神情有些凝重,稍微点了下头,便走出了朝政殿。虽然大部分朝臣都已散去,但这件事上,他亦不敢有任何马虎。
慕容白出去后,静斋姑姑立马回禀了太后。
不一会儿,太后和慕容白先后朝一个地方而去。
辞旧园。
这园子,处于慈宁宫的西部,朝政殿的东南方向,是一处较为隐秘之地。
那里的树木郁郁葱葱,林间小路繁多,因多是小山坡和水沟,建的凉亭较少,平时少有人来,也挺长时间没有进行过修缮。
如此,倒是一处暗中会面的好地方。
若不是这件事情过于重大,太后那老身子骨,也不会拼着骨头散架的力气,被静斋姑姑一边扶着,弯弯绕绕地走到了园子深处的一座凉亭。
原本直径距离是较近的,可惜,马车进不去,人力抬轿也进不去,这绕来绕去,倒是还没有把慕容白给绕晕了。
这二人,纵使平日里养尊处优惯了,今日这份苦头,他们也得心甘情愿地受着。
太后宫里待了三四十年,虽气力不济,但胜在熟悉环境,还是先到达了那处凉亭。
不到片刻,慕容白便来到了此处。
他额头微微发汗,眼神严肃,因心中着急,赶着路过来的,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伸出手规整了一下被弄歪的官帽,理了理袖口,才发现衣角有好几处被草木划过的痕迹。
不过,此时他也顾不得其他了。
见太后端坐在那凉亭一石凳之上,他连忙上前拱手跪地参拜:“微臣,参见太后,太后干岁干岁干干岁!”
太后略微休息了一会儿,倒是淡定得多,“起来吧,慕容丞相。”
慕容白起身,低着头,弓着身子。他那神情肃然的脸庞上,竟添了一丝紧张的气氛。
见他这副模样,看来对于为何找他前来,是心知肚明了。于是,淡然问道:“慕容相,你应当知晓,哀家找你前来,所为何事吧“
”微臣知道。“慕容白微怔了怔,回答道。
慕容白倒是知道二字回复得简单,但在太后眼里,这分明就是明知故犯之举。
“既然如此,哀家就与你打开天窗说亮话。原柱国将军李达谋反一案,你我心知肚明,哀家当初默认了你的行径,不代表哀家就与你苟同!本来事情已经尘埃落定,今日早朝,你为何又要旧事重提“
“微臣还请太后明鉴!此事尚有些善后之事未曾处理,如今陛下当政,微臣不得不将此事禀告陛下,实在是不敢先斩后奏啊!“
太后闻声,轻蔑地笑了。现在就她与慕容白两个人,她不知道,他还在装什么
“你是什么样的人,你自己难道毫不清楚吗竟作出如此可笑荒唐之事!竟向陛下去请愿赦免李达的族人!现如今陛下大赦天下,那李达的妻子儿女都被赦免,这就是你想要的局面吗你背后做了什么你可是忘了想来,也不用哀家提醒你。’
慕容白心中愕然,赶紧左右环视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好在,他看到的,都是草木丛林。
确实,他做过什么,他再清楚不过了。但在原柱国将军李达谋反一案上,他亦知道,太后和他,已经上了同一条贼船。
既然心照不宣,他又何必解释什么呢。于是默然,任面前这个女人指谪。
可他越是一句话都不说,太后倒是自己先把所有事情全盘说出来了。
“你之前带着长公主的儿子与二公主争皇位,哀家暂且不与你计较,你今日当面暗示王维与哀家争刑部尚书的位子,哀家也能不与你计较。现如今的局势,对咱们可是大大不利啊!’
“那将军夫人不是吃素的,那李达的长子,虽然看似喜好游山玩水不务正业,但他毕竟受李府教养,如此大仇,哀家不信,想必慕容相也不会相信,李府的余孽,能就此罢休吧‘
太后所言,慕容白又怎会不知。
但他以为女帝向来心狠手辣,却没什么心机,凡事只看表面,会应允了他的做法,没曾想,女帝竟然借此机会大赦天下,倒是给他留下了李府的后患。
早知如此,他倒不如自己私下了结此事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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