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程府灯火通明,门口的马车和轿撵就停了十余辆。

    沄儿着一身银色罗纱裙,三千丝用银钗轻挽了个简单发髻,其余散在肩后,一张小脸清秀绝俗,美目流转间现倾城之姿。

    袁烬川万万没想到这一点,她的沄儿已经长大了,出落得美艳动人,举手投足间散发着魅力,如今带她来宴会,别的男人若是多看他一眼,他都难以忍受,今日见她打扮,心里悔的要命。

    “你别冷着脸啦,这身衣服已经很素净了,我还有粉色的裙子没穿呢。”沄儿笑着调侃袁烬川。

    “我没有啊,来看戏的,冷什么脸。”袁烬川明显口是心非。

    宴会中的人非富即贵,穿着华丽,那里的女人头上的钗饰,和身上戴的珠宝都是沄儿从来没见过的。

    沄儿虽穿的素净的但是出众的外貌却吸来不少人的目光。

    “袁弟!”程琰的大嗓门从远处传来。

    袁烬川听到后马上回头挂上了招牌笑容。

    变脸速度真快,笑容也太假了,沄儿在心里念叨着。

    “程兄!”

    程琰的眼睛一下子挂在沄儿的脸上下不来。

    “这是?”程琰说。

    “这是我夫人。”看着程琰投向沄儿的眼神,袁烬川笑着的脸顿时有了一丝冷意。

    “弟妹真是美艳动人,我在淮安城还没见过这么美的姑娘呢,袁弟好福气呀!”程琰打量着沄儿,色意上了心头,心里遗憾她是个有夫之妇,她要不是袁烬川的夫人,他非得抢来不可。

    “你不认得我了吗?程少爷。”沄儿玉唇轻启道。

    “啊?我曾见过你?”程琰一脸疑问,不可能的,这么美的女人他怎么会忘记。

    “不久前,您骑马在街上飞驰,撞到了一个女人,我可是为了您痛了半个多月呢。”沄儿笑着说。

    程琰眼色一变,那天撞到的那个女人,一身杂草脸上都是灰尘,看不出样貌,原来是她!

    “哎呀!怎么正巧撞到了弟妹呢!都是我的不是了!我给弟妹赔礼!”

    说着,程琰摘下了自己戴着的一块玉佩。

    “这是绝对稀有的翠石玉佩,里面还嵌着一块琥珀,我将这个赠予弟妹作为赔礼了!”

    袁烬川脸上的笑意已经全无。

    “程兄不必如此……”袁烬川的话音还没落,沄儿就接过了玉佩。

    “那我就收下了,程少爷的这份心意我收到了。”沄儿拿过玉佩戴到了自己的脖子上。

    “我就说嘛!这个玉佩跟着我是委屈了它,挂在弟妹的脖子上变得更好看了!”

    袁烬川的脸色僵住,想露出笑意却十分的不自然。

    “这是谁啊。”一个陌生的声音传入耳里。

    程钒约莫三十几岁的模样,身高七尺,身着深紫色蟒袍,腰间别着块价值连城的白玉,目光如炬,双眼似箭,有一种逼人的气势。

    “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新结拜的好兄弟,现在在任捕头!”

    “我的请柬里有这个人吗?”程钒气势傲人,眯起眼睛打量着袁烬川。

    “额……这是我的兄弟嘛!你今天请来这么好的戏班,我就叫他带着他夫人来看看!”

    程琰在程钒面前像老鼠见了猫一样,眼神话里间都掩不住对程钒的惧怕。

    “袁烬川见过程大人。”袁烬川对程钒行了个手礼。

    “又是什么兄弟,你的兄弟怎么这么多啊?”

    程钒直接无视了袁烬川,话语里点拿着程琰。

    狗眼看人低!我夫君向他行礼跟没看到一样,真是傲慢,和这个程琰不是一家人不入一家门,沄儿在心里暗自念叨着。

    “大哥!”程琰对程钒使了个眼色,面上难掩尴尬。

    程钒直接无视了程琰,反过身走向了人群。

    程琰面子上过不去,尴尬的笑了笑。

    袁烬川的手礼僵在空中,眼神闪过了一丝骇人的阴翳,不过马上被抹去。

    看戏的过程中,袁烬川继续给程琰赔笑,沄儿倒是很自在,一边吃着瓜果,一边看着戏。

    台上表演的两个人拿着刀剑一边唱一边打了起来。

    “好!好!”沄儿脸上挂着笑意,拍着手鼓掌,和观众们一起呼呵。

    “陈公侯到!”外面的小厮声音洪亮。

    坐着看戏的人群一听都纷纷回头。

    “侯爷来了!”

    “侯爷都来了!”周围的人开始小声说着。

    袁烬川和沄儿也回过头来。

    陈公侯一身玄色直襟长袍,虽已年过五旬,但仍雄姿英发,风度翩翩,苍髯如戟,能看出来年轻时一定是个极俊美的男子。

    陈伯锡站在陈公侯旁边,着一身雪白的锦服,漆黑如墨的长发披散在肩后,头顶白玉冠,身形有些清瘦,皮肤白皙,五官犹如鬼斧神工雕刻而来,眉眼间生的无比精致秀美,完美的唇形,让美丽的女人都黯然失色,头发被风微微吹起,仿佛画中天神下凡,眼神里透着与生俱来的贵气,让人觉得高不可攀。

    第一眼看到陈伯锡的时候,沄儿愣了一下,她第一次见到这么美的少年,不似袁烬川的俊美,而是一种脱离雌雄的美,比女人还秀气的美目,天下竟然还有这么清秀的男子,他要是换上女装一定比女人还美。

    “侯爷来到小府,未曾远迎!失礼失礼!”程钒端着手行礼,马上走到门口,速度之快如小跑。

    “这个戏不好看吗?”袁烬川突然说。

    “啊?好看啊。”沄儿回道。

    “这么好看,为什么你一直看着门口,我看这个戏还是不够好看。”

    “……”又不是我一个人看门口,你不是也看了吗,大家都在看啊!沄儿心里念叨着。

    沄儿撇了撇嘴回过了头,继续看戏。

    袁烬川拉住了沄儿的右手,袁烬川的手有点冷,握人的力度不小,让沄儿有点不舒服。

    握了好一会,沄儿的温度都把他的手变暖了,沄儿想抽出手,他又不放,只好站起。

    “我要去方便一下。”沄儿弯着腰在他耳边说。

    袁烬川皱了下眉道:“我不知道程府的茅房在哪,我让人带你去吧,我去找个侍女给你引路。”

    袁烬川说着也站了起来,在程琰的耳边耳语了几句。

    “诶呀!随便招呼下人就行,春雯你去带着袁夫人。”程琰指着他身边的侍女说。

    春雯马上来到了沄儿身边。

    “我就在这等你,你去完马上回来,有人跟你搭话的话,不要理。”袁烬川低头对沄儿嘱咐道。

    沄儿给了袁烬川一个敷衍的微笑。

    春雯带着沄儿来到了一个二层的小楼。

    有钱人家的茅厕都这么气派,沄儿很吃惊。

    沄儿并不是真的想如厕,她四处张望着,程府府内的树很多,路旁边又种了很多花朵,她不自觉的被这些花花草草吸引,蹲下身来闻着它们的芳香。

    “我随便走走,逛一下,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好吗?”沄儿对春雯说。

    “好的袁夫人,我就在这等您。”春雯点头道。

    沄儿顺着花丛一路往里走,空气里都是树木花草的味道,清新自然,让沄儿觉得身心放松。

    程府的外围墙上长了很多藤蔓和花朵,和自己家墙上盘的紫色牵牛花不一样,这花是淡黄色的,很好看,沄儿走近,仔细看了看。

    突然一个东西砸到了脚上,沄儿一惊,是一个玉柄折扇。

    沄儿顺着抬起头,竟看见一个人在爬墙,如今胳膊已经够到了墙顶,下半身努力的支撑着不让自己掉下去。

    “你是谁!”沄儿问。

    那个人回头看向下面,一张绝美的少年容颜映入沄儿的眼,陈伯锡头上微微出汗,额间多了几根碎发,神情有点狼狈。

    “是你!”沄儿惊呼,这不是那个陈家的小侯爷!沄儿马上就忆起了这张脸。

    “你是谁!”这回换少年来问沄儿了,少年的声音清润好听。

    “我是?我是谁和你有什么关系。”沄儿说。

    “你……”少年语塞了一下又说:“那我是谁和你有什么关系,你凭什么问我!”

    “你在这爬人家的墙诶!我完全可以认为你是贼!”沄儿故意打趣他道。

    “我是贼?呵!你知道我是谁吗!”少年美目怒睁,明显被这个称呼气到了,还从来没有谁敢说他是贼。

    “那你在干嘛呢,鬼鬼祟祟地爬人家墙。”

    “我……我要出去,你们这个破府闷死人了,我根本就不想来……都是我爹……”

    沄儿捡起地上的折扇,掂着脚想递给少年,可是少年爬的太高,她踮起脚也够不到。

    “你走吧,扇子给你。”沄儿吃力的掂着脚想把扇子递给他。

    少年神色诧异,她怎么突然变了脸。

    看她踮起脚要给自己扇子,陈伯锡一只手抓着墙壁沿,另一只手向下想拿到自己的玉扇。

    可惜距离太远,他根本拿不到。

    少年纵身一跳,从墙壁上下来了,辛苦爬了那么久的墙前功尽弃。

    突然和少年对视,沄儿吓了一跳。

    沄儿还正想找个什么东西掂着脚把东西递给他,结果他一跃而下了。

    “你下来干嘛呀!”沄儿说。

    陈伯锡这才看清了沄儿的脸,微风轻轻吹着沄儿的头发,细长发丝拂过她清秀绝俗的眉眼,美目流盼,肤光胜雪,一身银色纱裙好像画本子里的月宫嫦娥仙子,胸脯上戴着一块玉石琥珀与她的裙子并不是很配。

    少年漂亮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惊艳,刚刚天色暗淡,借着路边的烛火余光和月光只能隐隐地看见她模糊的样子。

    “你为什么要帮我呢。”少年眼神不自然的闪烁。

    “我与你又无仇,帮一下怎么了。”

    “你刚刚说话,我还以为你是程家的人。”

    “程家?呸!”想起程家沄儿就一脸嫌弃。

    “你也讨厌程家啊!那些个巴结我爹的官宦人家里,我最烦的就是程家!”

    少年像找到了同道中人一样,眼神都亮了。

    “真羡慕你,讨厌程家能光明正大的讨厌,我呀,只能在心里骂他们。”

    “为什么?程家兄弟敢欺负你吗?”少年突然很认真地问。

    沄儿眼神一转又说:“我随便瞎说的。”

    “我叫陈伯锡,你叫什么?”

    “我知道你,陈家的小侯爷。”

    “你知道我?”

    “陈公侯的独子谁不知道,早就听别人说陈家的小侯爷面如冠玉,貌比潘安,如今一看确实如此了。”

    沄儿在今日之前根本不知道什么陈家小侯爷,只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瞎胡说的。

    少年的脸和耳根微微泛红,心里乱如麻线,手紧捏着玉扇,一双长睫呼扇呼扇的,眼神竟不知放在哪里好了。

    “我走了。”沄儿转身要走。

    “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陈伯锡想拉住沄儿,又觉得太过莽撞,收住了手。

    “小侯爷!你怎么在这!”看顾陈伯锡的小厮大喘着粗气,跑过来。

    沄儿看有人来了,加快了步伐离开。

    “她根本不想认识我,也不告诉我她的名字。”陈伯锡小声念叨,眉眼间有点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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