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韩墨卿极为轻松的松开木杠跳落地上,待人走到身边夜云岚问,“私下里也练了?”
韩墨卿微愣了下,有些惊讶于对方连这也能看得出来,点了点头,“恩,在府里闲着没事的时候,就练了练臂力。”若是她私下里再不练练,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碰到弓箭。
“今天就练到这里,明日再继续。”夜云岚一如平常的的交待。
韩墨卿自然没有任何的异议,“是,谢谢先生。”
待夜云岚走后,一直在一边守着的雪阡走了过来,“小姐,方才冰夕让人传了话,说闵姨娘现下里已经去镇宁寺祈福了。”
韩墨卿接过手帕一边擦试额角的汗水一边问,“其它的都安排好了?”
“沐影全都安排好了。”雪阡道。
韩墨卿满意点头,“既然安排好了,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对了,裴小姐今天来书院了吗?”
雪阡摇头,“刚才奴婢去看了下,裴小姐没有来书院。问了孙先生,她说裴府的下人来请了假,说是裴小姐旧病复,不能来书院。”
想起那日裴雨凝苍白的脸色,韩墨卿心下里有些担心,她也算是因为自己才会惊讶过度引得旧病复,“你安排一下,找个方便的时候我们去裴府探望一下裴小姐。”
“是。”
放课后韩墨卿刚在马车上坐下,雪阡就已经凑了过来,“小姐,事情已经办成了,人已经回到了韩府了。”
韩墨卿轻点了下头,看不成情绪有任何的变化,“那五个人也处理好了?”
“按照小姐的吩咐处理好了。”雪阡回。
韩墨卿沉默了片刻,出声道,“雪阡,你觉得她还有没有活路?”
雪阡微顿了下,没想到韩墨卿会问她这个问题,“奴婢不知道。”
“你怎么想的就怎么说,在我面前什么时候需要顾忌这些了。”韩墨卿有些不面耐。
雪阡想了想,最终摇了摇头。
韩墨卿嘲讽道,“是啊,生了这样的事情她还有什么脸面活在这个世上。”
雪阡闻言,忙道:“这是她自实恶果,小姐你不必自责。”
“自责?”韩墨卿面色一冷,“这是我一手安排的,我有什么可自责的。我只是可惜,真正该死的还活着罢了。”
看着韩墨卿的表情,雪阡也不再出声。
韩相爷的书房中气氛异常凝重,坐在下的孙玉岩面色难看至极。
“这件事你看怎么处理?”那女人总归是他的人,怎么处理还是应该他来决定的。
怒火在孙玉岩的胸中翻腾,怎么处理!当然不能再让她活着了,她活一天对他来说都是一种屈辱。
韩相爷见他脸上泛起的杀意,心中极为不满,“她再怎么说也是你那两个孩子的姨娘,这件事她也是受害者。你若是心里不舒服,一纸休书给她就是了。”
孙玉岩愤恨道,“若真是给她一纸休书,只怕小婿会被世人所指责。”
这个时候他竟只在乎他的名声,他不愿给一纸休书,更不可能当作这件事没有生过,又有哪个男人不在意自己的女人被五个男子侮辱过呢,他这明显是想逼着闵姨娘不堪受辱而“自谥”。
“就因你怕被世人所指责,就要葬送她的一条性命?”那个女人即使他再不喜欢,但是他也不愿这种草菅人命,更何况还在这种时候逼着她去死。
孙玉岩却是心意已决,“岳父,小婿并没有逼她去死,而是她自己不堪其辱才想不开的。”
韩相爷面色突变,自己不堪其辱!这种话夸他也想得出来!那闵姨娘既然能在遭受过那样的屈辱后还跑回来,就说明她根本没有求死之心:“孙玉岩,做人要有良心!”
“岳父一向不喜欢闵姨娘,今日又为何要为她说话?”孙玉岩语气里带着些质疑。
闻言,韩相爷气的脸色铁青,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他故意要让闵姨娘活着,让他受人嘲笑?让他在别人面前抬不起头?
若是之前韩相爷还想再给他机会,现下里韩相爷是一点这样的心思也没有了。他是彻底看错了这个孙玉岩,他比他想象中还要冷血无情、心狠手辣,韩相爷气愤的挥手,“罢了,她是你的人,该怎么处理你自己决定吧。只是我提醒你一句,多行不义必自毙。”
孙玉岩恭敬的弯腰做辑,“小婿受教。”说完便转身离开。
直至孙玉岩离开,一边的韩勇才忍不住的开口,“相爷,不救闵姨娘吗?”
韩相爷冷笑,“救?怎么救?他一心要闵姨娘死,我们能怎么救。”
韩勇眉头皱起,大爷这也太狠心了。闵姨娘出府去寺里为他祈福,半路遇险被人侮辱,他不给予安慰竟一心想置她于死地,就是因为不想因她而蒙辱。
夜玺国,女子名节大于天,若是出嫁前遇到这样的情况,一是落入寺,终身与青灯长伴;二便是那些想不开的自己了结余生;最好的情况便是遇到一个不在乎的,照样嫁人,当然这样的情况是少之又少,几乎没有的。
而出嫁后若是遇到这样的事情,只要夫家不在乎那些风言风语,可让她在府里的祠堂里度过余生;若是再狠心些的便是一纸休书,不过这也会被世人所责骂,妻妾遇到这样的事情已是受了伤害,这时候的休书等于是落井下石,雪上加霜,这样薄情寡义的男人自然会被人瞧不起。
孙玉岩却要将人往死里逼,他不要一个被别人男人碰过的女人,不要一个随时可能让他被别人嘲笑的把柄在身边,他更不可能让自己成为薄情寡义的男人。因不堪其辱而自谥,这便是闵姨娘唯一的一条路。
孙玉岩回到院子里便让身边的孙钱亲自出去买他所需要的药。
孙钱刚出府,韩墨卿这边便得到了消息。
虽说大家早就知道这个结果,但真正等孙玉岩去做的时候,心里仍是会有所悸动。
韩墨卿的双眸越来越暗,她似乎又想起了五年前的那一夜,这个恶毒的男人亲手杀害死娘亲的场景。
“小姐,夜深了,该休息了。”雪阡不忍心韩墨卿沉浸在自己的伤悲中,出声提醒。
韩墨卿摇头,“让人去看着,等闵姨娘喝完了药,我去送她最后一程。”
冰夕不赞同道,“小姐,那样的人你又何必再走一趟呢。这样的结果也是她咎由自取。”
“的确是她咎由自取,但总归让她死个明白。”韩墨卿淡淡道。
雪阡与冰夕两人对视一眼,知道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也不再出言相劝。
一个时辰后,冰夕得到了消息,“小姐,药已经灌下去了,大爷也回自己院子去了。”
韩墨卿丢下手里的书,“走吧。”
闵姨娘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只觉浑身像是在火里般炙热灼痛,头也跟要裂开似的痛。
“青荷,青荷……”
叫了半天没有任何回应,闵姨娘不得不撑起极为不舒服的身子坐了起来,刚坐起身子的她隐约看见屏风边站着个人影,她试探的开口,“青荷?”
那人没有说话,保是慢慢的往前走来,在床前停了下来。从窗户透过来的月光,照亮了那人的面容。
“小……小姐!”闵姨娘瞪大双眼,不敢相信的看着怎么也不可能出现的人。
韩墨卿只淡淡一笑,“没想到是我?”
闵姨娘只觉莫名恐惧,下意识的将身子往后移了移,“你……你来这里做什么?”
“来看一下将死之人,顺便告诉一下,她做的蠢事。”
韩墨卿淡然的看着闵姨娘,所说的每一句话却让闵姨娘心惊胆颤:“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韩墨卿看着她面色不正常的潮红心知那毒正在作,“你的时间不多了,我也不跟你废话。杀死你孩子的不是我,是孙玉岩。爷爷的确是因为我才逼迫他做这样的事情,但是爷爷给他一个选择题,仕途跟孩子,很显然他选择了仕途。”
随着韩墨卿所说的话,闵姨娘的眼睛瞪的也越来越大,她紧咬牙关,“不可能!”
韩墨卿也不反驳,继续道,“至于你派人在毁我,不过是称了孙玉岩的心罢了。你以为没有他暗地里帮你,你能买通我的车夫?你以为没有他,就凭你能找到武高不弱的混混?哦,对了……”韩墨卿故意停下来,不怀好意的看向闵姨娘,“今天你也亲眼看到那几个人了。”
闵姨娘因过度惊讶,面部表情也跟着扭曲,“你……你……这件事是你做的!”越说到最后,她的怒意越浓。
“只不过是以牙还牙罢了。”韩墨卿看着怒气冲天的闵姨娘只觉得可笑,“你知道你最蠢的地方在哪里吗?从头到尾,你都恨错了人。”
闵姨娘怒视着韩墨卿,“若不是你,我的孩子怎么会没有!若不是你碍事,我在这个韩府怎么可能忍气吞声这么多年!若不是你,我今天怎么会……”
韩墨卿猛然伸手执住闵姨娘的下腭,“第一,你的孩子是孙玉岩杀的;第二,不管有没有我府里都没有你的地位,因为这个相爷府姓韩不姓孙,第三,今天你所受的一切不过是自作自受罢了。”说完便厌恶的甩开,“愚蠢!到现在连自己的仇人都不知道是谁,活该你死不瞑目。”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死不瞑目!”闵姨娘惊恐抓住韩墨卿的手。
韩墨卿挥手甩开,“你觉得能用孩子性命换仕途的男人能允许一个随时让他成为笑柄的女人留在这个世上?”
闵姨娘脸色猛变,不停的摇头否认,“不,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的。夫君不会这样对我的,我跟他五年,对他尽心尽力,我,我还为他生了一对儿女,他不会的,不会的……”越到最后甚至有些颠狂。
韩墨卿冷眼看着疯了一般的闵姨娘,看着她不停的自我否认。
“不会的,夫君不会……恩……”闵姨娘心口猛然一阵厉痛,“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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