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和尚走回座位上坐下,他身边的徒弟则走到他的身后站着。
成杰走到小和尚的对面坐下,“小师父按你方才所说的,你便是当今圣上曾经遇到的那个德道高僧。那你要怎么证明呢?”
“证明?”小和淡笑:“倒真没办法证明,毕竟当年见过我的也只有皇上跟他身边的那位公公而已。不过成大人若是不信小僧,小僧倒是可以为你观个手相或是测测字。”
成杰闻言笑道:“观手相?测字?小师父,你这般跟大街上那些看相的假道士有什么区别?”
“放肆!”站在小和尚身边和尚怒视成杰,“那些人岂配与师父相提并论。”
小和尚摆手:“无碍,成大人不相信也属正常。”随后看向成杰道,“我跟那些假道士有什么区别,成大人一试不就知道了?”
成杰想了想,将手伸到小和尚的面前,“那你看吧。”
小和尚握住成杰的手,低头看了起来。
成杰盯着小和尚,“如何?”
小和尚抬头,“成大人近日将有好事临门啊。”
“好事?什么好事?”成杰问。
小和尚道:“成大人前半生仕途平平,不过很快就要有所改变了。”
成杰闻言立即兴奋道,“小师父说的可是真的!”自他入仕后就一直做着不要紧的官,他也曾想让大哥帮他再往上走走或是将他调到个受重视的位置上去,可偏偏大哥说与贵妃娘娘说了,他的资历尚浅还不到时候。
成杰心里一直都是不服气的,什么叫资历尚浅?当年,要不是他一朝选中,走了文官的路,现如今的天下兵马大将军早该是他了。
“出家人不打诳语,成大人只需静心等待就行了。”小和尚看着成杰道:“不过成大人切记,勿急勿燥,机会来了也要顺其自然,那一切就水到渠成了。”
成杰听的云里雾里:“小师父,你这说的我都听不懂,什么勿急勿燥,顺其自然,我要注意些什么?你说的这个机会到底是什么机会?你能不能给我说的清楚一些。”
小和尚缓缓摇头,“天机不可泄露,有些事情若是小僧说的太多了,只会弄巧成拙,成大人只要静等就好。”
成杰见他不肯多说,也不准备对这件事多作追究,“那还有呢,还看出什么吗?”
小和尚道,“成大人前生的路或许难走一些,但是而立之年过后必会飞黄腾达,官路亨通,不到知天命之年便就达至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之位。”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那不就是相爷之位!?
一时间成杰激动的话都有些颤抖,“你,你,你说的可都是真的?”
不到知天命之年就拜相,夜玺国自开国来可也只有如今的卓相爷卓越一人啊。
成杰忙拿起桌上的茶壶给小和尚倒了水,只是因为太过激动,水一直微颤着,壶里的水竟是酒出不少。
小和尚道,“小僧从不妄言,待到成大人那时到了那样的高位便知道小僧今日所说绝无虚言了。”
成杰将水递到小和尚的面前:“他日我若是真的到了那样的高位,一定不会忘记今日大师的指画。”
小和尚摇头,“成大人是命中有那般的机遇跟小僧无关,只是人的一辈子有得必有失。成大人注定官运亨通,荣华富贵,只可惜……”
“只可惜什么?”成杰一听便紧张了起来。
“只可惜,成大人命中无儿无女,他日,你的衣钵也只能传给旁支过继来的子嗣。不过这倒也无碍,这些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传给谁倒也没什么关系,成大人觉得呢。”小和尚说。
成杰一脸微讶的看着小和尚,无儿无女?
“怎么可能呢,贱内已经怀孕三月多,我怎么可能会无儿无女呢。”成杰说。
小和尚闻言眉头皱眉,拿过成杰的手又再次认真的看了会,片刻后他抬头肯定道,“成大人,你确实命中无子。”
“不可能的!”成杰起身,怒视着小和尚,“贱内已经怀孕了,我又怎么可能命中无子?你定然是看错了。”
见成杰情绪激动,小和尚叹了声气,“罢了,成大人即是不信小僧,小僧便也不再多话了。”说着便起了身,“不过,成大人,人的命数自有天定,若是哪里有了变化,那这一生的运数便也会跟着变了。”
成杰皱着眉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成大人即是命定的无子,若是有子那这以后的官运自也会变的。”小和尚极为真诚的看着成杰,“小僧云游四海这么多年,也是没见过原定命数被改的,无非是被身边奸佞小人害得枉送了一生。成大人前世对小僧有缘,小僧自是不希望成大人也遇到这样的事情。是以,即便是成大人生怒,小僧也是要再多嘴一句的,成大人即是命定无子,那么那子就必不可能是成大人的。”
小和尚话落,成杰大怒,骂道,“你这个小和尚!简直就是大放厥词!今日我定要给你好看!”说着作势就要对小和尚出手。
小和尚身后的和尚忙拦在小和尚的面前,小和尚轻轻的推开了面前的和尚,看着成杰心平气和道:“成大人生气小僧也能理解,也怪小僧太过多嘴了。成大人也不要这般生气,这日子还长着,成大人日后自是会明白小僧的话。”
说完便对着身后的和尚道,“徒儿,我们走罢。”
成杰看着两个和尚一前一后的离开,心里的那股气却是怎么也没有平息,拿起桌上的茶杯一饮而尽,喝下才现这里面居然是酒?
他怒的将茶杯摔落致地,连酒都喝算什么真和尚,果然他就不该在这里浪费时间听他讲这么一大堆,成杰带着一身的怒意离开了酒楼。
另一边,离开的两个和尚走入一个小街,上了早就在那里等着的马车。
马车内,小和尚出声对着在他对面落座的徒弟道,“快快快,快帮我掀了这人皮面具,难受死了。”
这一出声哪里还是方才少年的声音,分明是女子的声音。
坐在他对面的徒弟,帮他掀了面具,而面具之下分明是夜王府的小郡主,夜思天。
替夜思天掀开面具,笑笑也替自己掀开了面具,“胡子比这面具还要难受。”说着将嘴唇上方的胡子撕了下来,“天儿,你说那成杰会相信你的话吗?我怎么觉得很悬呢?你看我们离开的时候,他那般的生气。”
夜思天一边小心擦着脸上沾人皮面具的浆糊液一边道,“他越是生气就越是代表他相信了我说的话,即便不是相信也是已经有了怀疑。我说他下半生,官运亨通,知天命之年前便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时,他那开心又兴奋的表情,可不就是相信了我说的话嘛。”
“世人对好听的话都是选择相信的,可是你说他命中无子,即便是有子也定然不是他的。这分明就是说他夫人怀的不是他的孩子了,他怎么可能不生气,只怕也不会相信吧。”笑笑道,“其实我觉得,你不必说那般清楚,只要说他命中无子便可了,他不也会有所怀疑嘛。”
夜思天摇头,“只说他命中无子还不够,我那些话重点其实是,他命定无子,若是有子了便是运数被改,那以后什么官运亨通,天命年拜相也都会被改变。成杰那个贪权恋位之人,怎么可能任好的运数被改变呢。至于最后一句话,不过是稍稍的提醒他一句罢了,放心吧,不管他相不相信我们,至少我们的话对他已经起了作用。至于接下来的事情,就要看二哥怎么做了。”
笑笑伸手帮夜思天整理了被人皮面具弄的凌乱的丝,“天儿,其实我一直很好奇一件事。”
夜思天敲了敲马车的车框,对着外面说了句,“回去吧”转过头来看着笑笑:“什么事?”
“你从来都不是好管闲事之人,也不易与人交心,可为什么对这个成兰亭却这般例外呢?不仅三番五次的出手为他打报不平,现在连他家里的事都费这么大的劲帮忙了,甚至还让小王爷出手帮忙。”笑笑其实一直都很想问夜思天了。
夜思天被笑笑这么一问,倒是愣住了,她看着笑笑反问道,“是啊,我为什么一直这么帮她?”
“我这问你呢,你怎么还问起我来了?”笑笑无奈笑道。
夜思天皱眉想了想,“大概是因为,我觉得他可怜吧。”
“可怜?”笑笑是真的无法将‘可怜’这两个字跟那个胖的有两个半天儿的成兰亭联系起来。
“唉呀,你想嘛。他从小娘就生他难产死了,然后一直被府里的婶婶捧杀长大。养成现在这般的模样,文不识三字经,武不如十岁武童,身边连个忠心的下人都没有。出个门吧,也被当个笑话,多可怜。所以啊,他一求我做什么事,我就心软的忍不住要帮忙。反正平日里我也没什么事,帮个忙也没什么。”夜思天这般说着越觉得,成兰亭是真的可怜啊:“最重要的是,我觉得他也没那么讨厌,心思倒也算得上纯净。”
就因为这?笑笑始终觉得,说不通,也不只是这些。可是见夜思天双眼并无一丝一毫的异样,也觉得自己不该想太多。毕竟,成兰亭那模样,天儿也不可能会……
“你突然问这些做什么?”夜思天说着打了个哈欠,“这个成杰也真是能喝的,为了等他大半夜都过去了,困死了。不过这结果我倒很是满意,接下来就看二哥了。”说着靠着马车便闭上了眼睛:“笑笑,我先眯会,到家了叫我。”
“恩,好的。”笑笑应声,天儿这么帮成兰亭她倒是一点意见也没有,只是怕那成兰亭会因为天儿的帮忙而有不该有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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