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有决捏着手里的布条有些紧张, 写好自己的名字后,他又拿了一张。
他知道自己心里想的是优优。
可也知道他和优优之前什么事情都没有明了,因此他拿了一张红布条, 却没有落下她的名字。
私心里希望她接过并写下姓名,并同自己一起挂上相思树。
祝有决回头,见优优已然回身进庙。
他攥紧手里的布条,恍然觉得今日风轻, 光也温柔,时间在慢慢地走。
从她走向他的短短距离间, 他已经想好了以后的所有光景。
优优在他面前停下, 他仿佛看见幕离后隐约的笑意, 愣怔过后,伸出手——
祝有决:“这是我替你拿的布条。”
杨伽:“布条给你。”
庞宣易:“优优姑娘, 这是我帮你拿的布条。”
三个男人, 伸出去的三只手,还有意思一样的三句话。
三人面面相觑,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
谁也没有缩回手。
杨伽本身性子直, 虽然面对优优时总是会产生因不知所措的心动而诞生的尴尬式冷脸, 其实他非常能确定自己的心意,他确认自己喜欢优优的当日,就已经准备好了寻找契机表明心意。
月老庙,相思树,姻缘签,红线两厢系。
这是他最好的契机。
手中拿着已经写好优优名字的布条, 只等她接过。
没想到会有两个同时这样想的人。
“真是巧了,”庞宣易笑眯眯地开口道,“优优就用我的吧, 我写的字漂亮。”
“厚颜无耻的很,”杨伽斜睨了他一眼,冷哼一声,随即又对着优优说道,“用我的。”
祝有决同样没缩回手,温声道:“子毅并未替优优姑娘署名,这是张空白的布条,可以随意填写。”
虽然祝有决这人看着着实淡薄了些,但是他的克己受礼,总是会给别人留一条台阶下。
祝有决若是自己愿意,做到庞宣易那样的人脉,应该也是不难的。
优优果然只接过了他手里的红布条。
“谢谢子毅。”优优的手腕莹白纤细,美丽得令人出神。
然而杨伽和庞宣易此时内心却并不好受。
似乎从一开始,无论他们怎么努力,优优的选择就只有一个祝有决,没有其他可能。
刚想放下手,优优接着又接过了他们手中的布条,同样说了两声谢谢。
三个人都愣住了,他们将这当成一种心照不宣有深意的抉择时,优优却似乎根本没有当回事。
她很自然地接了过去,然后夸了夸杨伽和庞宣易的字各有千秋,然后询问一个人可以系三张布条上去吗?
这还真的没有规定,因为没有什么人会这么无聊在相思树上系好几个同样的名字。
而现在有了。
系统77在一旁偷笑:“笑死我了,他们刚刚表情也太搞笑了,估计还以为宿主会选一个然后定下谁会成为宿主的男人,结果没想到吧!是全部都要!”
优优没理睬乐不可支的系统77,写完祝有决拿来的那张布条,开始对给树系上布条跃跃欲试。
红色的布条在风中翻飞,优优寻到间隙处,想要系上,才发觉身高不够。
“我来帮你。”杨伽上前似乎是想举起优优,又发觉哪个动作都太过亲密,只好蹲下来,让优优坐在他左肩上。
优优睁大了眼睛——真的够着了!
然后向下一看——这也太高了!
她系上红布条,想了想,笑道:“楚越君的布条也由我来帮忙系上吧。”
那自然是求之不得,杨伽把写着自己名字的布条递给优优,优优认真系上。
写着两个人名字的布条虽然没有系在一起,却毗邻相靠,风吹起时,上扬的尾巴还会悄悄相撞一下。
杨伽觉得自己的心也轻轻地被撞了一下。
方才迟了一步的另外两个人瞧着这幕温馨的场景,不由觉得刺眼。
于是庞宣易上前递出红布条笑着说:“在下也想系在此处,劳烦优优姑娘了。”
“好。”优优接过来,再次认真系上。
祝有决捏着自己的布条,默默走近,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优优还没完成任务,注意力自然大半都是放在他身上的,此时见他走近了,便主动问他:“子毅也要系在这儿吗?”
祝有决适时点了点头,手伸过去将红布条递给了优优:“要的。”
待到三个人的名字都绑在相思树上了,杨伽小心翼翼地蹲下让优优下来,优优扶了扶头顶的幕离,透着朦胧的白纱望向系好的布条。
三个自己的名字,三个青年的名字,整整齐齐一排,显得有些怪异又好笑。
这树上那么多系在一起的布条,写着各色的姓名,不知最终到底有几对是真正获得圆满。
而此刻站在树下的四个人,究竟又会走向怎么样的结局呢。
姻缘签,少年人,情丝系。
天涯地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1
黎国的车队停在路边休息。
“六皇子,喝口水吧。”一个侍从递给马上的少年一袋子水。
裹得严严实实的少年接过,喝了一口,说了一句谢谢。
以他的身份原本可以不用说这句谢谢,但今时不同往日,他明面上是黎国赶赴陈国参加国宴的皇子,实际却是黎国送与陈国的礼物。
侍从见那双比女子还精致美丽的手,不禁有些叹息。
黎国的君主并不算英明,虽然称不上昏庸,但是挡不住连年的天灾人祸,国力日渐衰微,需要依附大国存活,于是选择向陈国示好。
这次的陈国国宴,其他几个大国也会参加,君主让六皇子来此,让他即使无法攀附陈国君主,也必然要在恒、晋、楚三国里挑选一位。
谁让黎国六皇子,竟生得如此惊人的美貌呢。
有宫中传闻黎王本也对六皇子动了绮念,因此才被王后举荐出国参与陈国国宴。
说实话,黎国能想到这一出,也基本是国情无救泥沼深堕垂死挣扎了。
没有一个正常国家君主会整这出。
可怜六皇子,生母在朝无人地位卑微又早逝,黎国君主无能,黎国皇子又多,面若好女的精致样貌,只能给他带来灾祸。
黎元晏看向路旁的杏树,杏花零落一地,与尘泥混在一起,凌乱凄绝。
“杏花已经谢了吗?”他呢喃道。
黑色的裹面巾中露出的春水般动人的眼眸,本是无限生机的年纪,透着一股子郁郁的死寂。
稍作整顿后,车队再次出发,日落前,他们要到达陈国国界内,寻客栈住下。
有百花宴名士出面夸赞祝有决的诗词,抨击声顿时少了些许,但是如若这些人一开始就不敢质疑权威,也就不会出现这波抨击浪潮了。
如祝有决所料,有一些人反而越压越义愤填膺似地反扑,人虽然少了,声音却更大了。
祝有决也是个妙人,他把那篇骂人不吐脏字的文章交给了黄州各酒楼的说书先生,花钱让他们早中晚各念一遍,看是否有人对号入座去修改。
这一波骂的引经据典有逻辑,每个字都不在骂人又每句话都在高声对骂,指桑骂槐处只等人对号入座。
某些才子们听得直捏杯子又不好生气。
虽然解气但也是挑衅的危险性行为,果然名士平息的质疑声又因为这篇文章开始愈演愈烈,只是倒没有人再去改这篇文章。
茶楼里,祝有决听着这些质疑声不禁勾起了唇角。
容嘉栎和苏彦听了都很生气,见他还有心情笑,不解道:“子毅怎么都不生气呢?”
祝有决不语,只是饮了一口茶水,摇了摇头。
并不是很难分析,优优会意道:“那时他们通过文章分析来反驳子毅,是有理有据的文斗,尚还有几分实力在,子毅才腾出时间去回应,如今骂的狠的那些,只是无能罢了,不必生气,我相信子毅已经有了其他行动。”
优优说完看向祝有决。
祝有决眼中有了些许笑意,没什么比心上人懂他更令人觉得欣喜宽慰的了。
“对了,怎么没见雪颜?”容嘉栎现在虽然因为天天和苏彦腻在一块,和顾雪颜阴阳怪气的时间少了,但是还是不习惯没她斗嘴的日子,第一时间便发现她不见了。
优优讶异道:“她早上没同你们告别吗?她似是很匆忙地整理了行李来同我说,她今天就要回蜀中,无法一起待到十五看夜景了。”
顾雪颜回蜀中了?
容嘉栎搞不懂她又整得哪出,这么着急该不是出什么事了吧,往常不是装得和人精似的,结果这次只向优优告了别,这事处理得都不像她了。
系统77感叹道:“是嘛,早上她那样子特别像我定了闹钟起床但是闹钟没响,一觉睡到了下午才发现要去管理局上班。”
优优听到这里有些疑惑,快穿系统很难说究竟是什么生物,若说是一串数据,也太过鲜活了,难道ai意识到极致便是接近人类吗?
不过现在也不是探究这个的时候。
离十五之期还有五天,优优趁着喝茶的间隙偷偷瞥了一眼祝有决。
她还有个任务没完成。
作者有话要说: 1天涯地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玉楼春·春恨》【宋】晏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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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更我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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