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要去哪?”
琴酒没回答。
迦羽凛便自顾自说道:“如果你只是想送我耳坠,直接丢给我就好了,而不是邀请我上车,你是想带我去什么地方吧?”
他侧了侧脑袋,阳光洒落在他的侧脸。
半明半暗的脸上漾着笑意,浓密纤长的银色睫毛上仿佛泛着光,荡漾着迦羽凛此刻的好心情。
“我们已经很久没好好相处了,你想找个地方和我坐一坐,缓和一下我们之间的关系。”这不是疑问句。
迦羽凛笑看着琴酒,瞬息将他的一切心思看透,表情得意洋洋。
“让我来猜猜看,你想带我去喝一杯?不,你知道我的酒量,是你自己想喝一杯,不会让我沾酒。”迦羽凛凑近过去,温热的吐息打在琴酒的脸上,声音蛊惑:“你关心我。”
“哧”,一脚刹车。
迦羽凛的身体朝前一跌,被安全带扯了回来。
“再废话就滚下去。”琴酒恶狠狠瞪了他一眼,重新驱车上路。
迦羽凛果断闭嘴,表情却格外自信,他已经将琴酒的小心思给看透了。
车子最终停在了水天一宴,这是个富有情调的水上餐厅。
包厢之间各自独立,通透的蓝色调设计,踩在钢化玻璃上,下方便是粼粼清水,有金银双色的锦鲤在水中畅游。
隔着一层薄薄的玻璃,迦羽凛用鞋尖挑逗着水中的游鱼,琴酒则已经开始点菜。
有小提琴悠扬的乐声从旁传来,是经典不息的《heartwillgoon》,身穿燕尾服的侍者开始上菜,高脚杯上点缀有一把红色的小伞,在暖黄的灯光下更显温馨。
此刻天明,正值晌午。
迦羽凛下意识朝外看了眼,因为窗帘拉着,更让他有种已经是月夜的错觉。
明明迦羽凛就在面前,琴酒今日却没有点冰酒,而是来了一杯杜松子酒。
符合他的酒名,也符合他的烈性。
“你想说什么?总不至于就连你都需要借助醉意才能说出口吧?”迦羽凛的手指轻敲了两下桌面,碧蓝色的玻璃桌面发出清脆的声响。
“闭嘴。”
“语气这么生硬,可是要惹人不开心的。”
琴酒脸色阴沉,却没有再说话了。
“你什么都不说的话,我怎么知道你想要什么?”迦羽凛调侃着琴酒。
琴酒依旧没说话,他给自己灌了一口酒,辛辣的杜松子酒让他喉咙发热,从以前开始就是这样,冰酒总能轻易地撩/拨起他的情绪。
这不是一件好事,琴酒知道,但他无法抗拒。
灯光映照在杯面上,觥筹交错间,对面人的面容都仿佛模糊了一瞬。
琴酒将酒杯举到面前,透过水晶的杯子、透过荡漾的酒液看向冰酒,对方完美的俊颜映入眼帘,深藏入眼底。
“那位先生命令我给诸星大代号。”琴酒突然说。
本来兴致盎然的迦羽凛脸上笑意散去,仿佛无法忍受一样开口:“别提他。”
这样好的气氛,这么好的场合……迦羽凛实在不想被赤井秀一败了兴致。
“我的意思是,我没有杀死他。”尽管琴酒很想。
“你被桎梏了。”迦羽凛伸出右手,他的手臂很长,情侣餐的桌面不宽,他很轻易便穿越了其中距离,食指的指腹轻轻点在了琴酒的眉心处,说道:“你生性自由,不该被任何人限制,即便是他。”
琴酒打开了迦羽凛的手,脸色阴沉地盯着迦羽凛。
他看起来很不高兴,迦羽凛想。
琴酒是忠于组织的,他是那位先生手上最好用的一把刀,是组织中的行刑者,一条只属于那位先生的疯狗。
道上的人是这样描述琴酒的。
但是,在成为那位先生的狗之前,他脖子上早就被套了来自迦羽凛的枷锁。
是迦羽凛放了他自由,但这并不代表他就可以属于其他人。
“琴酒。”迦羽凛认真地看着琴酒,话到嘴边却又有些犹豫。
琴酒则没有这种犹豫,他冷哼了一声,说:“今天晚上,去我那里。”
虽然现在才晌午。
迦羽凛笑得很开心,收回手问:“这是在邀请吗?琴酱~”他亲昵地呼唤着琴酒。
暖色的灯光落在他纤长的睫毛上,宛如在一片白雪上淋了一层碎金,充满了梦幻感。
琴酒的喉咙不自觉地哽动了一下,接着格外坚定地点头:“是。”
尽管现在才晌午。
“弄脏你那里真是太不好意思了,所以……”迦羽凛起身,在琴酒的注视下慢慢走到了他的身后。
他站在一个最容易引起杀手戒备的地方,双手轻轻搭在了他的肩膀上,渐渐地环住了他的脖子。
迦羽凛将头靠在琴酒的肩膀上,与他耳鬓厮磨,声音暧昧地挑/逗:“我知道有家很棒的宾馆,今晚要一起吗?听说那边有很多有意思的小玩意儿。”
明明现在才晌午。
琴酒再次吞咽了一口唾沫,呼吸加重,一股无法抵抗的兴奋感直冲上大脑,刺激的他身上每一寸肌肉都在跳跃着、叫嚣着。
银色长发的杀手端起酒杯来又喝了一口,下一秒唇齿便被撬开,迦羽凛吻上了他的唇,品尝着他口中过于辛辣的酒液,正如两人此刻躁动而急促的心跳。
“约吗?”高贵优雅的青年占据着绝对的主导权,轻声又重复了一句。
明显的深呼吸后,从琴酒口中发出被取悦的哼笑声,他用力摁住青年的头朝下压了压,在他的耳边低语:“当然。”
两人相视而笑,身上的燥热几乎压制不住。
……现在才晌午。
月色旖旎,暮色撩人。
迦羽凛洗过澡,将仿佛量身定做的跑车搬了出来,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车身优雅的线条,很快便将车身涂油、打磨,抛光,将之完全调整成自己想要的模样。
很美,是令人无法抵抗的魅力。
男人都爱车,迦羽凛也不例外。
不管是狂野的迈巴赫还是优雅的兰博基尼,凶猛的花豹还是温顺的缅因猫,当你抚摸着它的车身,轻抚过它柔顺的毛发,真的很难不爱上它。
明明还没有发动,车子的排气管道便发出粗重的轰鸣声,迦羽凛用单薄却炙热的唇堵住了它的排气口,这辆车子便仿佛卡住了一般,僵硬的不动弹了。
两人的身上都带着水汽,就在迦羽凛准备驱车上路的时候。
“轰——”
一声巨大的爆炸,整个宾馆都动荡起来。
“等等!”性能优良的跑车发出抗议。
“嘘。”迦羽凛用两根手指抵住了他的唇,声音蛊/惑:“不要去管其他。”
就让他们坦诚相待,在这条崎岖的道路上来一场速度与激情。
琴酒半起的身子重新躺平,墨绿色的瞳中是迦羽凛线条优美的身体,青年的身上似乎没多少肌肉,力量却大到令人无法挣扎。
不,也许不只是力道。
琴酒想,他根本就不想挣扎。
就此沉溺吧,琴酒告诉自己,反正在这个男人面前,从来就不用他去想太多。
温软的唇相触,撩人的舌相互纠缠,两人沉溺于这个吻中,却……
“砰砰砰!”
有人在用力敲门。
两人的唇分开,迦羽凛的表情有些不太好看。
“客人,着火了,快逃啊!”
门外传来服务生的大喊。
迦羽凛就要不管不顾继续,房门却再次被敲响。
“客人,客人你在吗?着火了!”
“咔嚓”一声,木质的床角被硬生生掰碎。
迦羽凛默默松开手,恨不得将掰下来的木头狠狠砸对方脑袋上。
滚啊——
琴酒终于无法再欺骗自己继续,推开迦羽凛穿好衣服,说道:“走了。”
“琴酒!”
琴酒没有说话,而是快步走到窗前,火光映照在他的脸上,已经说明了一切。
迦羽凛黑着脸也穿好了衣服,这会儿火舌正从下方朝上面吞噬,两人出门后便跟随人群朝楼顶涌去,因为他们两个脸色都不怎么好看的缘故,周围的人不敢拥挤,纷纷避让竟在如此混乱的场合在二人周边留下了小小的空地。
“着火了!大家快逃啊!”
有少年稚嫩的声音传来,迦羽凛皱了皱眉,收敛身上吓死人的气势拉着琴酒钻入了人群。
此时,一路呼喊的滑板少年也注意到了迦羽凛,只看着他的背影便神色一怔,喃喃:“老师?”
他错愕不已,快速朝迦羽凛的方向涌去,却被拥挤的人群挤到角落,就连滑板都摔在了一旁。
“老师!”
琴酒听到声音下意识想回头,迦羽凛却一把搂住他的脖子,宛如揪着长毛大狗的后颈继续朝前。
两人到了楼顶,但这会儿楼顶已经是人挤人的状态,并且没有任何可以下去的方法,一直留在这里最后只会被火焰吞噬。
哀嚎声、惨叫声、暴怒与慌乱夹杂在一起,人心惶惶。
琴酒盯着下方的火势与排排警车,倒是并不紧张,说道:“等下警方应该会派直升机过来救援。”
“嗯。”迦羽凛皱了皱眉,说:“等我一下。”
“你去哪?”琴酒抓住了他的手。
迦羽凛借着琴酒的力道顺势在他的唇上印下一吻,看着对方震颤的漂亮绿瞳笑道:“我很快回来。”说完便又跑回了楼道内。
琴酒深吸了一口气,没忍住点上了一根烟,浑身的杀气令拥挤的人群死也不敢朝他这边靠。
迦羽凛动作宛如一只灵猫,快速在人群中跃动,不多久便到了之前的少年身边,一把揪住对方的后脖领将缩在墙角中的少年提了起来。
两人视线对上,少年的大眼睛清澈透亮,尤其是看到迦羽凛后眸中的喜色怎么都止不住。
“老师!”
“闭嘴,新一。”迦羽凛将他放到地上,将他的滑板捡了起来,扭头就见少年又被拥挤的人群给撞倒了。
迦羽凛:……
他冷着脸一把将滑板丢了出去,撞到工藤新一的男人后脑被重重击中,眼前一黑就趴在了地上。
重新捡起滑板走回到工藤新一面前,朝这个惊恐瞪着他的少年冷冷说道:“我不是你的老师。”
他只有琴酒一个弟子。
接着,迦羽凛一把将人扛在肩上,穿越人群快速上了楼顶,这才将人朝角落一丢离开。
“老师,老师你别走!”工藤新一想追过去,但周围人挤人,别说追了,没两秒就连迦羽凛的身影都看不到了。
迦羽凛重新走回到琴酒身边,两人站在边缘处,他突然朝琴酒伸出了手。
琴酒一愣,伸手回应了他的邀约。
“要开始了哦。”迦羽凛笑道。
什么?琴酒茫然,下一秒身体被带动,跟随着迦羽凛的身体被拉下楼顶。
琴酒的身体猛地绷直,但只一瞬便克服了求生的本能,任由自己追随迦羽凛而去,宛如两只折翼的小鸟互相拥抱着从高空坠落。
决绝又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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