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好。”他迟疑了片刻，还是答应了陆深。
陆深往里走了两步，盯着屏幕上的画面看：c区被反抗者占领，基地街道和一些民用建筑都被破坏，大量民众变成了反抗者的人质。
眼中冰霜更甚，他的手钳住桌角，这些逃出的少数人知道他对待俘虏的态度，现在就像是应激的猫，无论陆深想怎样和解，他们都不干。甚至放下豪言——大家一起被炸死算了。
至此，收复行动出了这么大的纰漏，是他的问题。
工作人员在他身侧不知所措：“陆少校……”
按理说，基地大权回到手里，正是和塞尔维亚基地中止谈判的好时机，可整个b区倒戈反叛，突然宣誓脱离华中基地。
塞尔维亚基地趁机出兵，好几车队的装甲车朝他们驶来。
时间比他预想的快。
“陆少校，b区现在高铸城墙，我们与里面的人通讯全无，他们这些年秘密囤积了不少违反基地法则的东西，离b区最近的a区和c区……”
“救援民众优先。”陆深道。
工作人员为难：“可是……”
陆深的确织了一张网，但这张网只针对华中基地内部，他想先凝结基地力量，再对抗塞尔维亚基地。
虽然陆深步步小心，但他没有防备塞尔维亚基地抢先行动。
有工作人员轻轻叹息一声，这位军官到底还是太年轻了。
工作人员提议：“您看，c区这个餐厅，目标过大，不好救援，不如先去救援科研所，转移我们有用的力量……”
陆深道：“接通科研所的通讯。”
“……不行，我们切断他们的通讯是防止他们投奔塞尔维亚基地，我们不能再失去任何一位科学家。”
陆深道：“不会。”
工作人员着急：“您忘了维克多孙教授的事。”
陆深：“我有话要和威廉博士说。”
工作人员咬住唇，半晌后道：“……好吧，不过只能接入三分钟。”
“好。”
工作人员走到墙角的一台仪器前，黑黢黢的屏幕闪动了雪花一样的图案，然后信号接入，一条蓝色的线横穿屏幕，又有一根红色的线纠缠上，两股线还是按照一定规律旋转。这相当于接通完成，只听“刺啦”一声，仪器里立即传出了威廉博士的声音：“陆深？是你吗？老陆。”
陆深道：“是我，研究所目前能撑多久？”
威廉博士感叹：“总算能通话了，你刚说什么？”
陆深：“研究所目前能称多久？”
“多久？你问的什么话？我们一秒钟都不想待了，快过来接我们！”
“现在不行，c区有很多妇女和儿童……”
威廉博士很生气：“怎么？我们的命就不是命？”
陆深：“抱歉。十小时之后，我会去a区救援，你先安抚大家的情绪，让所有人都撤离到三楼。之后会有战机从空中救援。”
说完，陆深朝着工作人员点了点头，示意谈话结束。
威廉博士：“喂、喂，陆深，你又挂我电话是不是？”
工作人员掐掉了通讯信号。
接下来——
陆深从监控室走出来，没想到门口有人在等他，是一位穿着红色长裙的年轻女人，他乌黑的长发披在身后。
她想叫陆深的名字。但，陆深已经大步离开，他很忙，没有时间留给她说话。
女人只能转过身，目送陆深的背影消失。
……
“少校……陆上校，所有人员集结完毕，我们现在可以朝c区前进。”
陆深“嗯”了一声。
他从维安部的大楼里出去，门口的装甲车已经排成了一队，士兵正在做最后的检查。
“您坐第二辆，三号车里坐着拆弹专家，c区民众陆深被安排在了第二辆车上。
他压低帽檐，白色的手套摸过腰间的配枪，然后大跨步而去，装甲车门弹开，陆深直接跳了上去。
巨大的轮胎开始缓缓打转，随后，车队出发。
“少校，我们一会儿要怎么办？”
救援时间紧迫，他们没有制定具体的作战计划。
陆深在副驾驶闭着眼，脑中回忆方才监控室画面的影像，从高空卫星上来看，c区整体像一弯月亮，嵌在环形的b区旁边。
整体区域面积不大，城中的反抗者由b区的无业游民，以及一小部分从维安部分逃跑的人组成。
主要集中在三个地方，月亮腹部的一家私人餐厅，还有城门口一家小型咖啡厅里。
反抗人数不多，他们本身应该是留在最后清扫的渣子，但宣布脱离华中基地的b区，需要一条缓冲带，于是鼓动这些人在与b区相邻的a、c区闹事。
他们狗急跳墙，对陆深的仇恨以及维安部分的分配制度早就不满，与其抓回去被陆深处置，不如当b区的一条狗，做一做最后的挣扎，兴许——
“每天维安部都会对各区进行安全检查，即便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这条规矩也没废除。”陆深的声音很冷，“而且白天晚上每条街道都会有维安部的人进行巡逻，所以，我认为，c区并没有炸弹。他们只是借此拖延时间。”
司机问道：“为什么要拖延时间？”
在陆深再次维安部前，他大部分时间都藏在科研所，听威廉博士的报告——太阳辐射骤增，磁场紊乱，当年的“异鬼化”大灾难又要来临，博士预测道。
人类在基地中生存太久，在基地维护的秩序下安然生活了太多年，三十年前那场大灾难已经渐渐忘却。
在2025到2055年的这段时间里，除了粮食危机，人类还遇到了另外一个巨大危机——生物异鬼化。这段历史因为太过绝望，并没有得到宣传，而且当时的科学家解决了这一问题，人类变异不再发生。
但，人类命运就是周而复始的。
未来与过去，不过是重复同一条轨迹。
当时抗击异鬼的第一道防线是灭亡的萨尔基地。他们最现在野外发现了异鬼，一开始只是当普通现象，毕竟气候多变，生物也会出现不同程度的进化与退化。
但后来，他们又发现那些游走在野外的零散变异怪物自发形成了群居关系，并进化出了一个头目。
这些变异怪物形态类似人猿，像是人类的近亲。
后来，萨尔基幸运地抓住了一只活体变异怪物，经过科研所人员的检测，确认他们的基因与人类基因有类似的片段。
所以科学家得出一个大胆的结论——他们是由人类变异。
萨尔基地立即将实验报告发送给另外两个人类基地，并呼吁所有基地排查近五年来在野外失踪的人员。
一个月后，一份长长的名单反馈给萨尔基地，上面详细记录着近期失踪的人员。
人类基地召开了联合会议，不惜一切财力，从基地城中寻找失踪人员的家属，收集他们的dna，形成“基地基因库”。
并从军队中抽调人员，组成野外捕捉异鬼特别行动队，负责去野外抓取异鬼化人类样本，或是取得他们的血液。
刚开始，特别行动队因为缺乏经验，伤亡惨重，被异鬼抓住的队员需要及其强大的心理来面对死亡，大多数人选择自尽。
因为基地担心他们的牺牲会壮大异鬼队伍。
那是十分晦暗的三年，但在特别行动队前赴后继的努力下，萨尔基地终于获得了一个确切的结果。
被抓回来的异鬼样本中，有一个异鬼的部分基因片段，和基因库中某位失踪人员家属的基因片段有重合。
这是巨大发现，并侧面印证了基地科学家的猜想。
——异鬼的却是由基地失踪人员组成。
人类陷入恐慌，基地面临前所未有的危机，有部分科学家接受不了这个结果，请求基地重新调查。
但有一个事实掩盖不了，那就是人类的确进化出了更适应这个世界的“其他人类”。
弱小的基地人类不知道何去何从，更可怕的是，再凶猛的怪物都不会摧毁人类的钢铁意志，但其他类人生物却会。
人类总会对像自己的生物敬畏，或对类似自己的生物存有同情。
那真的是很难接受的三年。
女人是突然惊醒的，她怀中的孩童早就哭的没有力气，虚弱地喃喃两声。
“宝宝乖。”女人轻轻拍着孩子，看向维柔。
维柔冲她比了个“嘘“的手势。
窗外有人在说话。
“陆深那个兔崽子居然想拿到整个基地的统领权，他这是铁了心要反抗塞尔维亚基地！”
有两个士兵在窗口小声交谈。
“这下他傻了眼吧，没想到我们老大反将一军，只要找到那个女人，塞尔维亚基地就会接纳我们。”
两个人哈哈大笑起来，仿佛好日子近在眼前。
“陆少校要失败了吗？”女人忧心忡忡，把剩下的饼干塞到维柔手里，“你吃一点吧，你一直没吃东西。”
“你们吃，我暂时用不着，人质对他们有用，他们不会饿着我们。”维柔笃定他们一定会发食物。
女人脸色灰败，把饼干塞进嘴里一点，轻轻咬了一小口，剩下的又用塑料纸包好塞进怀中。
这时，门口出现响动。
女人惊了一下，伸手拉住维柔。
白天那个军官又进来了，他这次没有开枪，而是挺着大肚子进来搜寻一圈，他边走边打量地上的女人：“都抬起头。”
女人不敢，维柔小声：“抬起来，没事。”
“我们再找一个人，一个漂亮的女人，你们谁认为自己漂亮就举起手，说不定我会放了你。”军官大笑起来。
然后，有一个女人从人群中慢慢站起。
“……好。”他迟疑了片刻，还是答应了陆深。
陆深往里走了两步，盯着屏幕上的画面看：c区被反抗者占领，基地街道和一些民用建筑都被破坏，大量民众变成了反抗者的人质。
眼中冰霜更甚，他的手钳住桌角，这些逃出的少数人知道他对待俘虏的态度，现在就像是应激的猫，无论陆深想怎样和解，他们都不干。甚至放下豪言——大家一起被炸死算了。
至此，收复行动出了这么大的纰漏，是他的问题。
工作人员在他身侧不知所措：“陆少校……”
按理说，基地大权回到手里，正是和塞尔维亚基地中止谈判的好时机，可整个b区倒戈反叛，突然宣誓脱离华中基地。
塞尔维亚基地趁机出兵，好几车队的装甲车朝他们驶来。
时间比他预想的快。
“陆少校，b区现在高铸城墙，我们与里面的人通讯全无，他们这些年秘密囤积了不少违反基地法则的东西，离b区最近的a区和c区……”
“救援民众优先。”陆深道。
工作人员为难：“可是……”
陆深的确织了一张网，但这张网只针对华中基地内部，他想先凝结基地力量，再对抗塞尔维亚基地。
虽然陆深步步小心，但他没有防备塞尔维亚基地抢先行动。
有工作人员轻轻叹息一声，这位军官到底还是太年轻了。
工作人员提议：“您看，c区这个餐厅，目标过大，不好救援，不如先去救援科研所，转移我们有用的力量……”
陆深道：“接通科研所的通讯。”
“……不行，我们切断他们的通讯是防止他们投奔塞尔维亚基地，我们不能再失去任何一位科学家。”
陆深道：“不会。”
工作人员着急：“您忘了维克多孙教授的事。”
陆深：“我有话要和威廉博士说。”
工作人员咬住唇，半晌后道：“……好吧，不过只能接入三分钟。”
“好。”
工作人员走到墙角的一台仪器前，黑黢黢的屏幕闪动了雪花一样的图案，然后信号接入，一条蓝色的线横穿屏幕，又有一根红色的线纠缠上，两股线还是按照一定规律旋转。这相当于接通完成，只听“刺啦”一声，仪器里立即传出了威廉博士的声音：“陆深？是你吗？老陆。”
陆深道：“是我，研究所目前能撑多久？”
威廉博士感叹：“总算能通话了，你刚说什么？”
陆深：“研究所目前能称多久？”
“多久？你问的什么话？我们一秒钟都不想待了，快过来接我们！”
“现在不行，c区有很多妇女和儿童……”
威廉博士很生气：“怎么？我们的命就不是命？”
陆深：“抱歉。十小时之后，我会去a区救援，你先安抚大家的情绪，让所有人都撤离到三楼。之后会有战机从空中救援。”
说完，陆深朝着工作人员点了点头，示意谈话结束。
威廉博士：“喂、喂，陆深，你又挂我电话是不是？”
工作人员掐掉了通讯信号。
接下来——
陆深从监控室走出来，没想到门口有人在等他，是一位穿着红色长裙的年轻女人，他乌黑的长发披在身后。
她想叫陆深的名字。但，陆深已经大步离开，他很忙，没有时间留给她说话。
女人只能转过身，目送陆深的背影消失。
……
“少校……陆上校，所有人员集结完毕，我们现在可以朝c区前进。”
陆深“嗯”了一声。
他从维安部的大楼里出去，门口的装甲车已经排成了一队，士兵正在做最后的检查。
“您坐第二辆，三号车里坐着拆弹专家，c区民众陆深被安排在了第二辆车上。
他压低帽檐，白色的手套摸过腰间的配枪，然后大跨步而去，装甲车门弹开，陆深直接跳了上去。
巨大的轮胎开始缓缓打转，随后，车队出发。
“少校，我们一会儿要怎么办？”
救援时间紧迫，他们没有制定具体的作战计划。
陆深在副驾驶闭着眼，脑中回忆方才监控室画面的影像，从高空卫星上来看，c区整体像一弯月亮，嵌在环形的b区旁边。
整体区域面积不大，城中的反抗者由b区的无业游民，以及一小部分从维安部分逃跑的人组成。
主要集中在三个地方，月亮腹部的一家私人餐厅，还有城门口一家小型咖啡厅里。
反抗人数不多，他们本身应该是留在最后清扫的渣子，但宣布脱离华中基地的b区，需要一条缓冲带，于是鼓动这些人在与b区相邻的a、c区闹事。
他们狗急跳墙，对陆深的仇恨以及维安部分的分配制度早就不满，与其抓回去被陆深处置，不如当b区的一条狗，做一做最后的挣扎，兴许——
“每天维安部都会对各区进行安全检查，即便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这条规矩也没废除。”陆深的声音很冷，“而且白天晚上每条街道都会有维安部的人进行巡逻，所以，我认为，c区并没有炸弹。他们只是借此拖延时间。”
司机问道：“为什么要拖延时间？”
在陆深再次维安部前，他大部分时间都藏在科研所，听威廉博士的报告——太阳辐射骤增，磁场紊乱，当年的“异鬼化”大灾难又要来临，博士预测道。
人类在基地中生存太久，在基地维护的秩序下安然生活了太多年，三十年前那场大灾难已经渐渐忘却。
在2025到2055年的这段时间里，除了粮食危机，人类还遇到了另外一个巨大危机——生物异鬼化。这段历史因为太过绝望，并没有得到宣传，而且当时的科学家解决了这一问题，人类变异不再发生。
但，人类命运就是周而复始的。
未来与过去，不过是重复同一条轨迹。
当时抗击异鬼的第一道防线是灭亡的萨尔基地。他们最现在野外发现了异鬼，一开始只是当普通现象，毕竟气候多变，生物也会出现不同程度的进化与退化。
但后来，他们又发现那些游走在野外的零散变异怪物自发形成了群居关系，并进化出了一个头目。
这些变异怪物形态类似人猿，像是人类的近亲。
后来，萨尔基幸运地抓住了一只活体变异怪物，经过科研所人员的检测，确认他们的基因与人类基因有类似的片段。
所以科学家得出一个大胆的结论——他们是由人类变异。
萨尔基地立即将实验报告发送给另外两个人类基地，并呼吁所有基地排查近五年来在野外失踪的人员。
一个月后，一份长长的名单反馈给萨尔基地，上面详细记录着近期失踪的人员。
人类基地召开了联合会议，不惜一切财力，从基地城中寻找失踪人员的家属，收集他们的dna，形成“基地基因库”。
并从军队中抽调人员，组成野外捕捉异鬼特别行动队，负责去野外抓取异鬼化人类样本，或是取得他们的血液。
刚开始，特别行动队因为缺乏经验，伤亡惨重，被异鬼抓住的队员需要及其强大的心理来面对死亡，大多数人选择自尽。
因为基地担心他们的牺牲会壮大异鬼队伍。
那是十分晦暗的三年，但在特别行动队前赴后继的努力下，萨尔基地终于获得了一个确切的结果。
被抓回来的异鬼样本中，有一个异鬼的部分基因片段，和基因库中某位失踪人员家属的基因片段有重合。
这是巨大发现，并侧面印证了基地科学家的猜想。
——异鬼的却是由基地失踪人员组成。
人类陷入恐慌，基地面临前所未有的危机，有部分科学家接受不了这个结果，请求基地重新调查。
但有一个事实掩盖不了，那就是人类的确进化出了更适应这个世界的“其他人类”。
弱小的基地人类不知道何去何从，更可怕的是，再凶猛的怪物都不会摧毁人类的钢铁意志，但其他类人生物却会。
人类总会对像自己的生物敬畏，或对类似自己的生物存有同情。
那真的是很难接受的三年。
女人是突然惊醒的，她怀中的孩童早就哭的没有力气，虚弱地喃喃两声。
“宝宝乖。”女人轻轻拍着孩子，看向维柔。
维柔冲她比了个“嘘“的手势。
窗外有人在说话。
“陆深那个兔崽子居然想拿到整个基地的统领权，他这是铁了心要反抗塞尔维亚基地！”
有两个士兵在窗口小声交谈。
“这下他傻了眼吧，没想到我们老大反将一军，只要找到那个女人，塞尔维亚基地就会接纳我们。”
两个人哈哈大笑起来，仿佛好日子近在眼前。
“陆少校要失败了吗？”女人忧心忡忡，把剩下的饼干塞到维柔手里，“你吃一点吧，你一直没吃东西。”
“你们吃，我暂时用不着，人质对他们有用，他们不会饿着我们。”维柔笃定他们一定会发食物。
女人脸色灰败，把饼干塞进嘴里一点，轻轻咬了一小口，剩下的又用塑料纸包好塞进怀中。
这时，门口出现响动。
女人惊了一下，伸手拉住维柔。
白天那个军官又进来了，他这次没有开枪，而是挺着大肚子进来搜寻一圈，他边走边打量地上的女人：“都抬起头。”
女人不敢，维柔小声：“抬起来，没事。”
“我们再找一个人，一个漂亮的女人，你们谁认为自己漂亮就举起手，说不定我会放了你。”军官大笑起来。
然后，有一个女人从人群中慢慢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