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院直哉快要气疯了。

    他感觉自己脑袋里面的那根弦,原本就已经紧绷欲断,在禅院兰太闯进来的那一瞬间,“啪嗒”一声彻底断了。

    他的眼眶通红,视线在一之濑都子和禅院兰太之间打转。

    “你为什么在这里?!”他原本就在盛怒之中,禅院兰太突然闯进来,还抓住他的肩膀,努力的将他和一之濑都子隔开。

    因为气氛过度,又事发突然,他一时不察觉,竟然真的被禅院兰太拉开,往后退了两步,步伐摇摇晃晃。

    禅院直哉的脸瞬间更红,被气的。

    好小子,他长胆子了!

    禅院直哉看着矮一个肩膀的兰太,再也维持不住体面的表情,目光凶恶的如同恶鬼,声音飙高到几乎接近于咆哮,“你出去!滚出去!”

    他和都子的事情,这小子凭什么进来插一脚?

    他是什么东西!是什么身份!有什么资格!

    禅院兰太看着歇斯底里的禅院直哉,顿了顿。

    “是家主吩咐我来的。”如果不是命令,谁会想掺和到这种事情里面去啊?

    看着如同喷火恐龙一般,抓着他就要把他撕成两半的禅院直哉,禅院兰太维持不住平时总是笑着的表情,声线也变冷了,“家主让我来保护都子小姐。”

    他抬起眼,剑眉下的漆黑眼睛在一之濑都子身上迅速的扫过了一眼,然后转向禅院直哉。

    “虽然很抱歉,但是让我滚,是不可能的。”他稍微抬起眼睑,对上禅院直哉,仍旧站在他和一之濑都子之间,脊背笔直。

    好!好好好!

    禅院直哉气的浑身发抖。

    禅院兰太刚才看一之濑都子的那一眼,已经让他的怒火达到了顶峰,再加上禅院兰太现在仍旧站的笔挺,白色的道服穿在少年人的身上,乌发剑眉,也有一番少年人的意气。

    对比起他此刻的狼狈,更加显得他落拓又可怜,像一条野狗一般了。

    禅院直哉脚步虚浮地往后退了两步,捏紧的指骨,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手背上青筋直爆。

    他埋下头,杂碎的金发落在眼前,遮住了他的眼睛。

    “你给我出去。”他的声音低沉,缓慢的重复,“给,我,滚,出,去。”

    “……这是家主大人的吩咐。”禅院兰太仍旧是这一副说辞。

    他盯着禅院直哉看,小心谨慎的将手落在了腰边。

    禅院直哉现在的状态实在是太不对劲,仿佛随时都有可能暴起他攻击一般,禅院兰太也不得不谨慎。

    反正完不成家主大人的任务,他也是一个死,两头都没有选择。

    这倒霉事情怎么就摊在他身上了呢?

    禅院兰太深吸了一口气,即使在这种情况下,他仍旧分出心来在心中吐槽个不停,真是的,这都是什么事情啊!

    “……行了。”冷眼围观了全程的一之濑都子终于开口了。

    她的视线停留在如同暴怒的狮子一般的禅院直哉身上,掐灭了指间的香烟,声音不带任何的波动,“兰太君,麻烦你先出去。”

    “可是……”禅院兰太犹豫的看了一眼禅院直哉。

    禅院直哉站在两步远的地方,低垂着头,看不见表情,浑身紧绷。

    仿佛只要他一退开,他就会冲上来掐死一之濑都子似的。

    他接到的任务是保护都子医生的安全,如果他离开,然后都子医生再出了什么意外,这个责任他可负不起。

    “没关系的。”一之濑都子的声音平静中带着几分疲倦,转身将烟蒂碾进烟灰缸,“不会出什么事情的。”

    “如果出了什么事情。我自己负全责。”见禅院兰太不动,她加重了语气。

    “……好的。”

    她都这么说了,禅院兰太只好硬着头皮应承下来。

    他快速的退出了房间,临走前还不放心的看了一眼一之濑都子,将门关好。

    房间内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光线顺着窗外照射进来,一之濑都子背朝着窗户,靠在书桌边,觉着光线有一些晃眼。

    浅褐色的榻榻米,光线的纹路在上面爬行,蜿蜒成一道又一道的曲线。

    她发呆的视线就落在上面,看久了还有一些模糊。

    没有任何的声音,只有禅院直哉粗重的呼吸声,时间仿佛都停止了,竟然还营造出几分安静祥和的错觉。

    她等了十几秒没有说话。禅院直哉也没有说话。

    只有呼吸声变得越来越重。

    听说人们时常用大型猫科动物的呼吸声来形容引擎。他现在发出的声音,就类似于这一类。

    绷紧了身体,压低了呼吸,从喉咙里发出来的警戒音。

    不过倒不像是大型猛兽。

    一之濑都子扭过头,随意一瞥。

    气得通红的眼眶,咬的毫无血色的下唇,低着的脑袋。

    倒像是猫呢。

    会哭吗?

    她盯着他看了须臾,内心没有丝毫良知的想。

    “……你居然叫他兰太。”

    正在她出神的时候,禅院直哉哑着嗓音开口了。

    他抬起眼,勾起嘴角,僵硬的要笑不笑,“都子,你不解释吗?”

    ……还真是麻烦啊。

    还是说,终于来了呢。

    一之濑都子按了按额角,面对着看似平静下来的禅院直哉,无奈的感觉头有些痛。

    果不其然,两秒之后,禅院直哉抓起她放在桌面上的烟灰缸,用力的往地上一砸,碎片四溅。

    他大步往前,就像是完全感觉不到痛觉,重重的踩在碎片上朝走过来。

    看着紧紧两步之间,就在他的足袋上晕染开来的血迹,榻榻米上留下的点点斑驳暗红,一之濑都子叹了一口气,抬起眼看向他的眼睛。

    在禅院兰太再次闯进来之前,她提高了声音,“没事,不用进来。”一边漫不经心的按住禅院直哉的肩膀。

    她把他往往书桌边一按,低头覆了上去。

    禅院直哉原本预备去掐她的脖子的手顿时僵硬在半空中,扣住书桌边一动不动,指尖痉挛个不停。

    直到一之濑都子抓起他的手指,不紧不慢的收紧五指,与他十指相扣。

    她的嘴唇温度是冰凉的,触感与肌肤完全不同。

    从没有感受过得微妙触感,就连牙根似乎都隐隐的发酸,让禅院直哉甚至心生恐惧,觉得似乎有微量的电流从身体里通过了。

    一之濑都子仍旧不紧不慢的亲他,空闲出的另一只手轻轻地摩挲他的后颈。

    少爷穿在羽织内的高领白衬衫质感丝滑,中规中矩的扣到最顶端,与喉结平齐,裁剪极好,正正合适,甚至一丝余量都没有留。

    一之濑都子挑了挑眉,不在纠结于少爷的衣领,专心致志的亲他。

    禅院直哉这下是真的站不住脚了。

    他试图往后退,却被抵在书桌边,退无可退,只能虚虚的往下滑,抓紧了一之濑都子后背的衣服,将易皱的黑色丝绸衬衫抓出了道道的褶皱。

    一之濑都子还从来没有这么吻过他。

    他大脑一片空白,下意识的手脚并用,轻微的挣扎起来,直到一之濑都子抬起头,与他四目相对,意味深长的注视着他的时候,他才发觉自己居然在不知不觉中,淌下了眼泪。

    他立刻背过身,用袖子粗鲁的擦拭过。

    一之濑都子就这么静静的注视着他,目光平静。

    禅院直哉越想越委屈,看着她这副死样子就来气,眼泪越擦越多,干脆破罐子破摔,彻底自暴自弃,用力的抓住她的肩膀,恶狠狠地亲回去,眼泪扑簌簌直掉。

    他亲的太凶,简直就像是要把人吞食入腹一样,眼圈通红的,长长的睫毛濡湿,被黏成一缕一缕,眼中水光盎然,又凶又狠,鼻尖通红。

    一之濑都子顿了顿,忍不住笑了。

    确认禅院直哉已经没脑子再和她闹了,她才松开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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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被打开的时候,禅院兰太的表情很复杂。

    一之濑都子先走出房间,靠在门边微笑和他打招呼,禅院兰太的视线刚扫过她的脸,接触到她被咬破的嘴唇,就像是触电般迅速弹开视线。

    他尴尬的笑了笑。

    他原本不想的,但是实在是控制不住自己这该死的好奇心,偷偷地往禅院直哉瞥去。

    哇……

    所以他刚才没听错,是真哭了?

    禅院直哉恶狠狠地瞪向他,却没有刚才那副全然崩坏想要当场杀人的失控感了。

    禅院兰太讪讪的缩回视线,顿时感觉站如针毡。

    一之濑医生……本事真是大。

    他简直想要迅速逃离现场,可是想起家主的吩咐,又不得不硬着头皮,扯出一点笑容,僵硬的对着禅院直哉说,“家主大人说,最近东京那边不太太平,人手也不够,请我们这边支援,大人已经许诺让您去了。”

    禅院直哉顿了顿,语气又恢复了平时的高高在上,只是还略有沙哑,“东京?为什么这么突然,东京不是有五条悟吗?”

    “一切详情请您问家主大人。”

    禅院兰太现在只想逃离这里。

    禅院直哉的表情凝滞,眯起眼睛,回过头望向一之濑都子。

    一之濑都子则微笑着回望他,目光停顿片刻后意味深长的下滑,看向他的嘴角。

    禅院直哉下意识的抿紧嘴角,感觉指尖又开始发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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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这次……需要三个月……你听到了吗?直哉?”盘腿坐着的禅院直毘人露出些许不耐烦的表情。

    “……啊,嗯。”禅院直哉这才回过神来。

    结果到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从都子那里问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兰太:求问,听见家族企业的下一任老板被按着啵嘴,明天会不会因为左脚跨进公司被开除?

    禅院·亲一口就哄好·猪猪:我才咩有消气!你给我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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