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酱, 我们出发了。”小泉夫妇的声音从玄关处传来。
昭雾闭着眼睛懒洋洋地说了一声hai,接着在榻榻米上翻了个身继续睡下去,这是她离职回家的第一天。
等到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射进来,年轻的女孩皱了一下眉头, 缓缓睁开眼, 从榻榻米上坐起身, 光着脚走到窗台拉开窗帘。
灿烂的暖阳照亮了整个狭小的卧房, 昭雾打开窗户, 让房间里通通风,“一觉醒来就看到山的日子, 有点怀念呢。”
“汪呜汪呜~”健壮的虎斑秋田在院子里朝她叫了几声。
“啊, 哦哈呦, 小元!”昭雾在楼上挥了挥手,她走下楼来到客厅, 看到冰箱上父母留下来的纸条。
小泉夫妇在市里经营着一家仙贝店, 每天搭乘文鸟村唯一的巴士出发, 到傍晚才回来。
【厨房里有现成的仙贝材料,可以自己做了吃。——爱你的欧卡桑】
自从上了大学之后, 就再也没吃过仙贝, 昭雾在厨房里找到母亲说的材料,一个小小的方形木匣子里堆放着圆形米饼,用手捧起一片米饼凑近轻嗅, “是米粉的香气。”
她找到家里闲置的烤炉, 在里面放上晾干的木材。
“唰——”火柴在砂纸上划出火星, 丢到木头上面,焰火一点点吞噬着天然木材,散发出木柴燃烧的气味。
昭雾把烧烤架用亚麻布擦干净放了上去, “呦西,下一步就是烘烤米饼了!”
米饼很快膨胀起来,鼓起小小的气泡,继而又干瘪下去,烤架上发出劈里啪啦的响声。
‘烤制的时候需要不断翻面,防止仙贝烤糊。’昭雾手里握着夹子,隔一会儿就给米饼翻了个面,很快就传来一股仙贝特有的香味。
“昭雾!”一道清脆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穿着一身鹅黄色碎花裙的石川祐纯站在栅栏门外。
昭雾在围裙上蹭了蹭手,跑过去拉开门,“祐纯?”
祐纯吸了吸鼻子,“这个味道…是仙贝吗?!”
“hai,要不要进来尝一尝?”昭雾侧开身子让发小进来。
“昭雾真是的,回来了也不来找我玩,还是我从玲子婆婆那里知道这件事。”祐纯抱怨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亲昵。
“果咩,太久没回来了,跟父母说了好久的话。”昭雾无奈地说道,随即她想到烤架上的早餐,连忙跑回去把烤得金黄的仙贝夹到碟子中,“还是酱油味的吗?”
“当然,小泉家酱油口味的仙贝百吃不腻!”祐纯竖起一个大拇指,她坐到院子里的椅子上,“话说回来,昭雾为什么要从东京回到文鸟呢?大城市的生活是人人向往的吧。”
“城市的节奏太快了,不太适合我继续呆下去,只能回到文鸟休息一阵子。”昭雾面不改色地说道,麻利地在仙贝刷上一层酱油。
“你还会走吗?”
“不知道欸。”昭雾把刷好酱料的仙贝端到祐纯面前,“趁热吃吧,不然的话会辜负食物的哟!”
“我开动了。”祐纯双手合十,然后拿起筷子夹着仙贝咬了一口,“唔,哦一西!”
昭雾夹起仙贝放进嘴里咀嚼,酱油和米饼的香气混合在一起,空空如也的肚子被塞满的满足感不言而喻。
“为什么不是将仙贝泡在酱油里,而是用一个一个刷呢?”祐纯不理解好友刚才那番举动,在她看来,把仙贝直接放到酱油味碟里所用的时间更短,还省心。
“如果把仙贝泡在酱油里的话,很容易变软,毕竟咸咸的酱油汁浸湿整个仙贝,就丧失了酥脆的口感啊。”昭雾温声解释道。
“搜嘎!”祐纯恍然大悟,她看着昭雾走向厨房,拿来了米粉和低筋面粉,“诶,你这是做什么?”
“我打算做仙贝。”昭雾在不锈钢盆里倒入米粉和面粉混合,搅拌均匀后倒入液化黄油,“我听欧卡桑和欧多桑说最近生意不太景气,看看可不可以做出一种新口味的仙贝。”
面团三下五除一就做好了,接着用保鲜膜包好放置一十分钟,在这段时间里,昭雾开始调制新的配料,她打碎蛋壳,把蛋清过滤,只留下蛋黄放到碗里,配着糖粉和少许盐用打蛋器打发。
祐纯站在好友身边,时不时帮她打下手,“昭雾,你看米饼这么大可以吗?”
“嗯,玻璃杯口那么大就好了。”
“说起来仙贝为什么一定要是圆形?”祐纯突发奇想说了一句。
昭雾停下手里的动作,她跟祐纯对视一眼,相互露出笑容,“可以做成星星形状。”
“还有桃心,云朵,小鸟……”
“文鸟形状的怎么样?”昭雾用刀尖画出文鸟的轮廓,“正好可以代表着文鸟村的产出。”
“太棒了!”祐纯鼓了鼓掌,她又想到另一个问题,“这样的话耗时会更长吧。”
“我们可以找打铁的佐藤先生帮忙打制一套模具。”昭雾很快想出解决办法。
两个女孩开心地拍手,做出了新口味的仙贝——【蛋黄酱仙贝】。
“小孩子一定很喜欢吃这种甜甜脆脆的仙贝。”祐纯吃了好几块,她觉得蛋黄酱仙贝已经取代了酱油仙贝在她心中的地位。
“晚上的时候我会跟他们商量一下,很快就能推广出新口味了!”昭雾最近半个月的烦躁有所减轻,让她更加确定离开东京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咔吧——”沈姜咬了一口手中的仙贝,一块咸的一块甜的交替着吃,不一会儿就解决掉一碟,在电影中使用的仙贝自然不是她做的,而是搭档安腾莺做的。
‘你的厨艺都快跟你唱歌一样了。’大脑想起刚才的火焰,身子忍不住抖了一下。
‘淡定,最后不是用水扑灭了吗。’如果大脑有实体,沈姜说不定还会拍拍它,她试着在仙贝上撒甘梅粉,跟超市里的包装简直一模一样。
此时她在心里感叹着汪汪仙贝起名的重要性,仙贝是日语直译,它实际的含义是煎饼的意思,更准确来说是日式煎饼,最早是唐代流传出去到日本,后面又从日本流传到宝岛,若是直接翻译过去,那么大多数人会更倾向于大煎饼和煎饼果子。
小八凑到跟前眼巴巴地望着她手里的煎饼,自觉地坐了下来。
“好吧,给你尝尝。”沈姜掰下一小块没有沾上调料的地方扔进它的嘴里,“怎么样?”
下一秒仙贝碎块从小八嘴角漏了出来,它不感兴趣地走了。
‘真狗。’沈姜抽了抽嘴角,快速解决剩下的仙贝继续拍摄。
昭雾等到小泉夫妇回到家中,把自己发明的新口味仙贝请他们品尝,“怎么样?”
小泉映月眼睛一亮,“雾酱,这是你想出来的吗?”
“酱料是我调制的,外形是祐纯想出来的。”
“看起来会很讨女孩子喜欢。”小泉孝之捻起一块小鸟形状的仙贝,“可以找佐藤帮忙打造一副新的模具。”
“那孩子她爸,我们试一试吗?”
“嗯。”
如昭雾所想的那样,新口味的仙贝受到女性的喜爱,她们比起咸口的酱油仙贝,更喜欢甜丝丝的蛋黄酱仙贝,还有甘梅口味的仙贝。
小泉家仙贝店的经营状况渐渐好转,通过此事,昭雾似乎找到了丢失已久的自信,重新拾起了自己喜爱的料理。
现在是芒果成熟的季节,而小泉家是村子里唯一种植芒果树的人家,他们家的土地出租给另一户村民,剩下的靠卖仙贝来充当家里的经济。所以只种植了一些家中人喜欢吃的蔬果。
而芒果就是小泉映月最爱的水果,秀美的妇人站在梯子上,用一把小刀割掉树上的青色芒果,“你欧多桑年轻的时候就说要为我种一颗芒果树,这样我就可以吃到他新手种的芒果。”
昭雾在下面扶着木梯,一边担忧母亲会摔下来,“已经够了,你快下来吧!”
“哎呀,你这孩子不要总是那么胆小。”小泉映月笑了笑,还是走下梯子,她满意地在竹篮里拨弄,“今年的收成一定非常好,每个芒果的长势都很大块。”
“是啊。”昭雾点点头,手里抱着竹筐往家走去。
“对了,我一直没听你提起山田那孩子,他知道你回文鸟了吗?”
“大概是不知道吧。”昭雾想起男友和好友交缠到一起的画面,不由得皱起眉头,她努力压下心里作呕的冲动。
小泉映月注意到女儿面部一闪而过的厌恶,聪明地选择不继续询问,而是转移话题,“你还记得小时候你最喜欢吃的松饼吗?”
“下午茶就是芒果松饼怎么样?”
“听起来不错。”昭雾想到小时候缠着妈妈要吃的场景,“我当时只喜欢草莓松饼。”
“是啊,很讨厌芒果松饼对不对?”小泉映月眉眼染上笑意,“你一直缠着爸爸给你种草莓。”
“嗯,但他还是没有给我种,为此还发了很大的脾气。”
“其实那时候他有悄悄种了草莓,想在结果那天给你一个惊喜,可惜一个雨夜打掉了所有的果实。”
“诶?”昭雾惊讶地瞪大眼睛,她想起来好像确实有这么一回事,只不过那时候的自己已经不再惦记草莓松饼,而是喜欢上小学对面便利店的关东煮,天天下课就冲出教室,买一份喜欢的关东煮才踏上接送的校车。
“我好像忘记了很多事呢。”她脸上浮现愧疚的神色。
“哪里,你只不过一时间没有想起来,你的脑海里依旧完整地储存下来,只缺少一个契机罢了。”小泉映月点点她的眉心,“爸爸从来没有怪过你。”
“我知道了。”昭雾这才放下心里的负担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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