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百合眼里,母亲能干又骄傲,由美子总是可以在家庭经济拮据的时候赚到维持生活的钱。
她从门缝里悄悄探出头,祖母和母亲在狭窄的客厅里发生了争吵。
由美子面对老人絮絮叨叨的声音显得不耐烦,“摄影不仅是我热爱的事物,它还是我的工作。”
老人眼里这份工作充斥着不稳定性,幸运的时候遇到合适的买家,可以把照片推销出去,但大多数时候金主追逐的是顶尖摄影师,而她的女儿不在其中。
“白歌,这里需要重新拍一下!”市枝裕和叫停拍摄。
沈姜收敛了一下脸上不谙世事的神情,她没有问原因,在导演喊停的时候就隐约感觉到这次要重新来。
整部电影的视角都在小百合身上,推进情节也是透过她的眼睛进行。
‘眼神太成熟了吗?’沈姜捏了捏眉心,她刚拍完糜烂的片段,一下子回到花苞时期情绪有些转不过来。
内田尤纪的性情爽朗,她在高中时期加入过击剑社团,即使到现在举手投足之间也带着英姿飒爽,“还好吗?”
她是第一个意识到今天同一个片段的拍摄已经连续五个小时了。
“没事,只是肚子很饿。”沈姜接过内田尤纪手里的曲奇饼干,抹茶味的曲奇几下就吃完了。
拍摄进程卡在了纯真的童年结束,市枝裕和把沈姜叫了过去,“这一段你要表现出一个过程,而不是突然的转变。”
沈姜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大脑完全懵懂,‘你真的知道他的意思吗?’
“把手放在自己的大腿边……”由美子举着手里的黑色摄像机,她自己做了一个示范,“像这样,顺着优美的曲线,若影若现拂过。”
“很棒哦,小凛。”
“眼神要做出祈祷,尽情展开自己的身体。”
小百合照着母亲描绘的动作,摆出由美子想要的动作。
由美子收到了一张上流社会的邀请函,她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细心地叮嘱女儿不要惹到大人物不高兴。
小百合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此时她正在学习电视中女人的一举一动,她还没有发现自己的言行早已超出一个孩子应有的界限。
“这条过了。”
沈姜坐在沙发上揉了揉自己酸胀的肩膀,‘果然不能休息太久,还是要无缝进组。’
她只有在拍戏的过程中,才能忘却自己正在进行一场自救的行动,全身心投入到一件事情。
小百合逐渐察觉到事情犹如一匹脱缰的野马,不受控制,她看到自己的艺术照摆在一大堆陌生人面前展览,摇摇欲坠的心灵瞬间崩溃。这种时候她想到的人只有疼爱自己的祖母,可是祖母远在神奈川,只能用电话向祖母倾诉衷肠。
“小凛,怎么了?”老人的声音从电话另一端传来。
小百合到嘴边的话无法说出口,她回想着那些不堪的照片,与生俱来的羞耻涌上心头。
“没事……我在这里很好……”
“小凛,如果有什么苦恼的事情,一定要和外婆说啊。”
“嗯!”
然而令她没想到的是,再次见到祖母是在医院的病房。
“外婆。”小百合坐在椅子上,她将老人的手贴在自己脸颊上,“我好想你。”
行将就木的老人费力地睁开眼,她看到跟之前完全不一样的女孩,“小凛……”
“是我。”小百合接了一杯水,用勺子喂给她喝。
祖母睁着那双浑浊的眼睛虚弱地说道,“你真的是小凛吗?”
“外婆?!”小百合发现疼爱自己的老人永远的闭上眼睛。她回想着这些日子荒唐的举动,难道欧卡桑真的错了吗?
这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原本只是想和妈妈生活的小百合眼里露出迷茫。
随着照片传播范围越来越广,引起了社会关注。
小百合看着新闻里出现的画面,她尖叫地把手里的遥控器砸向电视机。
一周后,社区里的社工找上门,“长谷川女士,有人向法院检举你拍摄女儿不光彩的照片,我来这里调查这件事。”
社工脸上得体的微笑在看到小百合指间夹着香烟的时候消失,她严肃地看向由美子,“未成年人不可以抽烟,我想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
她皱着眉头推开女人,大步走向餐厅,看见洗碗池里高高摞起的脏碗,还有垃圾桶溢出来的泡面包装袋。
继而她走向卧室,发现里面堆放着各种血腥恐怖的摄影道具,把目光转向小百合,“你睡在哪里?”
小百合沉默地指了一下客厅的沙发,上面散落着薄毯子和破旧的玩偶。
“那个,可以叫你小百合吗?”年长的护工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妈,她望着精神状态低落的女孩,心里有些心疼,“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不去上学?”
小百合胡乱地摇头,她想着学校里那些指指点点,自己的照片在同学之间流传,走在学校的走廊,每个人都对她投以各种各样的目光。
“我不想去。”
临走前,社工脸色冰冷地开口道,“今天我已经掌握了不少情况,一切都会如实向法官汇报,以此来决定是否剥夺您的抚养权。”
小百合厌倦地回到自己熟悉的角落,她捂住耳朵不去听由美子喋喋不休,内心不再奢求所谓的母爱。
剧组发出热烈的欢呼,《我的辉夜姬》杀青。
沈姜在剧本最后一段记录自己拍戏的感想,故事的结局是小百合被一家正常人收养,不断地控告由美子,直到她快要成年,才让母亲删掉了她的照片。
拍这部戏的时候正巧是百想颁奖时间,沈姜跟员工们商量了一下,决定让《树荫》剧组的人帮忙代领。
沈姜拆开刘垭仁寄来的包裹,里面是百想艺术大赏的奖杯,她看了一下荣誉值,现在已经突破六十五了。
‘不是吧,怎么会涨这么多?!’
‘韩娱发生了什么重大事件吗?’沈姜叉掉网页,往上滑动帖子,她看到第一条醒目的标题——
【人气男团bigbang成员top涉嫌吸x被调查机关传唤】
她迟疑了一下,关掉韩国论坛,发现世趋和vb热搜也是这件事相关的新闻。
她对这个人的印象就是首次打破忠武路和偶像圈壁垒,拿下了青龙百想最佳新人,忠武路开始渐渐地接受爱豆出身的演员。
‘我感觉无论我再怎么舞,也比不上这些人自己塌房的速度。’沈姜头疼地扶额,她发现自己已经跌出了最讨厌艺人的前五。
‘目前最讨厌男艺人前三有刘垭仁,你不去向他取经?’大脑说道。
‘我一个外国人,哪有兵役?’沈姜拿起手机给刘垭仁发短信询问他的病情。
她没想过在韩国不服兵役竟然可以这么招人厌烦,哪怕医院出具了无法服役的证明。
‘那我们要不要?’
‘不可能。’沈姜沉下脸打断大脑想要说出来的话,她知道有的方法可以更容易被人讨厌。
例如出轨已婚男人,辱骂他的妻子。
‘如果做这种事,那不叫活着,叫苟延残喘。’
沈姜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冰镇的矿泉水灌了下去,‘我想要的是堂堂正正活下去,而不是为了活下去遗臭万年。’
成为一个好人不容易,但当low人还不简单吗?
‘你果然会拒绝这份提议。’外交官端着茶盏说道。
‘你们都跟我拥有同一个内芯,碰到这种情况也会做出一样的选择。’
沈姜把喝空的矿泉水瓶扔进垃圾桶,‘我想要一张完美的答卷,上面不能有任何污点。某些事情做出来不仅自我谴责,我父母也同样受到伤害。’
‘人之所以可以饲养动物,正是因为拥有思考的能力,只有用规则约束自己的才能称之为人,这种事情就不要再提了。’
“在吗?”劳莫敲了敲自家艺人的大门。
“怎么?”沈姜打开门,把劳莫手里的食物接过来,骨瓷碟子上放着各式各样的水果三明治。
“下周有个通告,van那边需要拍摄新季度的广告牌。”
沈姜一边听着劳莫说行程安排,一边刷着手机上的瓜。
“对了,韩娱那个事你知道吧?”劳莫按住沈姜正在刷手机的爪子。
“知道。”沈姜把整个瓜的线路吃了一遍,甚至跟自己意识体做了总结。
“不要以为自己年少成名就飘了,有些东西碰了的话一辈子就毁了。”
“我觉得依照韩国人这种选择性健忘,说不准呢。”沈姜一开始以为韩国对艺人要求严格,实际上还是慕强,孕期出轨跟两个女人玩的男人都能混得好好的,哪怕当时全网骂,现在资源都没有断过。
劳莫脸色变得难看,“你还敢顶嘴!”
“安啦,我人生只有两个爱好,演戏和数学。”沈姜立马乖乖认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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