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姜把脸贴在保温箱上, 眼睛一眨不眨盯着里面爬动的液体黄金。
箱内的黄金蟒感受到人类的视线,它作为人工繁育出来的宠物,破壳而出见到的一个生物就是人类, 对这种视线习以为常。
“哇哦, 摸着好舒服。”沈姜把胳膊伸进箱子里,屈起手指用指关节一下一下抚摸着蛇类独有的触感。
黄金蟒缓缓转回身子, 它用吻部贴了贴身躯上的手指,来来回回吐芯子, 收集空气中的气味。
它不排斥那股植物味道, 好奇地缠上那根手指, 不大的脑仁里隐隐约约记得是这种气息的生物将它救出压抑窒息的小箱子。
宠物蛇的互动性不强,远远比不上猫狗, 沈姜摸了一会儿就把手抽出来, 打算喂它一点小零食。
她在客厅里拆快递的时候,徐鱼溪声音颤抖地出现在自己身后。
“小老板, 我们真的要养它吗?”
沈姜看到徐鱼溪苍白的脸色, 神情疑惑,“你不是说你不害怕蛇吗?”
“但是……我害怕……虫子、老鼠……”徐鱼溪想到透明箱里一堆蠕动的粉红色肉团,拼命压抑自己想要呕吐的谷欠望。
沈姜看了一下手里新到的乳鼠,她没想到徐鱼溪不怕蛇,但是怕蛇的食物。
既然员工提出自己的不适, 她不能不考虑徐鱼溪的感受,“我想想怎么安置它吧。”
毕竟在她眼里无法吃到自己喜欢的食物就是一种虐待, 不给好吃分食物, 这种行为跟她把黄金蟒从综艺道具身份解救出来的目的截然相反。
沈姜几经考虑后,把这件事跟经纪人说了。沈知芸教会她,有困难找劳莫。
黄金蟒的最终归宿是东京的一家动物园。
送走前, 沈姜颇为念念不舍地摸着蟒蛇冰凉的皮肤,“蛇蛇,我会想你的。”
劳莫在一旁看不下去,直接提着保温箱交给前来接应的动物园工作人员。
小八看到新来的大家伙离开后,立马从犄角旮旯里蹦出来,把毛绒绒的大头挤到沈姜怀里。
“汪呜~”
沈姜弹了一下它的鼻头,“你现在总算开心了?”
“我也很开心。”劳莫的声音在门口响起,他看着房间里的一人一狗,原本他以为艺人只是喜欢可爱的小动物,没想到还喜欢爬行异宠。
他弯腰顺手捡起秋田犬散落一地的玩具,“最多只能有一只非人类生物在工作室里生活。”
“你看看,地方乱成什么样了。”
沈姜心里暗道:糟糕,又开始念叨了。她把头埋在小八的背上,装傻充愣。
“还有,不要带一个东西回来就要起名,哪天你是不是还捡人?”劳莫觉得唯一一个抑制沈姜养二胎的方法就是禁止起名,名字是纽带,有了名字,就代表多了牵挂。
沈姜磨磨蹭蹭地站起身,移步到门边,“知道了,我看看裴壮那里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劳莫看着刚说几句就跑了的熊孩子,边摇头边叹气,“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录完综艺,就该回《深夜食堂》剧组继续拍下面的戏份。
狭山将泡开的淀粉缓慢倒入冒泡的浓汤里勾芡。
一碗胡辣汤端上了餐桌,真岛寻拿起手边的勺子,轻轻搅动里面的配料,最后舀了一块豆腐放入口中品尝。
“怎么样?”狭山坐在真岛寻对面,眼里带着期待询问。
“哦一西!”真岛寻把碗里的汤喝得干干净净,她满足地摸了摸吃饱的肚子,没有一丁点大和传统女性形象。
“真的那么好吃吗?”狭山露出温和的笑意,在日积月累的相处中,年轻的女人在他心里有了不一样的地位。
“跟真岛小姐呆在一起,无论是做什么事都感到快乐。”
真岛寻脸色怔住,她坐正身子,不说话,只是摩挲着手里的勺子。
“抱歉,我过于冒犯了。。”狭山发觉自己把内心的想法说了出来,对面人的表现已经告诉他答案,‘果然……我这种身份的人,怎么能跟真岛小姐在一起呢。’
“咿呀,狭山君是一个很好的人。”真岛寻站起身,碰倒了身后的椅子,她慌乱地转身去扶,“斯密马赛,我去洗碗。”
狭山坐在打烊的店里,他一个人坐了一晚上。
第二天,他决定向真岛小姐告别,自己已经破坏了平衡,在这里只会给店主带来困扰。
“狭山君,你的伤口还没好。”真岛寻皱着眉头说道。
“已经快要结咖了,我打扰您太久,现在我无法向您表示谢意,未来我一定会报答您的恩情。”
狭山跪坐在二楼的楼梯口,他看着面前温婉清丽的面孔,心里涌出柔情,“只是一个落难的人报恩,您不必感到困扰,拜托了。”
“……如果是昨天的事情,我可以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
狭山垂下脑袋,“但是,在我心里已经无法挽回,是我一个人的原因,您不需要介怀。真岛小姐是非常温柔坚韧的人,希望您可以实现心中的理想。”
真岛寻望着那双幽深的眼睛,她撇开视线,“那,就这样吧。”
“再见了。”
狭山起身,他来的时候只有身上一件衣服,还有一身伤口,离开的时候重新穿上了那件衣服,他不想自己的存在给女人带来困扰。
他忍住回头的想法,就当是我能做的唯一一件事。
狭山走出唐人街,他想起自己忘了处理用过的绷带,只好重新原路返回。
拉开门就听到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
“真岛小姐?!”狭山大步冲上楼,他推开那扇摇摇晃晃的纸门,视线出现了一抹鲜红。
“还好吗?”
狭山准备抱起吐血的真岛寻,打算带她去医院,却被一只白净的手按住。
“狭山君……”
“已经没用了,我的生命已经快要走到尽头。”
沈姜念着剧本上的台词,用了几种不同的重音来试台词,无论剧组给不给配音,她都背下剧本上的台词,拍摄的时候都用相应的语气。
台词说得好也是一种天赋,她参演的剧组基本都用自己的原音,这能使她更好的入戏。
大脑在主人颅内感叹:‘你又完成了一杀。’
‘我没想过一个温馨的美食片最后还要发刀子。’沈姜合上剧本,她演的角色又死了,而且还是自己欣赏的主角。
男女主已经开始互生情意,女主死在了最美好的年龄,想想就很虐。
沈姜一边看镜子,一边练习自己的表情,下面的戏份注重脸部,不再聚焦锅里的食物。
日本演员在演戏的时候,总会带有特色的颜艺,用夸张的表情对剧情表示震惊,不屑。
沈姜目前还没有碰上颜艺方面的演员,她看下饭剧的时候却碰到不少,这种剧在日本的本土热度居高不下。
她坐在个人休息室里,学着日剧里的表现方式,对着镜子做出一个又一个夸张的表情包。
劳莫推开门,就看到艺人对着镜子挖鼻孔。
“你这是做什么?”
沈姜尴尬地收回手,“我在进行无实物表演。”
劳莫憋住笑容,善良地没有拆穿这个低劣的谎言,他对熊孩子恐怖的学习能力心有余悸,要是戳穿太多次,撒谎能力上来了,他可管不住。
“《孤独的美食家》档期定了下来,可以无缝对接《深夜食堂》,你需要休息一下吗?”
“一个半小时的电影只占了三十分钟的镜头,我觉得休息对我来说是种侮辱。”沈姜高傲地拒绝了劳莫的提议。
“行叭。”劳莫选择尊重艺人的想法,他打开电脑给美食家剧组写邮件。
狭山双手捏着诊断报告,他第一次见到病危通知书。
“胃癌晚期?”
他端详着面前脸色苍白的女人,明明那么明显啊,为什么自己偏偏没有往那方面想。
“嗯,一年前感觉身体不适,去医院做了检查发现这件事。”真岛寻用手帕捂住嘴,压着咳嗽了几声。
“因为我不想给狭山君添麻烦,所以隐瞒了这件事。”
“真的是,很抱歉。”
狭山放下手里的诊断报告,“我以为真岛小姐讨厌我。”
“可以请您看着我吗?”
他看着那双不安的眼睛,“不管你怎么样,我都不会对你产生异样的眼神。”
真岛寻露出温和的微笑,“谢谢你。”
解除误会的两个人开始了新的生活。
狭山比之前更加珍惜跟真岛寻相处的时间,他学着成为厨师,一丝不苟地按照她的指令去做。
“狭山君一定会成为一个优秀的店长。”真岛寻一天比一天虚弱,她只能坐在椅子上,看着男人在料理台忙碌。
“你说,如果开一家可以让人随便点单的饭屋怎么样用现有的食材做出客人提出来的要求。用料理带给人温暖。”
“啊,可以。等你好一点我们就盘下一间小店,店内装潢设计都按照你喜欢的风格。”狭山用抹布擦拭着桌面,他认真地回着女人的话语。
“还有……”
狭山放下手里的帕子,他走到真岛寻身边,年轻的女人像是睡着了,面容恬静。
“晚安,真岛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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