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房门,室内灯亮着,她一眼便看到坐在床边躺椅上的江词。

    江词在看到她的第一时间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的眼睛一如既往的大,只是略显疲倦。

    他的眼眶红红的,林池揉了揉眼,不敢置信地说:“你是哭了”

    江词定定地看着她,直接看的她发毛。

    “你先去洗澡吧。”他的嗓子似乎因为长时间没说话,沙哑的严重。

    “哦,”林池看着他,有些心虚地说:“那你可不可以等我洗完澡再走。”

    江词嗯了声。

    她这次学乖了,拿了换洗的衣服进了卫生间,她怕江词等的久就随便冲一冲,十分钟不到,头发没擦就直接走了出来。

    江词看了她一眼,进了卫生间将吹风机拿了出来。

    “你要给我吹头发?”林池问。

    江词没说话,行动上已经表明。

    他站着,林池坐在床边。

    吹风机呼呼地响,他的手指插入她的发丝,他的动作很轻柔。林池抽了抽鼻子,受了风寒鼻子不太舒服。

    她喃喃地说:“江词,我们和好好不好。”

    吹风机的声音很大,她不知道江词听到了没,将脸仰着。暖黄色的灯光下,他的脸一如初见的让她心动。

    脸色较之之前,温和了不少,不知是灯光的缘故,还是心情的缘故,似乎又回到了以往温润的模样。

    过了许久,她听到他的声音说:“好。”

    仅仅一个字,让她乐不思蜀,毫不矜持地搂住他的腰,脑袋紧紧贴着他的胸口。

    湿漉漉的头发瞬间将他的白色t恤浸湿一片。

    江词将她的头摆正:“老实坐好,我没法吹。”

    “不要,就这么吹。”死不撒手,牢牢圈固他的腰。

    江词拨动着她的发,笑了笑说:“我怎么觉得每次吵完架你都跟变小了似的。”

    林池双手嵌固将他紧紧圈在怀里,一点也不松,她说:“你就当我是三岁小孩就行,只要让我抱。”

    江词轻笑出声:“你能不能矜持点。”

    林池摇头:“不能,在你面前矜持不了。”

    头发吹的半干,江词将吹风机关了,从她的帆布包里掏出一瓶黄色的小瓶子。

    林池疑惑:“我包里啥时候有这玩意的。”

    “我放的。”江词说着将瓶子拧开,倒了点在手中,在掌心轻轻揉开涂抹在她的发丝上。

    他的动作秉承一贯地轻柔,深怕用力将发丝折断。

    味道香香的。

    她问:“这个是什么,挺好闻的。”

    “精油,你以后洗完头发擦一擦,没事不要再乱烫头发,对发质损伤很大的。”

    “你啥时候买的。”

    “今天。”

    确保每一缕发丝涂抹均匀,他又将吹风机拿了起来,刚准备启动开关,林池一把手夺了过来,对着他的白色t恤吹了吹。

    暖暖的风很快地吹干被浸湿的t恤。

    江词接过吹风机还要接着吹,被她止住:“咱俩生了二十多天闷气,都没好好说说话,你坐下来陪我聊聊天好不好。”林池抓着他的手,他手心沾着少许精油,黏黏的。

    他回:“不好,这都几点该睡觉了。”

    林池撅着嘴,缠着他:“困了你就在这睡,我不管你今晚要陪我聊天。”

    江词揉着她的发,商量的口吻:“明天说行不行。”

    林池摇头:“现在是凌晨1点30分,明天我都该回去了。”

    江词妥协:“好吧,但是我保不准什么时候会睡着,我现在真的很困。”

    林池主动掀开被子,特殷勤地说:“来,床上说。”

    “……”

    关灯,他俩盖着同一床被子。

    林池一脸真诚地说:“江词,你放心我就是单纯的同你盖着被子纯聊天,我不干坏事。”

    江词:“……”

    林池再次搂住他的腰,小脸埋进他的胸膛,他的胸膛一如既往地温暖,抱着舒服又安心。

    她将脑袋往他怀里拱了拱说:“江词,你刚刚是不是哭了,因为找不到我?”

    江词生硬地说:“没有,只是眼睛不舒服。”

    她说:“哦,可是我不信。”

    “你爱信不信。”

    又这样,每次说话都是硬邦邦地,不过好在她早已习惯了他说话的方式,不大计较。

    她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江词,我刚刚在泡温泉,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江词没回她。

    她又说:“以后我不会这样了,去哪儿一定会告诉你的,不会再让你担心到落泪的。”

    “我说了我就是眼睛不舒服没有哭。”

    “嗯,你没哭,我哭了。”

    室内一片漆黑,看不清他的表情。

    江词忍不住问她:“你哭什么?”

    “怕你烦我嫌我不要我了。”

    她的发没太干,缠在他身上不太舒服,他将发丝捋了捋:“你就不能想点好的。”

    “你也知道你这两天的态度,我哪敢往好的方面想嘛。”

    “谁让你气我来着。”

    “我气你啥?”话题似乎被绕到那打不开的死结里,她不想纠缠,立马转移话题:“你真狠心,我饿了整整一天。”

    “我晚上叫你去吃饭,你不是说不饿么。”江词扬着眼尾,心情不大好地说:“论起心狠,我还是比不过你,知道那一顿辣子鸡嘛,我嗓子发炎了,现在说话就痛。”

    林池立马心疼:“你吃药了没?”

    “今天没吃,不过我觉得现在当务之急是解决你肚子饿的事,我打电话问问前台现在还能点餐吗。”江词说着就要坐起来去开壁灯,林池忙着给他手拉了回来。

    “算了吧,这么晚,我明天早上再吃。”

    “不吃饭你能睡的着?”

    “我觉得你在身边,我就睡得着。”

    江词挑眉:“我能当饭吃?”

    林池嘿嘿笑:“当然能当饭吃,过来,给亲一口。”

    江词向后挪了挪:“我怎么觉得你现在特像个女流氓。”

    林池圈着他的脖子,两人的气息近的不能再近,她说:“女流氓饿了,想吃你。”

    江词叹了口气:“就知道在你屋里睡不是一个明智之举。”

    两人闹腾一番,肚子抗议着,不合时宜一个劲地叫。

    江词收起玩心:“我还是问问前台有没有吃的吧。”

    也算是凑巧,平时夜晚是没宵夜的,赶在五一有烧烤可以吃。

    江词对着话筒报了一堆菜名,林池连忙将话筒抢了过来:“不好意思刚刚点的都不要,来一份蛋炒饭就行。”

    江词郁闷地看着她:“我又不是买不起,至于为我省这钱吗。”

    “照着你这么败家的劲头,再多钱也经不起花,为了以后咱俩的小日子不至于捉襟见肘,还是省着点花的好。”

    江词笑:“我学的医,以后工资也不会多差,养你应该是没问题的。”

    “你也说了是以后啦,你这八年了,现在才第一年,后面几年不过啦。”

    “你可想的真远。”江词败给她,掐了掐她肉乎乎地小脸,又说:“出去两月长胖了不少,小脸肉乎乎的。”

    “是不是还嫩嫩的。”

    “你这会脸不应该是嫩嫩的么,等三四十岁那会估计就是老树皮。”

    “那三四十岁的时候你会喜欢吗?”

    “你又问。”

    “得,当我没说。”

    本来是打算去看日出的,醒来时,是江词叫醒她,让她起床吃饭。

    她没睡好,心情就不大好,将被子蒙上了头:“我不想吃要睡觉。”

    江词将被子掀开,语气中带着威胁:“要不你接着睡,我自己出去逛逛。”

    得,顿时清醒。

    她顶着一头乱糟糟的鸡窝头,哀怨地瞪了他一眼:“江词,你真讨厌。”

    江词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发,弯着唇角:“都中午了,该吃饭啦。”

    中午没在酒店吃,而是找了一家农家菜。一家山里人开的农家饭馆总共就三间包房。正厅一间,出了门左右两边两个卧室各开一间。

    他们就两个人,挨着厨房附近的台阶上加塞着一张四四方方的小桌子。林池瞥了眼正厅,应该是自家房子改造而成的,屋内摆设很是简单,就一张四方的红木桌子摆在正中央,墙上挂着几张泛白的奖状。

    农家饭馆开在半山腰,有来往车辆驶过,会卷起一层风沙。

    刚坐下,老板娘就提着一壶茶水走了过来,说是山上刚采摘的新鲜绿茶,好喝的不得了。

    林池很是好奇:“z城也产茶叶吗?”

    江词摇头:“这儿不产茶叶,不过离这儿400多公里的一个小城盛产毛尖,还挺有名。”

    茶水原先是用大玻璃杯子冲泡好的,再倒入小玻璃杯内,绿色的茶叶在杯内翻滚,再慢慢沉淀,卷起阵阵茶香。

    绿茶清香,茶香四溢。

    林池拿起杯子啜了一口,又再啜一口,第一口苦涩第二口甘甜,清香沁肺,口齿留香,她夸赞道:“好好喝啊。”

    江词不爱喝茶,从小牛奶糖果灌溉着,对茶水不感冒,他端起杯子抿了口,蹙了下眉头,太苦,一点儿也不好喝。

    他说:“喜欢喝的话等会我们买点带回去。”

    这个点过了用餐高峰期,菜很快上了桌,特地向老板交待所有菜都不要加辣子,但是当一盘小腊鱼端上来的时候,林池还是诧异了,上面撒满了红红的辣椒。

    “老板,我们不要辣椒的啊,你是不是上错菜啦。”她将老板喊了过来。

    老板看了一眼菜有板有眼地说:“这儿是我们本地的特色菜必须放辣子,不放辣子就不正宗不好吃。”

    林池还想跟他反驳几句,被江词止住:“尝尝吧,这儿的特色菜。”

    “可是你不能吃辣椒。”

    他们点的菜不多,就三个菜,一盘红烧肉一盘小青菜,鱼是江词最喜欢吃的。

    江词指了指面前的两盘菜:“这两盘菜足够我吃。”

    “可是你最喜欢吃鱼。”

    “天天吃鱼,偶尔换个口味也不错。”他说着夹了块红烧肉,这肉做的色泽诱人,不甜不腻,味道不输大餐馆。

    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林池也不想跟老板费口舌,用白瓷碗接了一杯开水,将腊鱼不停的在开水中涮洗,她咬了口被过滤的一点汤汁也没的小腊鱼,确定不辣丢在江词碗中:“我刚替你尝了一点也不辣。”

    白米饭上堆着的小腊鱼,江词微微皱了下眉头,有点嫌弃:“你咬过了,都粘着你的口水。”

    “你可没少吃过我的口水。”

    说是这么说,她还是将他碗中的小腊鱼夹走,又重新涮洗了一只丢入他碗中,这会他没嫌弃,用筷子夹起来吃。

    除了有点咸味,什么口感都没,如老板所说,不好吃。

    东篱山除了山顶的一座寺庙,没啥看头。以前三公里的山路是不能通车的,现在修了一条沥青路面,坐上大巴可以直达寺庙入口。

    山路蜿蜒,林池晕车的毛病时好时坏。刚吃的太饱,车子转弯刹车,胃里十分难受。

    酸胀感直冲嗓门,好几次忍不住要吐了出来。

    她恹恹地趴在窗户边,看着窗外,一只手紧紧捂住嘴巴。

    车窗外,绿色的山脉连绵不绝。

    察觉出她的异常,江词低声问她:“晕车了吗?”

    林池不敢有大幅度的动作,就怕一动憋不住吐了出来。

    江词将她空闲的一只手拉了过来,握在手心中,拇指和食指对着她的虎口稍稍用力掐了掐。

    疼的她眼睛泛水。

    江词说:“这儿也叫合谷穴,按压这里可以有效地治疗晕车、恶心、呕吐的情况。你的头不要看窗外,只会加剧你的晕车,靠我肩上吧。”

    山路漫长。

    她难受不想说话,江词默不出声地掐着她的虎口,两只手轮着掐,这让她稍稍舒服了点。

    下了车,她还是没忍住,寻了一处荒无人烟的地方,狂吐不止,似乎要将胃里掏空才能罢休。江词一直站在她身后弯腰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她觉得难堪极了,不太想让江词看到她这面,总是驱赶着他走。

    可是任她怎么推,江词就是站她身后一动不动。

    异常的情绪占据着她,稍稍缓过劲能站起来就搂着他的腰不撒手。

    江词说:“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

    “你抱我。”

    “那你在这站着休息吧。”江词没松手,口气却是冷冰冰的,让她很不舒服。

    寺庙还是同以前一样没什么大的改造,院外四周种着紫竹,院内一棵参天大树,香客不少,小沙弥也不少。他们围着寺庙绕了一圈,却没有踏入寺内拜佛。

    江词是因为不信佛,而她是因为没心情。

    什么时候寺庙开始兴起祈福树的,一棵不大不小的树上挂满了红丝带。

    密密麻麻地红丝带,也不知道承载着多少人的祈愿,压弯了树梢。

    十元一条的红丝带,江词买了根,侧着脸问她:“写点什么好?”

    她想了想:“还是写一生一世,欢喜自在吧。”

    江词含笑:“换一个吧,人生所求何其多,那不是唯一。”

    “那你想求什么?”

    “是你想求什么。”

    林池看了眼随风摇曳的红丝带:“那就写家人身体健康吧。”

    他们是晚上7点赶回了市区,坐在出租车上江词问她:“是回家还是去宾馆。”

    她自从晕车之后就一直不舒服,这会靠在他肩上,紧闭着双眼,有气无力地说句:“我不想回家。”

    江词便在步行街附近开了间房,这次他订的是标准房,两张床的。

    头重脚轻,一路昏沉沉地倚靠在江词怀里,开房的时候服务员有意无意地再三询问她的姓名,想旁测打听是不是自愿的,这一出搞得江词很是难堪。

    开了房门,她脱了鞋便往被子里钻,江词又给她从被窝里捞了出来,脱去她的外套,还有牛仔裤。

    她的牛仔裤里只穿了一条内裤。

    额,黄色的,正面印着只可爱的狐狸脸。

    江词看了眼,没忍住笑出了声,甚至点评了一下:“穿的什么玩意。”

    林池羞耻心爆棚,一脚踹了过去,有气无力地踹在他身上,不痛不痒。

    江词抓住她踹过来的脚,她的脚白白嫩嫩,不大也不小。握在他的掌心里,他没有任何想法的指腹摩挲下。

    这种感觉又酥又麻,惊的她微微颤抖一下,全身像是触电般滋滋滋地叫喧着。

    江词将她腿塞入被窝,又将被子掖好,才问她:“饿不饿,想吃什么?”

    她现在一听吃的就反胃,下意识地想吐。

    她忍着想吐的冲动,蔫蔫地说:“我什么都不想吃,你陪我睡会好不好。”

    一张单人床,一个人睡地方充足,两个人睡就显得狭窄。她将头埋在他的颈窝,贪婪地嗅着他身上的气息,似乎只要挨着她就能减轻身上的不适感。

    江词也感觉的到,将她环在胸前,两人隔着两层纯棉的布料,可以明显地触摸到滚烫的皮肤。

    她的皮肤很烫,明显是发烧了。

    “我们去医院。”江词说。

    “我不去,就让我抱抱你就好。”她说。

    “抱我能当药吗?”

    “能啊。”

    江词气极反笑:“真当我是神了,能当饭还能治病。”

    她的皮肤很烫,江词的皮肤很凉,她下意识地将腿攀上他的腿,她的腿光滑到没有一丝瑕疵,修长的小腿没有多余的赘肉。

    她磨蹭着他的腿。

    他的身体起了变化,有点可耻,但更多的是渴望,忍不住想亲她。

    滚烫的皮肤,炙热的气息,近在咫尺地脸。

    凑近了她,近乎亲到她的唇。

    猝不及防地被她一脚踹了出去。

    滚落在地的江词先是震惊、迷茫,然后才是愤怒,睁着他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瞪着她。

    她的脸很红,不知是烧的还是羞的,带着水雾看着他,一字一顿地说:“我发烧了会传染。”

    “我去给你买药。”这次不等她拒绝,直接捞起床边的衣服往身上套,他的动作很麻利,几分钟便出了门。

    她烧的昏昏沉沉,脑子就像浆糊,什么时候吃下药的也记不清。迷迷糊糊中醒来几次,一会儿冷一会儿又热。

    彻底醒了过来是在第二天的上午,混沌的脑子还算清醒,只是面对近乎贴着身子的江词有点迷瞪。

    她眨了眨眼睛,有点整不明白两人是怎么躺在一张单人床上的。

    而且特别羞耻地(。。。。。)

    经常拿着画本陶冶情操的她立即就明白那是什么。

    她一动,江词也醒了过来。

    他一脸困倦,长睫毛动了动,那双最漂亮的大眼睛没有完全睁开,满是困意地看了她一眼。

    林池红着脸看他,一副欲言又止地模样,连着瞥了他几眼。

    江词忍不住开口:“说。”

    “我昨天是不是把你怎么了。”她又坚定地说:“我会负责的。”

    一夜几乎没怎么合眼,直至清晨才睡了会。

    他声音嘶哑的厉害,困顿地说:“你昨晚快折腾死我了。”

    这话堪比阳光万里的一声惊雷,轰得她大脑片刻的空白,羞耻心碎了一地,她有这么凶猛吗

    他又说:“你夜里烧到39度就是不愿意去医院,非要搂着我睡。”

    她问:“那我们有没有那啥。”

    江词怔了怔:“那啥?。”

    林池豁了老脸:“就是我有没有占你便宜。”

    短暂的沉静,江词反问她:“你很想占我便宜。”

    “也没有,只是我们俩怎么睡到一张床上的。”她瞅了瞅,他暴露在外的皮肤,凝脂般白皙,晶莹剔透,如果摸上去的话应该手感不错。不知道有没有腹肌,很想摸一摸。

    江词看了她一眼。

    “我也很想知道明明烧的神志不清,还能扯着我的衣服不撒手,你到底是装的还是真的。”

    “所以你就把上衣脱了?”

    “不是。”江词眯着眼看她,近乎咬牙切齿地说:“你昨晚吐了我一身。”

    林池语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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