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远在被劫持之后立即开始了与系统1127的讨价还价。

    1127:“亲爱的宿主,在这危急的时刻,您难道不考虑使用道具吗?1127向您推荐……”

    明远:“再等一等!”

    1127:……?

    明远:“先等等看我种师兄会想什么办法?”

    1127:“您难道就不担心您的种师兄会嫌弃您太过文弱吗,这样都能被人挟持?您难道就不担心您的种师兄会投鼠忌器,真的去取出200贯给这名罪犯吗?这些钱都不会算在您的正常消费里哦!……”

    明远:“呵呵,1127,这次你急于兜售道具,表现得似乎不太专业哦?”

    1127:……

    方腾:“什么?你这小子在嘀咕什么?”

    “我的朋友们可不会丢下我!”明远微微偏过头,用眼角的余光尽力望向方腾,眼神里没有丝毫的畏惧,让方腾见了,忍不住心里一惊。

    他劫持的,似乎不是一个寻常文弱的小郎君……

    就在这时,方腾面前突然钻出一人,猝不及防地扑向他。

    那哪里是个“人”,分明是个青苗獠牙的厉鬼,方腾一瞬间只觉得自己是做了亏心事,所以厉鬼来找他了。他惊恐地大叫一声,才发现突然出现在面前的,并不是什么厉鬼,而是一个人。

    偏偏这人的面色铁青,眉目高耸,将双眼睁得大大的,骇人至极,见了这人和见鬼……恐怕没什么两样。

    “啊——”

    方腾一声惨叫。

    但就在方腾这一分心的刹那间,有一人从背后靠近方腾。

    他直接跃至虹桥上的栏杆之外,双手抱栏杆,飞起一脚,准确无误地击中了方腾持匕首的手腕。

    方腾一声怪叫,手中的匕首落地。

    他不得不抱着手腕跪倒,额头渗着冷汗,连声惨嚎,似乎他的手腕腕骨已经被刚才那人一脚踢断了。

    而明远则毫发无伤地从方腾身边慢慢踱步出来,抬起眼,望着身姿矫健,一跃又跃回栏杆里的种建中。

    种建中额头上俱是亮晶晶的汗珠,满眼焦急,盯着明远浑身上下,似乎想知道他有没有哪里受了伤。

    “远之,我……”

    刚才都怪他,他不该拉明远上虹桥透气的——结果把明远给带入了险地。

    明远马上摇摇头,笑着应道:“多谢师兄,小弟我无事!”

    他眨眨眼睛,回想刚才自己的决定——其实种建中这次出手,危险系数也挺高的。毕竟刀剑不长眼,那贼人又将匕首抵得那么近。只要那匕首在自己的颈动脉上那么轻轻一划——他明远就要和两个时空里的奖金池都说再见了。

    明远也不知自己对种建中的信心究竟是从哪儿来的,但他就是赌了一把,赌这位师兄能够顺顺利利将自己从险境中带出来。

    明远望着种建中的双眼,只见那对瞳仁里满是歉意与关怀,一时竟让他脸上微微发烫。

    明远赶紧又转向贺铸,向这位刚才“本色出演”了一把,成功转移了劫匪注意力的低阶武官郑重行礼:“方回兄!刚才多亏了方回兄,否则我师兄也不能那么轻易就制住了贼人。”

    此刻那方腾抱着手腕,倒在地上滚来滚,应当是没有力气再害人了。

    忽听整齐的脚步声传来,来的竟是苏轼,他竟带着一队开封府的弓手,气势汹汹地朝这边虹桥上杀过来。

    苏轼本就是开封府推官,想必是见到虹桥这边出的乱子,赶紧招呼了在附近维持秩序的开封府弓手,上虹桥来营救。

    蔡京也脚步匆匆,跟在弓手队的后面赶过来。一见到明远已经摆脱了挟持,安然无恙地站在拱桥上,顿时快步上前,越过身边的弓手。

    朋友们终于都聚到明远身边,问明刚才的情况之后,苏轼后怕地拍着胸口,蔡京则站在明远身边,温言安慰。

    自有开封府的弓手上前,按住在地上干嚎的方腾,将他扶起来,准备押送前往开封府。

    苏轼拈着胡子笑道:“这下……桑家瓦子去不成喽!”

    遭遇了这一出,他这个开封府推官,又是现场目击证人,势必要押送犯人前往开封府,晚间亦有公干,没空休闲娱乐了。

    而明远等人也是一样,要么是证人,要么是受害者。

    大家都摇头苦笑,没想到去一趟桑家瓦子,竟然也能惹出这样的无妄之灾。

    这时李成周来到明远身边,满脸愧色地向明远行礼:“这位小郎君,在下名叫李成周,是这厮……”他瞥一眼被弓手架起来的方腾,“的前东家。”

    “在下原本经营着一间刻印坊,生意不佳,因此动念要关了作坊,但因事先与这方腾签过长契,方腾便不肯解约离去。我……我也不知道他怎么失心疯了就……”

    明远一时睁大了眼睛:“刻印坊?”

    他心中涌起一点点不祥的预感:不会是因为……我吧?

    “是,就是太平坊那边的李家刻印坊。”

    李成周是一个口才很好的人,当下一五一十,将他家刻印坊经营不善,引起纠纷的前因后果全都说了。

    说完之后,李成周却发现周围的人全都转头望着明远,脸上都写着惊讶。

    苏轼低头咳嗽两声,蔡京则小声道:“怎么……会这么巧?”

    李成周突然想起刻印坊主之间的一个传言。

    传说中,那家开创了奇迹,能在一夜之间就完成复杂排版,在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就抢去了很多刻印生意的刻印坊,东家是一位年轻到不可思议,而且相貌绝顶俊秀的小郎君。

    只见明远脸带尴尬,冲李成周点点头道:“对,没错,抢了你的生意,让你不得不关作坊的刻印坊,就是我开的。”

    刻印坊东家之间交流的机会有很多,毕竟明远和李成周都得去开封府作证。

    在这过程中,李成周非常诚实地将他的经历告诉明远:原本就不太赚钱,明家的刻印坊一出,就彻底不行了。

    他也转述了方腾的心思,这名工匠说白了就是钻牛角尖,觉得自己既然入了这一行,就不该被解聘改做别的去,也放不下身段去汴京周边找活干,一着急,就做了糊涂事。

    “您真的是一位好东家。”

    见到李成周都这样了还为方腾说话,明远忍不住由衷感慨。

    “若是我早些遇见您,能像这样开诚布公地谈一谈,可能就没事了。”

    明远其实对此有些心理准备。

    任何技术的更新换代,都是对原有从业者的沉重打击,无论对方是所有者还是工人。

    但世界不可能因此而停滞不前,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的时候,曾有无数人因为无法跟上而被残忍地抛在身后。

    但明远不想作恶,他曾经假想过,万一真的因为自己在这个时空里推动技术进步,他有责任去帮助那些受到影响的人,帮助他们重新找到生计。

    现在他只是涉足刻印行业,是文化产业中一个规模很小的行当,还不是那种涉及成千上万人生计的大产业。如果是后者,情况只有会更糟糕。

    他原来也设想了,如果有刻印坊因此而开不下去,他可以出手相助,可以雇佣被辞退的工人,也可以并购闲置下来的作坊。所以他说,如果能与李成周早点相见,就没那么多麻烦事了。

    但是明远一点都不同情方腾。

    东家对方腾基本已经仁至义尽,他却一直在得寸进尺,甚至利令智昏,妄图劫持一个与他素不相识的路人。

    这样的人,还是交给开封府,国法处置,该咋地咋地吧。

    于是乎,众人没去成桑家瓦子,而是一起前往开封府留下了口供。明远很知趣地从丰乐楼叫来了夜宵,不仅给朋友们填了肚子,也供应了开封府里一群陪着加班的吏员和衙役们。

    一时间整个开封府都知道了,苏推官有一位年轻又阔气的小朋友,特别会做人。

    到了临别时,明远特别向李成周说了一句,邀李成周明天到自己的刻印作坊来一趟,有要事相叙。

    李成周心里纳闷,明小郎君能有什么“要事”,难不成还是为了方腾,要管自己要补偿吗?

    谁知,第二天李成周找到明远的刻印坊,便见到这位小郎君东主已经在门口候着他。

    明远是邀李成周去参观他的刻印坊的。

    李成周听见明远的邀请,一时如在梦中。他满心里只有一句话想问明远:“明小郎君啊,同行向来是冤家,您难道真不怕把贵作坊的秘密泄露给我知道吗?”

    明远却好像是全无芥蒂,带着李成周进自己的刻印坊,像当初介绍给王雱与种建中那样,将活字印刷的全部工艺都让李成周知道。

    李成周震惊于眼前所见到的活字排版与印刷,进而心服口服,认为在明远这最新的工艺面前,他那老式的雕版作坊,不关也得关。

    李成周正这样想着,冷不丁听明远问:“李郎君,你既然已看过我的作坊,你觉得能把作坊里的工艺仿了去吗?”

    李成周低头略加思索,猛地便摇了摇头——

    想都别想!

    光是那一套活字,制起来便不知要花多少工夫。算上人工和材料……这不是他这点小本生意可以支持的。

    谁知明远又问:“李郎君,如果我卖给你一整套活字,再配给你一两个工人,你觉得能把这工艺学去吗?”

    李成周惊讶不已,继而大喜过望:“真的……真的?”

    一问那套活字的价格,李成周又泄了气。

    对方那是全套铜铸的活字,不是他能够买得起的价格。

    明远见他这副模样,也颇有些挠头,想了想又问:“那……李郎君是否依旧希望手下能有一座刻印坊管着?”

    李成周呆住了,望着明远说不出话来。

    可这是他祖传的产业,虽说要关了,可心里到底还是难过的。

    再说他也没有做过别的营生,关了作坊之后虽说还有些祖产,但就这么坐吃山空也不是个办法。

    明远望着他呆住了的模样,微笑着说:“在汴京城里,我想多邀请几家刻印坊——加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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