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黎嫣端着一盘子糕点,边吃边逛花园,她正要去找莫怀凌,没想到还一下子碰了正着,她抹掉嘴上的糕点渣滓冲对方打招呼:“莫怀凌你怎么在这里?”
莫怀凌闻声正色道:“哦,是黎姑娘,我正要去找你呢,我马上要出发去魔教探探底细,你留在这里我也不放心,要不你和我一同走吧。”
黎嫣一脸疑惑,这句话包含的意思太多了,她有点没反应过来,留在这里不放心是什么意思?不放心神巫的安全还是她的安全,不过按照他的思维,多半是后者了。再说要去魔教带着她又是什么意思?
莫怀凌见黎嫣不答,也是有些忐忑,试探地问:“你是怎么了?为何不答话?”
黎嫣低头看了眼盘子里的糕点,黏了一块放在嘴里,嘟囔着说道:“没意思。”
“什么?”莫怀凌没听懂。
黎嫣把盘子塞在他手里:“这里不好玩,我决定要离开了。”
莫怀凌有些懵,不知道她在打什么算盘:“黎姑娘,你要到哪里去?”
“莫怀凌管的有些宽了吧,我去哪还需要向你说吗?警告你最好别跟来,后会有期。”说完头也不回地就走了,任凭莫怀凌怎么叫都无济于事。
莫怀凌站在原地觉得奇怪,这女子性格实属奇怪,前段日子死皮赖脸不走,现在自己跑了,随意的模样和刚刚端着糕点盘过来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难道……是听他要去魔教,所以要回去报信?想到这里莫怀凌内心一滞,不过随即慢慢放松下来。如果那天在屋顶听到的是真的,她应该和魔教的前教主没有什么瓜葛,应该不会跑回去报信的。
算了,不想这么多了。莫怀凌将这些抛在脑后,这一路上注定是惊险万分,到时候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在这里乱猜也不是办法。
莫怀凌出门的时候是芸儿来送的,说实话他不太喜欢这样,看着妹妹恋恋不舍的眼神,他背上觉得背了千斤重的石头,走出去的步伐都有些沉重。
“哥,我知道你是去找娘亲的,你千万不要为难自己,此去就你一人,你要万分小心,你一定不能出事,你要是陷入了危险,家里就剩下我一个人了。”芸儿拉着莫怀凌的衣角恳求。
莫怀凌很久没有见到妹妹这么说话了,他忽然反应过来她也还是个孩子,老爹遭遇不测后她每天都活的很坚强,不让别人发现她脆弱的一面。现在唯一可以依靠的亲人又要离开,如果此行他遭遇了不测,她身边就已经没有依靠的自己人了。
莫怀凌内心一软,上前亲昵地摸了摸她的头:“芸儿乖,哥一定会平安回来,答应我,照顾好自己。”
已入深秋,一阵风吹过总会带起丝丝凉意,这样的季节是繁忙的开始,有庄稼的农民们拿着镰刀背着箩筐,去收割粮食。
粮食很珍贵,尤其今年是个多灾多难的年份,整个西州遭遇了大灾,别说庄稼颗粒无收,连人也莫名其妙地消失了,一部分说是被魔鬼带走了,一部分仓皇逃出,来到东州。
东州门口的流民被挡在外面好几个月,唐将军证实狐野的人没有入侵的迹象,且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没有发生战事,她终于打开了大门,接济了外面的人,流离失所的难民喜极而泣,纷纷涌了进来,唐将军大手一挥:“东州人口繁多,已经挤不下大批的难民了,过了这个冬天,我会帮你们找到新的家。”难民衣衫褴褛,跪下来磕头感恩。
东州城门口恢复了平静,但是盘查却更加严格了,雁三挑着两担柴火经过复杂的程序才进了东州的大门。
夜幕降临,他在街上贩卖东西的市场坐下来歇息,刚刚喝完一大碗茶,面前的柴火就已经被买光了。他收拾好绳子,等夜灯挑起的时候随着人潮在街上行走,转了几圈后站在一座看起来很气派的酒楼前,烫金的牌匾上写着“万福酒楼”四个大字。
门口的伙计看他站在那里,穿衣打扮甚是寒酸,叫道:“喂!那边的,你要是不进去就不要挡在门口。”
雁三低着头匆匆离开了,伙计冲着雁三的背影翻了个白眼,嘴里嘟囔着:“穷酸人没有自知之明。”
雁三往前走了一个路口,右转后进了一个胡同,确认四下无人后运起轻功,一路小心地来到了万福酒楼的后门,酒楼人气爆棚,后门也有很多人进进出出,雁三找机会打晕一个提着水桶要进去的人,伪装了一下很轻松的就混了进去。
他轻车熟路地进了酒楼,挑最不起眼的地方走,然后进了一间上好的单间房。
门都没敲。
里面有舞姬在弹琵琶,见一个大汉突然闯了进来,吓得弹错了一个调子。
正中间坐着一位闭目养神正细细听曲的男人,头发一丝不苟的全都收了起来,然后盘成一个髻,没有镶金戴银,就很朴素的缠了一条白色的发带。衬得他更加有气质。雁三的突然造访没有给他带来惊讶,他抬了抬眼,对身旁的舞姬抬了抬手,对方得令退下了,他端起桌子上的酒杯,这才对雁三说道:“雁大侠别来无恙,最近在忙什么事吗?看样子是对砍柴有了兴趣。”
雁三听对方的就是自己刚刚进城卖柴的事情,他丝毫不惊讶:“阁主果然是明察秋毫,身在万福楼,心知天下事。”
“雁大侠不必客气,想必这段时间四处奔波,舟车劳顿,快坐下歇歇,这万福楼的青兰酒远近闻名,你尝尝如何。”
说着就起身勾起一边的酒壶,给雁三倒了一杯。雁三坐在阁主对面的蒲垫上,也不和他客气,接过去酒一饮而尽。完毕后夸了句:“确实好酒。”
阁主又给他倒满:“你喝快了是一种味道,慢慢品尝就又是一种味道,这次你再试试。”
雁三没有端起酒杯,他看着面前的人,定声说道:“你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阁主又躺回自己的小塌,轻声道:“你不是刚刚才说我心知天下事吗?你觉得什么事情是我不知道还要问你的?”
雁三盯着他的脸一字一句地说:“无名录”
阁主眼睛闪过一丝精光,不过随即又恢复了平静:“确实,我之前叫老乌鸦与你一起去天山找无名录,不过我等了他很久都没有回来,不知道他到底去了哪里,你不是与他一道走的吗?你说他去了哪。”
“我不知道。”雁三面色如常:“他没有与我一同前去,这件事我觉得你应该是第一个知道的。”
“确实,他在找不到你的第一时间就回来禀报了,不过他的办事实在是令我失望。”
雁三没有搭话。气氛突然陷入寂静,阁主似乎也没有想把这个话题进行下去,他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走到窗户边欣赏夜景。
“七皇子那边有了动静,听说魔教送了个人给他,你猜是谁?”
雁三没有细想:“他终日荒淫,除去贪图美色也没什么爱好,不会是送了个绝世美人吧。”
阁主听了笑道:“你真是爱说笑,七皇子虽荒淫无度,但是也是极为有野心的人,要不这大殿的掌控权也不会落在他手里,不过你说是个美人倒也不错,送去的人是狐野的首领,传闻这位首领珂里赫斯图相貌也为上品。”
“可惜了。”
“你想多了,我觉得他不是一般人,现在就是走一步看一步,先探探他们的底,等他们缺点暴露了之后我们才好下棋。”
雁三端起酒杯抿了一口,说道:“你说他们是你的棋子,,这么大的一盘棋你能下的完吗?”
“棋盘大,下棋的人自然也多,谁不是盘中的棋子,就看谁能撑到最后,做最后的赢家了。”
雁三笑了声:“狐野的首领在七皇子那里,那狐野怎么办?是落在了谁的手里。”
“表面看来是被魔教占领了,但是这件事情还不好说,狐野有个女子权势仅次于首领,她最近回狐野去了,所以狐野族依旧存在。魔教自家已经不是一条心了,抓首领的人是朱成笑天,但是他隐在暗处,不会因小失大,所以名义上狐野的事是归于魔教新教主朱成萧名下,但是这新教主明显是不想背这个烂摊子。那边的事几乎没人管,狐野在被入侵之时所有的百姓和守城军已经撤退,狐野是个空城,所以严格的来说狐野并没有遭受重创。”
雁三感叹:“看来珂里赫斯图确实有手段。”
“狐野沦陷后唐家的军师去那里探查过,他很担心狐野南下,不过他发现这件事是别人有所图谋,和东州没有任何关系,就立刻打道回府了。”
“他怕惹到麻烦?”
“表面上看是这样,不过现在好戏还没上演,他们唐家的人暂时还没有被推到台面上,这位军师也不是个好惹的,我想他是回去好好谋划去了。呵呵,这江湖,没一个好惹的主。”
凉风从窗户袭来,阁主紧了紧衣服:“再观望一段时间吧,我有预感,他们马上就开始行动了。”
“阁主也要开始准备了吧。”
“我?”阁主回头看了雁三一眼。笑道:“我准备什么?我只是个贩卖情报的组织,谁给的利益诱人,我就帮谁,这天下也没什么东西是我执着想要的,暂且就做做小买卖,等以后有什么盼头了,再适当争取一下。”
“我有最后一个问题。”
“雁大侠但说无妨。”
雁三沉声道:“楚婵云现在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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