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琛大抵是猜到了沈献会这个样子,他走过去蹲下身,温柔的告诉她:“没事了,沈献。”
沈献脑子里一篇混白,时而闪现的事小白一身是血在责问她,他问她为什么没有保护好好秦莳。
时而,是秦莳在委屈无助的哭泣……
她抬眸,看着眼前蹲在自己身边的人,他的轮廓从模糊渐渐演变成了小白的模样。
“小白,对不起,对不起……”
“这不是你的错,沈献。”
顾琛知道沈献把自己当成了那个为救她牺牲的队友。眼前的女人,完全进入了以前他见过的那副模样,原本那个潇洒冷漠的女子,此刻柔弱不已。
这样的她,让顾琛心疼不已。
沈献的手十分冰凉,脸色也格外苍白,即使是这样,她的额头上却渗着层层迷汗。
顾琛叹息一声,心里不断地叫着:“沈献啊沈献。”
下一秒,他一把将沈献抱起,转身直接朝往外走。
早在顾琛过来的时候,陈诺和唐逸就起身让开了,此时见顾琛一把将沈献公主抱抱起,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马琪依旧在门口,愣愣的看着他们。
好在,顾琛走近的时候,她回过神来,立刻将门替他推开,自己让到一边。
顾琛一眼不发的将沈献抱回自己的办公室,他的办公室后面的一面墙上有一个门,他用脚踢开,前面放着一些日常锻炼的工具和衣柜,再往里面走,空间变得开阔起来了,一张大床临床而放。
顾琛将沈献轻轻放在床上,抬手给她盖好被子,这才蹲下身来把落在她脸上的头发轻轻拨开。
沈献像是一个被抽离了灵魂的木偶,任由顾琛摆弄。
顾琛心疼的皱起眉头,他转身出了房间,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拉开其中的一个抽屉,那里面放着许多日常用药,感冒药,胃药等等。
在亲眼看到沈献受到刺激,病情反复的样子后,他就让虞扬根据沈献的情况配了一些药放在他这里。
拿好药,倒了水,顾琛又回到休息间,沈献侧头睡着,眼角渗着泪水,整个人脸呼吸都变得很轻,几乎听不到她呼吸的声音和因呼吸而产生的身体起伏。
顾琛紧张的不得了,赶紧蹲下身来查看她的情况。
床上女子紧闭双眸,咬着自己的手,克制自己哭出声音。
“沈献,乖,我们先吃药。”
顾琛将沈献扶起来坐着,将要送到她嘴边,沈献迟迟不肯张嘴,讷讷的看着他。
“这是你以前吃的药,听话,张嘴。”
顾琛的声音温柔里带着蛊惑,一双眼睛幽幽的盯着她的。
像是听到了某种召唤,沈献微微启唇,将送在嘴边的药吃了进去,顾琛见状又赶紧将水杯送到她唇边。
沈献终于将要吃了。
顾琛稍微放下一点心来,他替沈献盖好被子,“你先好好睡一觉,秦莳没事了,陈助理亲自带她回家去了。”
沈献看了顾琛一眼,大约是明白了他的一起,轻轻点了点头。
顾琛淡淡一笑,在她额上轻抚一下,柔声道:“睡吧。”
等把沈献哄睡着了,顾琛才从休息间走出来,轻轻将门关上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
他解开脖子上的衬衫纽扣,拉松了领带,这才在椅子上坐了下来,修长的手指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手机,他熟练的单手解屏,拨了个电话出去。
不一会儿,电话就被接通了,那便传来一个吊儿郎当的声音。
“哇哦,让我看看这是谁在给我打电话。原来是我们气质无双玉树临风位高权重才貌双全……”
“闭嘴!有正事!”
顾琛打断他的话,声音里带着些许疲倦。
一听到顾琛语气不对,虞扬立刻恢复正经,“怎,怎么了呀这是?”
顾琛揉捏着眉心,给自己放松放松,将沈献的情况大致和他说了一遍,“接下来该怎么做?吃了药会不会尽快好起来?”
虞扬想了想道:“你先别着急,我这边事情马上处理完了,我过去一趟吧。”
“好。”
顾琛放下手机,目光看了一眼身后的休息室。
有虞扬过来,那他就没刚才那么担心了。
沈献这个病,算的上是顽疾了,这和她个人的意志力鉴定不坚定没有关系。
这是心理疾病病理性的生理呈现,她自己是无法控制的。
之前有一段时间,他可以让虞扬和沈献偶遇,相识,并且通过创造类似的事件去查探沈献的病情,结果还是被沈献发现了。
顾琛摘掉眼镜,两根修长的手指揉竖着顺了顺自己的鼻梁,这让他觉得舒服而放松。
或许,对于沈献来说,这个心病要根除,最主要的,就是解决自己二叔这边的问题。
二叔,二叔……
顾琛仰头靠在椅背上,脑子里想的都是自己和二叔相处的画面。
在他很小的时候,二叔还是一个文艺青年。
不同于三叔的浪荡不羁,二叔总是穿着干净的白衬衫,在老宅的院子里拿着一本书,喝着茶,看书品茗,是他的日常。
每当三叔在外面喝的醉醺醺回来的时候,都会被爷爷大骂一顿,让他跪着认错。
然后二叔就会在这个时候,作为三叔的榜样被爷爷拎到前面来,好好训导一番三叔,让他跟着二叔好好学。
那时候的父亲已经在申飞集团有了很重要的职位,每天下班都很晚,回来看到家里闹成这个样子,他总会和颜悦色的调和一二。
然而,爷爷那时候对老爸的态度并不大好。
他知道自己和第二个妻子生的这两个孩子,没有一个比老大更适合掌管申飞,但对于自己糟糠之妻剩下的儿子,他心理总多少有点芥蒂的。
彷佛看着这个儿子,就能想起自己在飞黄腾达之后,甩掉了陪伴自己多年的原配妻子,有一点耻辱,有一些无法面对。
但偏偏就是那个他再也瞧不上的女人剩下的儿子,比他后来千挑万选出来的夫人剩下的孩子,都优秀。
顾琛还记得自己父亲在调和他们的矛盾时,莫名其妙的被爷爷训斥了一顿。
“你作为长子,弟弟们一个玩物丧志,一个沉迷于书本佛学,你就不知道反思一下自己的错吗?还是,你故意引导,让他们不知道自己肩上的责任,好让你掌控我全部的家产啊!”
顾琛那时候还太小了,只记得当时父亲的脸一下子就白了。
然而父亲还是那个温文儒雅的男子,他只低了头认错,“父亲教训的是,我明天就让弟弟们去我的部门考察工作。”
当时爷爷愤怒的情绪,因为这句话,才慢慢的平息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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