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6
数日后,之昀和尚坤的情侣款合作正式签约,步入正轨。
原本在微博上闹过一阵的抄袭和版权风波也得以平息,有人说这就是炒作噱头,但也有人说是内部商量好了,小事化了。
总之无论是哪种说法,眼下两家已经联手。
当然这只是好的一面,反过来看,内部竞争也由此展开。
虽说是合作,但双方一定有销量比拼,如果最终数字差不多还好说,若是差距太大,就会从市场、营销、设计上找问题。
如此一个甩一个,最终锅还是甩在设计头上。
为了让汪嘉放下过去的包袱,轻装上阵,萧绮私下也给她开过小课,做了几次心理辅导,还请她去会所放松了一晚,见识各式各样的美男,让她明白花花世界千奇百怪,珍稀动物难找,男人却随处可见。
爱情可以很珍贵,珍贵在于自己的心,爱情也可以很低贱,低贱在于对方不值得。所以要把珍贵的留下,低贱的扔掉。
不过大概是因为汪嘉对这次的合作太过重视,在萧绮的开导之下,对渣男的感情虽然放下了,但对于成绩的得失心却变重了。
这不,一大早,汪嘉刚听说尚坤那边传出来的内幕消息,就有些心不在焉了。
萧绮看出端倪,拍了拍她的肩,一起去休息区喝咖啡。
两人一坐下,萧绮便说:“你现在这种患得患失的心态我也经历过,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你这样最终影响的只是自己的设计。‘平常心’对咱们这个行业有多重要,你是知道的。”
汪嘉咬着指甲,脸色并不太好:“我知道,可我就是放松不下来。萧绮姐,你听说了吗,尚坤那边的设计据说内部非常看好,还说这次一定吊打咱们之昀。”
“吊不吊打的,是他们说了算么?”萧绮笑了,“不过就你现在这副怯战的状态,倒是有几分可能了。”
汪嘉说:“我当然不想输!我输了,不止是我一个人难堪,还会连累你。这次的合作是你促成的,要是……我真的很怕。”
萧绮接道:“你有这种想法不奇怪。但换位思考,我肯定尚坤那边也不轻松。如果他们的设计真的出色到吊打的地步,那消息也不会这么早就放出来。闷声干大事,这才是聪明人。你不如想想看,jeff有多少能力,你有多少能力,他要赶超你,首先就得把心术摆正,做不到这一点,他使多少劲儿都是白用功。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现在你听到的消息,就是对方故意漏出来搅乱军心的。他们动,咱们就不动,咱们越沉得住气,他们就越没底,这就叫无声胜有声。”
真是应了那句话,当局者迷。
汪嘉听了萧绮这么一分析,这才意识到可能真是自己想多了,也真是太在乎这次的成绩,所以对面稍有个风吹草动,她就草木皆兵。
其实道理很简单,自己干自己的,全情投入就好,无论成败,那是天注定,对自己问心无愧就行了。
汪嘉脸色缓和了许多,露出笑容:“还是你通透,我就老是糊里糊涂的。”
萧绮说:“你不是糊涂,是太在意了。在意得多了,就会紧张,紧张得多了,就容易失常。换做是我遇到在意的事,也是一样的。好了,干脆跟你交个底好了,我现在的确有个小担心,就是怕你发挥得太好,让对方太没面子,影响两家的关系。”
汪嘉笑出声,这会儿没了负面情绪的淤堵,自信感和灵感就迅速归位,她很快起身表态,保证自己一定能做足做好。
说罢,汪嘉转身就走。
萧绮目送她离开,心里却在想,嗯,最好是超常发挥,最好是直接把销量做爆了——打脸的最好方式,就是实力碾压。
萧绮又坐了几分钟,回了几条工作微信,也准备走。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细微的动静。
萧绮转头一看,却见角落的见到卡座里早已有人。
是任熙熙,她不慎碰掉了东西,正在捡。
萧绮走向她,笑着在跟前站定。
任熙熙立刻起身,说:“抱歉,萧总监,我不是故意偷听,我刚才睡着了。”
“我们也没说什么,不怕听。”萧绮打量着她的神色,见她也不是很有精神,问:“怎么在这里睡觉,失眠了?”
任熙熙也没遮掩:“嗯,已经有一个星期了。”
萧绮说:“你需要减压。”
道理任熙熙都懂,但压力哪是那么容易减掉的?
任熙熙回想着刚才萧绮和汪嘉的对话,安静的与萧绮对视片刻,终于率先开口:“能不能也教教我?”
萧绮笑问:“教你什么?”
任熙熙想了想,索性直接道出自己的疑惑:“其实你比我大不了几岁,我不明白,为什么你可以这么坚定?你没有顾及么,不怕失败么,如果选错了呢,哪来的勇气从头开始呢?”
这大概就是时下正值事业上升期的年轻人,都会问到的问题。
“知不知道你最大的问题是是什么?”萧绮问。
任熙熙摇头。
萧绮说:“就是怕失败。成功人人都想要,但失败人人都在躲。其实躲的不是失败,而是通往成功的必经关卡。越是成功的人,曾经经历的失败就越惨痛。当然也有人,只失败过,没成功过。或者这么说吧,一百个失败者,或许有一个会成功,但一百个成功者,必然一百个都经历过失败。”
任熙熙又问:“可据我所知,你就没有失败过。”
萧绮轻笑:“那是你没看到。我总不能逢人就讲我的坎坷经历吧?我们总会看到他人风光的一面,却看不见他们曾经付出怎样的代价。”
任熙熙又一次摇头,可她不再问了。
萧绮还是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但她知道萧绮听懂了。
任熙熙真正好奇的是,萧绮的实力和运气都没话说,这固然会令人羡慕,但也会让人产生疑惑,萧绮似乎做的每一个选择都精准的可怕,而且很笃定。
这就是一个悖论。
一个人笃定、自信,是因为战胜失败,获得成功,在过程中找到自我的价值,可萧绮似乎从一开始就是这样,她的过程里似乎没有过失败。
那天晚上,就在即将结束和姜禹的通话之前,任熙熙还问了他类似的问题。
而姜禹的回答是:“我经历过失败,所以在成功面前,我会更虚心、谦卑,警惕每一个变量。”
是的,就是这样。
任熙熙有些走神了,她本来只是个小设计师,突然被架高了,心态不是那么容易摆平的。
萧绮后来又跟任熙熙说了几句话,意思大概是,青春线失败的概率非常低,除非是不可抗力因素,还叫她放心大胆去做,不要畏首畏尾,顾虑太多。
任熙熙应了几声,直到萧绮离开。
……
萧绮转头就去了总裁办。
姜禹已经恢复工作了,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场车祸,他如今工作的势头远不如之前猛,反而还有点佛系,都开始注重养生了。
萧绮刚进门,就见他在喝养生茶,先是嫌弃地皱了皱眉,随即关上门说:“要不是见识过你的龙精虎猛,还都以为你要更年期了。”
姜禹险些呛了下,放下杯子,瞪了萧绮一眼。
前段时间他休养在家,萧绮每天都会带着设计稿去和他沟通,这也是两人早就说好的。
若是放在过去,姜禹最不喜欢在家谈论公事,而萧绮是随时随地都可以谈,这次他忽然转了性,她虽然惊讶,但也很快适应。
按理说,设计这种事是不需要总裁过目的,但萧绮的设计灵感有一大部分都是来自他,尤其是情侣部分。
所有熟女系列,萧绮自己都能穿出风格,而男装部分,就是以姜禹的气质为蓝本,要说唯一产生歧义的地方,那就是她喜欢红白蓝三色,但姜禹喜欢黑白灰。
就前几天,萧绮带着刚出炉的两套高定西装,特意拿去给姜禹试穿——整个穿戴过程都是她亲手打理。
效果自然是天衣无缝。
试穿之余,她还顺便试探了一下身体状况。
结果也不知道姜禹发的什么疯,在试衣间就来了一次,还险些闪了她的腰。
他们婚姻还在的时候,他都没这么浪过。
不过偶尔浪一下也挺好,充饱了电,这几天萧绮工作劲儿头分外的足,空下来了还会时不时回味一下。
萧绮将手里的文件放在他面前摊开,人就绕到椅子后面,双手落在他太阳穴上揉了起来。
她嘴里还说道:“其实劳逸结合也是对的。都说人大病或是重大变故之后,性格才会改变。看来这场车祸对你影响是很大,你该不会在某个瞬间看到了一道白光吧?”
还真是乌鸦嘴。
姜禹闭了下眼,没理她的诅咒,只抬起一手握住她的手腕,带着她的手放在自己肩膀上。
萧绮顺势按他的肩颈。
姜禹摊开文件,签上自己的大名,仿佛很随意地问:“晚上过来么?”
萧绮手上一顿,又换了个姿势,将胳膊肘压在他的斜方肌上,笑着说了句“你这里有点紧”,就往下用力。
姜禹“嘶”了一声,语气和表情同时变了:“轻点。”
萧绮又换了另一边,等他露出酸爽的表情,才附耳低语:“我那个来了。”
姜禹轻笑,握住她的手,将她带到身旁:“你以为我要做什么。”
萧绮歪着头回忆了下,发现即便在他们新婚期,姜禹都没像现在这样粘人。
哦,说粘人也是有点夸张了,他一向是有分寸的,只是和过去冷淡的人设相比,如今多了几分温情在,让人有点意外罢了。
你还别说,萧绮还真有点吃这一套,太腻歪了反而吃不消。
成年人么,都有自己的世界,需要适当的独处,但适度的亲密也会令感情升温。
萧绮问:“那你想做什么,聊工作,还是聊人生?对了,我可是听说这段时间程尧东还在约任熙熙,不过她压力大,都推了。”
姜禹说:“青春线是块大蛋糕,一个人消化能力有限,有压力是正常的。何况现在不是还有你么?”
萧绮狐疑地对上他的目光,她说的明明不是这回事。
萧绮提醒道:“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啊,姜总。”
姜禹倒是不在意:“可我控制不了贼的想法啊。再说,他这样煞费苦心的惦记,不等于肯定任熙熙的能力么?”
“你难道就一点都不紧张么?”
“紧张什么,只要是良性竞争,双方就都会有成长。”
见姜禹如此气定神闲,萧绮越发不懂了。
“就当是我小人之心好了,他们接触得多了,对公司没有好处。任熙熙比较单纯,万一一个不小心说漏嘴,泄露商业机密呢?”
“她早晚要经历这层考验的,走走再看吧。”
“奇怪,你是真这么放心,还是另有后手呢?跟我透个底,也让我学两招。”
姜禹终于笑了:“只要不挖我的墙角,我就能井水不犯河水。”
萧绮恍然:“哦,也是。现在危机解除了,你是可以放心了。别说是你和程尧东了,任熙熙这姑娘连我看了都喜欢。”
姜禹靠近椅背,一副无所谓的态度:“现在人给你了,你可以随意了。”
萧绮“哼”了声,半开玩笑地说:“我要是男人,你们都抢不过我。”
姜禹眼睛弯了弯:“幸好不是。”
萧绮开始做长远打算:“说实话,任熙熙这个好苗子,只要用心打磨,接下来只是时间问题,你有没有打算跟她签长约啊?”
姜禹似乎有些惊讶:“你能为她争取这么多,我有点意外。”
萧绮却笑得半真半假:“因为我看到你在她身上投入了太多心血啊,我怕你竹篮打水啊,心疼你啊。”
姜禹:“哦,难道不是我在你身上投入的更多么?”
嗯?这不是在一语双关吧?
萧绮眯了下眼,俯身问:“是不是在男人眼中,和前妻不清不楚,比和妻子光明正大,来得更有情趣呢?”
姜禹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慢悠悠划开一点笑容,很淡,很浅,很快收回。
他的眼神也深了些,只说了句:“那要看前妻是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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