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上了？”
“是啊。”
“真怀上了？”
“这难道还有假吗？”
“你们该不会联合起来骗我吧？”
“你当我们会法术, 等几个月后能给你凭空变一个孩子出来吗？”
十福晋一开始还能好好回答十阿哥的，结果他问的问题一个比一个离谱，问到最后十福晋就忍不住怼他了。
十福晋觉得不是她脾气不好, 实在是十阿哥太欠怼了。
就是。
虽然会法术但是依然认同十福晋的话的小七无语地看了十阿哥一眼：“怎么？十侄子你对你自己那么不自信吗？”
哪有人知道自己福晋怀孕了之后第一反应是不敢置信的？
十侄媳妇的情况又和十四侄媳妇的情况不一样。
别以为小七什么都不知道，虽然小姑娘年纪小, 但是听力好呀, 当时知道十四福晋怀孕的消息之后，十福晋他们不想让她听到的话其实小姑娘全都听到了。
小七：“……”
她也不想的, 但是他们说的话愣是一个劲儿地往她耳朵里面钻。
十阿哥倒是不知道内情, 对于十福晋怀孕一事他不敢置信的原因倒不是因为对自己不自信, 他是对小七不自信啊。
虽然小七已经有那么多成功的案例摆在那儿了，但是十福晋这个“失败”的例子是直接杵在他眼前, 这让十阿哥怎么不合理怀疑小七这个送子童女的真实性呢？
然而十阿哥大概怎么也没有想到打脸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直接把十阿哥卷得恍恍惚惚的, 以至于他忍不住怀疑自己福晋有孕的真实性。
但是十福晋和小七既然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十阿哥也知道她们联合起来骗他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了, 当下咧嘴一笑，伸手抱起小七就往上抛了两下。
“哈哈哈哈小姑爸爸你真的是太厉害了, 送子童女果然名不虚传啊。”
“晃、晃开我！”突然被十阿哥抱起来的小七说话都不利索了, 倒不是因为害怕——她东海龙宫七公主怕什么呀，上天入海又不是没试过——完全是被气的。
岂有此理！
太岂有此理啦！
她难道不要面子的吗？
小龙女觉得自己被十阿哥这么抱着抛了两下，把她作为长辈的威严也一并被他给抛碎了。
“好好好, 晃晃晃。”说十阿哥气人吧，他并没有枉顾小七的意愿，但是要说十阿哥不气人吧，他不说“放”非得学着小七说“晃”。
直把小龙女气的呀, 脚丫子一沾地儿就抬脚踹她臭侄子的屁股了。
“臭侄子，臭老十，你完了！”
眼见着自己的枕边人被小七踹屁股了，十福晋不仅不着急，还在一旁哈哈大笑。
可见十福晋和十阿哥之间夫妻感情是有的，可惜不多而已。
十阿哥倒不生气，也知道责任全在自己身上，所以任由小七出气。
反倒是小姑娘踹了两脚之后踹不下去了，因为十阿哥还在傻乐着呢。
可不是傻乐么，要说十阿哥不满意这桩婚事，那都是一开始的事情了，现在他和十福晋都大婚几年了，现在的十阿哥和几年的十阿哥想法又不一样。
尤其是经过了太子被打压的事情之后，十阿哥发现了皇权虽然诱人，但更吓人的事实，反正他也不是什么胸有大志的人，那么丢了继承皇位的机会就丢了吧。
他也不稀罕了。
至于十福晋，这几年十阿哥和她都是打打闹闹过来的，虽然十阿哥嘴上不说，但是心底里早就接受了她这个福晋了，要不然他也不至于得知十福晋有孕的消息之后高兴成这个样子。
确实是很高兴，九阿哥看着自己面前这个笑得脸都快烂了的弟弟，虽然他马上就要有嫡子或者嫡女了，他这个当哥哥的也很替他高兴，但是至于笑成这样吗？
“你收敛着点。”九阿哥无语地看着十阿哥道，“又不是第一次当阿玛了，你至于吗？”
“那怎么一样？”十阿哥确实不是第一次当阿玛了，因为十福晋并不是一个善妒的人，她也不在意十阿哥的长子或者长女是不是出自自己的肚子。
所以认真算起来，十阿哥已经当过三次阿玛了，不过第一个出生的儿子并没有保住，和十二阿哥的大儿子一样，也是出生不过六天的时间就夭折了。
而二儿子和三儿子倒是保住了，虽然三个孩子都是同一个额娘生的，但是小的两个出生时比他们大哥要健康许多，如今他们一个快两岁，一个还不满八个月。
所以在□□十哥仨里面，虽然十阿哥是年纪最小的那一个，但是他既不像他八哥一样缺孩子，也不像他九哥那样缺儿子。
十阿哥：“……”
突然骄傲。
然而十阿哥不知道的是按照历史发展的话，他这两个儿子会接连在康熙四十七年和康熙四十八年夭折，通通都没有活过八岁。
不止如此，剩下的三个儿子和三个女儿也是两个夭折，两个英年早逝，只剩下一个儿子和一个女儿走在他后头而已。
不过这些十阿哥大概永远都不会知道了，毕竟他们这辈子多了一个横空出世的小姑爸爸，已经出生的两个孩子也各得了一块龙鳞。
十阿哥虽然没有预见未来的能力，但是他也不敢保证自己如今膝下的两个孩子能够平安长大，有了龙鳞就不一样了。
十阿哥并不是那种重嫡轻庶的阿玛，毕竟他自己也是庶出，但是十福晋所出的孩子对他来说始终是不一样的。
所以十福晋有孕，已经当过三次阿玛的十阿哥才会这么高兴，不仅高兴他们马上就要有一个孩子出生了，更高兴这个孩子他/她也能有一块龙鳞。
十阿哥看向九阿哥，开口道：“九哥，你也是当过好几次阿玛的人了，当初九嫂传出好消息的时候，你还不是乐得跟傻子似的？”
“我……”九阿哥突然气短，因为他认真想了一下，发现他当时好像确实是乐得跟个傻子似的，当下九阿哥恼羞成怒，“你是故意上门找架吵的吗你？”
十阿哥见状，“嘿嘿”一笑，然后道：“哪有？我这不是上门来给九哥你报喜嘛。”
给九阿哥报喜，就相当于给九福晋报喜了。
“这要不是十弟上我们那儿报喜，我们还不知道你有也怀上了呢。”九福晋和十福晋的关系向来好，不知道她有孕就算了，现在知道了，她自然不可能不上门来道喜的。
“你说你，也不派人来跟我说一声。”
“这不是怕打搅九嫂你养胎嘛。”十福晋和九福晋亲近，说话也少了几分拘谨。
“这是好事儿，还能打搅了我不成？”九福晋没好气地看了十福晋一眼，然后伸手揽过一旁的小七笑着道，“就算我不上门来道喜，我也得上门来好好地夸一夸我们小姑爸爸呀，是吧？”
九福晋一开始并没有把自己有孕的事情和小七联系在一起的，只当做是巧合而已，但是后面接二连三的有那么多人也陆续怀上孩子了，九福晋不得不开始相信他们小姑爸爸说不定真的是有点东西的。
小七是不是真的有点东西暂时先不说，但是喜欢听别人夸自己肯定是真的，因为一听到九福晋这么说，小姑娘瞬间就竖起了耳朵，一副坐等夸赞的样子。
小姑娘把自己心里头想的都写在脸上了，看得九福晋和十福晋忍俊不禁的，换做是旁人的话，她们大概会觉得对方不知羞，但是换做是小七的话，九福晋和十福晋只觉得可爱。
十福晋笑着道：“小姑爸爸，你要是那么爱听的话，那么等去到八哥八嫂那儿，你早点让八嫂怀上孩子就好了。”
“到时候别说是八嫂了，怕是就连八哥也得把你夸上天了。”
因为现在何止是八福晋一个人盼着自己的肚子早日传出好消息？八贝勒只怕比她更加心急。
早些年还可以说是八福晋霸道，霸着八贝勒不让他去别的妾室房里，但是如今就连十四阿哥都有儿子了，后面比八福晋晚进门的妯娌们也都陆续传出好消息了，八贝勒如今膝下依然空虚，这怎么不叫人开始犯嘀咕？
在他们看来，要么是八贝勒实在是太懦弱了，被八福晋一个女流之辈压得子嗣空虚都不敢反抗，要么就是八贝勒才是他们至今子嗣空虚的根本原因。
简单一点来说，就是觉得八贝勒不行。
至于说什么真爱不真爱的，世人觉得纯属扯淡，毕竟太宗皇帝当年再宠爱宸妃海兰珠，也不妨碍他和别的女人生孩子；世祖爷更是为了董鄂氏连前面生的儿子都可以当做不存在了，但是其他嫔妃的肚子还不是一个接一个地鼓起来？
在世人看来，男人有真爱和他跟别的女人延绵子嗣完全不冲突的。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不论是八福晋还是八贝勒，都迫切的想要有一个孩子。
不过养孩子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从九阿哥他们那边回来的十阿哥看着十福晋的肚子道：“这一胎福晋你还是给爷生个儿子好了。”
十阿哥的话音刚落，别说十福晋了，就连一旁的小七闻言都扭头朝十阿哥看了过去，眼神里莫名的透着几分杀气。
突然挨了两个眼刀子的十阿哥回过神来，顿时就明白小七和十福晋两人的意思，连忙开口解释道：“我可不是重男轻女，我这不是想着生个儿子比较容易养吗？”
小七和十福晋两人都不信十阿哥这话，她们可没有听说带把的孩子更容易养活。
然而十阿哥说的确实是真话，不过他说的“比较容易养”并不是指男孩子的生命力更顽强，而是生儿子的话能便宜养。
“你们想啊，要是生儿子的话，我们只管把他养大就好了，他以后要娶妻生子，全都有人包了，但是生女儿就不一样了，虽然到时候内务府会给她准备，但是我们当阿玛额娘的不得给她再准备一份嫁妆，叫她风风光光地出嫁啊？”
所以认真算起来的话，确实是生儿子更加划算，而且日后长大成人了，即便要娶妻生子，孩子也能在自己的眼皮底下，不像女儿，嫁出去那就得在别人眼皮底下过日子了。
而且爱新觉罗家的女儿日后要不要远嫁抚蒙，那真的是要看运气了。
别看十福晋自己就是从蒙古嫁过来的，真的要让她生的女儿远嫁蒙古的话，她不一定能乐意。
一来因为她已经在这儿了，女儿要是远嫁蒙古的话，那么相当于得母女分离；二来因为蒙古的生活水平各方面都比不上大清，她从蒙古嫁到大清可以说是由俭入奢，可她女儿要是从大清嫁到蒙古，那就属于由奢入俭了。
听十阿哥这么一说，十福晋看向他的眼神就没有那么犀利了，要知道十福晋可不是满人，更不是汉人，她是来自草原的蒙古人。
都说满人家的姑娘尊贵，还没出门就大三辈，被人称作满人家的姑奶奶，但是即便如此，受到汉文化的影响，她们也慢慢跟着重男轻女起来。
而十福晋所在的蒙古就不一样，自古以来蒙古人对于妇人生产，不论是生男生女都是同样高兴的，而且并没有像汉人那样区别对待——生儿子就在产房门口的左上方挂上一副弓箭，生女儿则在产房门口的右上方挂上一条佩巾。
对于蒙古人来说，不论生男生女，总之在妇人生产完毕之后，他们都会在门口挂上红布和腰刀，可谓是一视同仁。
即便是随着封建意识的加深，这个规矩有所改变，也仅仅只是从生男生女都悬挂红布和腰刀改为以榆树条削为弓矢，用哈达或棉布条卷矢尖插于门上，区别在于生给男孩用白哈达，生女孩用红布条而已1。
打小就生活在这种环境下的十福晋自然不会重男轻女了，而同样的，她也不希望十阿哥重男轻女，否则的话她的鞭子可不会放过他。
“嫁妆很难准备吗？”小七一脸好奇地问道。
小姑娘还小，不仅没有嫁过人，甚至都没有相看过人家，所以对于嫁娶一事可谓是知之甚少。
“难不难的，问九哥想不想哭就知道了。”十阿哥十分缺德地道。
毕竟九阿哥现在已经有三个女儿了，虽然直郡王的女儿也不少，但是他序齿在最前面，如今不仅封多罗郡王了，曾经又跟着康熙一块去打过仗，家底绝对比如今还是个光头阿哥的九阿哥要厚得多。
“要不然九哥会想要另谋出路？”都说他们当阿哥的最富贵，吃喝不愁的。
但是事实上吃喝不愁不代表他们不缺钱的，像直郡王他们有爵位的还好一些，至少每年他们都有一定的俸禄，但是光头阿哥有什么呢？
什么都没有，只有每个月按例的供应而已。
所以这能不叫人发愁吗？就连向来胸无大志的十阿哥都跟着愁起来了，他福晋的嫁妆固然不薄，可他一个当阿玛的，总不好意思全依赖着自己福晋的嫁妆给自己的女儿做嫁妆吧？
“另谋什么出路？”小七问，然后十阿哥张嘴就道，“做生意啊。”
还真别说，九阿哥在做生意这方面确实是有天赋，上次他不过是托自己的哈哈珠子在宫外替他做了一笔买卖，轻轻松松的他就赚到了第一桶金了。
第一次试水要是失败了，九阿哥或许会犹豫，甚至打退堂鼓，但是谁让他一下子就成功了呢？当下九阿哥就尝到了赚钱的甜头了。
不过如今讲究士农工商，可见商人的地位有多低了，普通人经商都会遭人背地里嫌弃，更何况是九阿哥堂堂一个大清皇子？
所以九阿哥没打算让其他人知道自己的打算的，但是他哪里知道十阿哥那么大嘴巴，一下子就跟小七说了。
也好在小七并没有那么迂腐的想法，从十阿哥那里知道了九阿哥想要做生意，她不仅没有反对，而且十分支持。
在小姑娘看来，九阿哥缺钱了就自己去挣，这不是好事吗？自力更生呀。
但是小七是这么认为的，康熙却不是，得知九阿哥有做生意的打算，他皱着眉让人把九阿哥和十阿哥请来乾清宫。
“朕听说，你打算经商？”康熙沉着脸问九阿哥，后者闻言，下意识地扭头看向十阿哥，十阿哥则看向小七，小七也是一脸懵地看着康熙，康熙……康熙继续盯着九阿哥看。
“阿兄，九侄子要经商怎么了？不可以吗？”小七原本是想要在康熙面前夸九阿哥的，结果哪里想到居然弄巧成拙了？
“我觉得很好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小七的态度给了九阿哥信心，所以原本有些畏缩的他当下应声道：“是，皇阿玛，儿子确实是有经商的打算。”
“混账东西，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见九阿哥还敢理直气壮地承认，康熙当下脸色更沉了。
看到康熙这个样子，九阿哥怎么可能不怕？
但是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就没有往回收的道理，他眼角的余光扫到了小七，不知怎么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小姑娘当初同样在乾清宫里用以“死”相逼这一招来搞定他皇阿玛的那一幕。
当下九阿哥的脑子一抽，突然就伸手掐住了自己的脖子。
康熙：“……？？？”
“皇阿玛，您要是不答应让儿子经商的话，儿子就当着您的面把自己活活掐死。”
“让您痛失亲儿！”
“就问您怕不怕！”
康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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