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萱一大早就出门打算去裁衣坊,却被沈大柱鬼鬼祟祟地拦住,小声说道:“丫头,我这几天一直蹲在村东那边打探消息,今个就听说那赵忱想去寺庙上香,他怎么没说带你一起去,你是不是就惦记着裁衣坊的事,对人家不重视了?”

    张氏正催着沈俊俊在屋内读书,听到声音后也跑了过来,还以为女儿和女婿感情出问题了,急忙道:“蓉蓉,那要不今天你就别去那裁衣坊了,赶紧去找赵忱吧,你多哄哄他,说不定人家气就消了。”

    张氏本就不认同她去找活干,虽一直忍着没说,可心里早就焦虑成灾了。那赵忱说不定只是嘴上说说,实际当然更想和娘子腻在一起啊,不然怎么会突然吵架了呢。

    沈萱不懂他们从哪看出她和赵忱吵过架,明明就是婚期未定,他们心中不安,生怕赵忱甩甩手说不要她了。但她对赵忱去哪上香没有兴趣,自然不会上赶着追过去。

    她深呼吸一口气,解释道:“爹娘,你们放心好了,我和他没吵架。”这两日他俩连面都没见,怎么吵?

    在她的再三解释后,张氏才信了几分,可等她走后,张氏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忙和沈大柱嘀嘀咕咕地商量着计划。

    “要我说,这回我们应该撮合撮合他们…”

    早已走远的沈萱没听见身后的两人“密谋”的声音,她还在想着要不要在裁衣坊里找间屋子休息算了,不然每次回家,沈大柱二人都连番催婚。

    将近年关,一路上比平日里多了些热闹的氛围,家家户户门外都提前挂上了红灯笼,就连小街里的路人也比之前多了不少,有的采办年货,有的东家赶着收租…

    不过陈氏裁衣坊门前还是冷冷清清的,沈萱一脚踏进屋内,不见清雀的身影,只有燕柒一人端坐在桌前皱着眉头盘账,她好奇地过去伸出脑袋一瞧,光是这个月就赔了十两银子。

    沈萱以前虽不算挥霍无度,可对银两这方面也从没如此在意过,现在看着账上的亏空,不禁担心起东家知道这件事后会是什么表情。

    燕柒似乎都看不下去了,捏着眉心将账本放到一旁,自我安慰道:“亏就亏吧,也不算什么大事。”

    沈萱眉头一挑,好奇道:“那东家不会说什么吗?”

    其实她想问的是,东家会不会关门不干了,那她这份工作岂不是也没了。

    燕柒打量她一眼,摇头道:“这个你放心好了,东家不在意这些钱,我们虽然生意不好,但至少也有些收入,只要不差太多就行。”

    沈萱犹豫片刻,还是将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燕柒,其实我们也可以继续裁衣售卖啊,虽然城里有不少成衣铺,但我们也能在衣服款式布料方面做些提高,吸引顾。”

    店里这几日只收过刺绣的订单,而且定价都极低,不亏本才怪。眼瞧着燕柒和清雀都没有再次尝试订做成衣的打算,沈萱只能干着急。

    燕柒没有直接严词拒绝,她漫不经心地问道:“那你想怎么做呢?”

    沈萱说的信誓旦旦,接着道:“我们可以恢复与布庄的合作,买来城中流行的布料,加以设计装饰,打造属于‘陈氏裁衣坊’的特色服装,并将商品分为高价区和平价区,这样的话可以增加很多潜在顾,难道不比我们只接绣活和缝补赚得多吗?”

    燕柒一脸怀疑地盯着她,沈萱赶忙补充道:“这只是初步的想法,还是要根据实际情况来的…”

    却没想到听见的下一句就是毫不气地拒绝,“不行。”

    燕柒牢记着公子让他们管理店铺的初衷,只为了好在县城里隐藏身份。若是真把生意做大,那裁衣坊很可能会陷入更多的议论,暗中的眼线也会越来越多,未必是件好事。

    沈萱很是失落,听到她斩钉截铁的拒绝有些不知所措,眼眉耸拉下来,小声嘀咕道:“我虽在裁衣方面没有经验,可我多学学也能帮到不少,我只是想出出主意…”

    她那双红唇微微鼓起,白嫩的脸上虽有委屈,可更多的是倔强,燕柒全看在眼里,不禁明白了公子为何喜欢她。

    她的神情很像京城里她曾见过的一个小丫头,也是前些年公子“芳心暗许”的对象,沈家大小姐,沈萱。

    思索片刻,她摇摇头将这奇怪的感觉赶出脑海,缓了缓语气,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严肃,轻声道:“我不是针对你,只是这件事没有东家的允许不能做。”

    沈萱似乎看到了一点苗头,紧接着问道:“那我能去见东家吗?我可以先把我的想法告诉他,如果他不答应的话,可以再谈谈嘛。”

    燕柒疑惑地瞅着她,看不出来她小脑袋瓜里的想法一套一套的。随后说了句,“暂时不行。”

    沈萱还想再劝她几句,门外传来一男子哼哧哼哧跑过来的喘气声,他鬓间花白的发丝蓬乱,脸上被沟壑纵横的皱纹填满,却洋溢着浅浅的笑容,“我回来了,这几天生意怎么样啊…唉,清姑娘人呢?平时不是都她负责看店的吗?”

    “她和东家出去了。”燕柒皱起眉头,看着朝屋内走来的身影,冷冷道,“李裁缝,你请假的次数也太多了,咱家虽没有生意,可既然雇了你,你是不是应该尽职尽责。”

    李裁缝立马双手合十哀求道:“孩子病了,家里实在忙不开,我没办法只能急着回去,下次绝对不会了…”

    他说完才注意到一旁的沈萱,小姑娘似乎也在打量着她,甜甜地对他笑了笑,燕柒介绍道:“她叫沈蓉蓉,是新来的绣娘,你没事可以教教她。”

    沈萱笑道:“李裁缝,那就麻烦您了。”

    李裁缝打趣地笑道:“我不过是个老头子,哪能称得上‘教’这个字,不过是一起探讨探讨罢了。”

    说罢就领着她走到珠帘后的裁衣室拿出布料讲解裁衣原理,她听得仔细,时不时拿笔记录在纸上,少女的侧颜在日光下似乎闪出莹润光泽,秀气的眉头微蹙,不解时虚心求教,光是看着都让人心情愉悦。

    燕柒见她学了许久,担心她眼睛不舒服,便打算唤她出来休息片刻,谁知门外忽然闯进两人扶在门边,其中一人捂着胸口说心慌,呼吸急促,差点就喘不上气了。

    “哎呦…我的心口疼…”

    “蓉蓉啊,快出来,你娘出事了!”

    来人正是沈大柱和张氏,他们琢磨了许久,计划着怎么让蓉蓉心甘情愿去寺庙和赵忱来个偶遇,好增进感情交流。

    爱出馊主意的沈大柱很快就想到了个“好法子”让张氏装病。

    沈萱听见熟悉的声音立刻走了出来,却见张氏一脸苍白,浑身无力地被沈大柱搀扶着,嘴唇干裂,连话都说不出来。

    她心下一慌,跑过去扶着张氏,急道:“怎么回事?”

    “你娘老毛病犯了,突然说心口疼,之前看大夫吃的药也没用了,便听人说城外兴山寺的平安符最有效,多少邻里乡亲都说,戴了平安符后腰也不酸腿也不疼了,特别灵。我们这老胳膊老腿赶去也不方便,就想着找你帮我们去一趟…”

    沈大柱急急忙忙地解释,虽口齿不清但也能听出个大概。他急得额间都冒出了汗,瞧着是实打实的心里话。

    沈萱毕竟和他们相处了这么久,面对张氏虚弱无力的模样,她满是心疼,连想都没多想,便和燕柒告了假。

    刚走出裁衣坊,面前就停着一辆较简陋的马车,那车夫一见她走近,立马笑着朝她挥手,“这儿这儿。”

    沈萱还有些疑惑,沈大柱凑在她耳边解释道:“我们怕你找不到马车,提前备好了,去吧。”

    这回沈萱惊讶到合不拢嘴,什么时候沈大柱这么大方,还特意寻来马车,以前的他除了买酒时豪气,其他时候都像铁公鸡一样抠门。

    她还想将疑问说出,却被沈大柱再三催促着,“去吧去吧,我们回家等你,要是路上你遇到什么事也可以慢点,不着急。”

    “爹,你今个怎么…这么奇怪…”

    话被淹没在寒风里,而下一秒她就被沈大柱推进了马车内。

    沈大柱冲着摇摇晃晃行驶的马车摆了摆手后,拭去额头上刚刚洒的水珠,拉着装病的张氏往村里的方向走去。

    张氏抬起袖子擦去脸上铺的面粉,心疼道:“你这法子有用吗?可惜了我这些面粉。还有,你什么时候变得大方了,还舍得花钱请马车来。”

    沈大柱啧了一声,讲起了大道理,“你这婆娘目光短浅,不付出怎么有回报?这车夫我已经买通了,待会就等着赵忱去‘英雄救美’,但愿蓉蓉这孩子争点气,直接拿下那傻子,咱俩也不用这么费心地出主意了。”

    张氏还有些心不在焉,“可…我还是有点担心,兴山寺可在城外呢,那么远的路,她一个姑娘家…”

    沈大柱打断了她的话,不耐烦道:“你怎么事儿这么多?我早就打听好了赵忱出门的时间,我给你打包票,他们一定会在路上遇到。再说了,现在天下太平,能有什么危险,总不可能路上突然跳出来个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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