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屋子再乱,也总有打扫完的时候。
在啾啾和秦追游两人的“不懈努力”下,槐花巷的这间民宅很快焕然一新,新得恐怕连它的房主都要认不出来了。
做完这一切,啾啾累个够呛,跑去睡大觉去了。
秦追游一时间无事可做,斜靠在椅子上发呆。
闲了下来,他不由自主地又回想起那一天的场景了。
他张开右手,将手对着洒下的阳光,任由阳光从指缝漏出。
他这只牵过她的手,好像比以前再不相同。
不知想到了什么,秦追游猛地把手缩了回去,他站起身来,醒了醒神,这才把刚才脑中奇怪的想法抛去。
忽然,他想起了一件事情,看看熟睡的啾啾,秦追游准备不打扰它了。
来到里间,打开了一柜子的瓶瓶罐罐,秦追游取出一些,摆在桌子上,对着镜子开始涂涂抹抹。
不多时,一个肤色暗黄,目光渗人的中年男子的形象赫然出现在镜子中。
秦追游起身来到衣柜,打开柜门,在压箱底处翻找出一件黑色外袍,换好了衣服。
这一系列操作费时费力,等到秦追游一切收拾妥当,天色已晚。
不过没关系,要的就是夜色自带的神秘效果。
秦追游给啾啾留了点零食,静悄悄地推开门,潜入了夜色中。
夜晚,是娱乐场所灯火通明的时间。
秦追游左拐右拐,来到一家赌坊的后门,前面赌徒们杂七杂八的喊叫声,还清晰可辨。
守在后门的两个伙计对秦追游这一身打扮毫无反应,就似见惯了一样,只是扔给他一个带有花纹图案和数字的木牌。
秦追游接过,直直进入院中,绕过假山,来到厢房。
厢房内无人,只点了一盏忽明忽暗的油灯。
秦追游来到挂着巨幅绘画的墙面,掀起画的一角,摩挲着墙面,在不起眼之处找到一个凸起。
按下凸起,墙壁缓缓向两侧移开,露出一级一级的台阶。
秦追游理了理衣袍,阔步走下台阶。
有商人的地方,就会有集市,那有黑心商人的地方当然就会有黑市了。
阆苑仙境以其所藏天材地宝而出名,再加上坑爹的随机带出规则,更加滋生了天然的交易环境。
东西来路不明,害怕惹麻烦?还是所求之物奇缺无比,有价无市?
没关系,只要钱出的足够多,黑市统统帮你解决。
秦追游按着木牌上的数字,找到了摊位。
他不说话,也不打招牌,只是从怀中取出几个花纹独特的瓷瓶,摆在摊位上,就那么闭目养神,开始静坐了。
来黑市的人,多多少少有些古怪,是以秦追游这样子也不稀奇。
偶有走过路过的修士,也只是瞥了一眼,匆匆走过,看样子是心中早有目标,对药剂没什么兴趣。
但是想求丹药和药剂的修士,不少都愿意挨个摊位逛逛,碰碰运气。
“哎,那还有一家卖药剂的,过去看看?”一位墨袍修士推推他的同伴,示意他向秦追游的摊位看去。
两人一同来到摊位前,细细打量。
突然,其中那位穿墨袍的修士好像发现了什么,吓了一跳,竟然扯着他的同伴后退了几步。
“你干什么呀?怎么了?”
“嘘——”墨袍修士一把捂住他的嘴巴,四处打量,拽着他来到一个僻静的角落。
“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说话啊?”
墨袍修士压低声音道,“我看着,那像是药仙人炼的药剂。”
“当真?你可看清楚了?”
“千真万确”,墨袍修士点头,“那瓶子上的花纹分明就是梅花,却用墨色画,笔触画法,与此前市上流传的一模一样,我还曾特意买来药瓶研究过,断不会有错。”
“可是药仙人不是此前一直在南州活动最频繁吗?虽然东、西两洲也传言有他的踪迹,来咱们北洲的可能性不大吧?”
“哎呀,我还能骗你不成?”墨袍修士暗暗焦急,劝说道,“若要是真的,那咱们要是错过了,可是哭都找不到地哭了。”
最终在墨袍修士不断的坚持下,二人还是回到了摊位前。
披着黑袍的秦追游还是老样子,一言不发静坐在那里。
“敢问道友,这药剂怎么卖?都有什么功效?”墨袍修士大着胆子问道。
“药,毒,解药。”秦追游惜字如金的回答道。
“虽然有些唐突,但是可否道友请允许我略略探查一下品质?”墨袍修士再一次提心吊胆地问道。
秦追游没有说话,只是给了他一个眼神,“可解。”
墨袍修士一顿,继而狂喜,他来黑市,要寻得就是身上之毒的解药,能够凭借“望”就知道他中了什么毒的,除了恐怕除了药仙人再无他人。
他颤颤巍巍地问道,“您您是药”
秦追游抬手止住了他的话,“想要此药?”
墨袍修士疯狂点头,“多少钱我都愿意出,只求您把它卖给我!”
“价格好说,只是你要再帮我做一件事。”
“什么事?您尽管说,我一定帮您办到!”在求生愿望的促使下,墨袍修士毫无半点犹豫立即应下。
“我要你帮我,查近日出现在阆苑仙城的一个姓宣的修士。”
要说黑市中什么东西流通得最快?
不是法器,不是丹药,不是绝世功法,而是消息。
很快,一则“药仙人出现在黑市中”的消息悄无声息地传播开来。
与此同时,另一则消息也引起了一些有心之人的遐想,那就是“有个姓宣的修士,不知为何得罪了药仙人,以至于药仙人愿意如此大费周章寻找其下落。”
程澄躺在床上,心里想着如果要去秦追游那里需要带什么东西,还有去了之后都做些什么,不知不觉困意袭来。
这一觉她睡得十分不安稳,一段一段断断续续的梦让她微微错乱,终于,梦的画面定格在一片梅林。
这地方程澄很熟悉,正是太清门的梅坞。
程澄觉得自己的五感仿佛身临其境,能嗅到梅花淡淡的香气,但是她又清醒地意识到自己是在梦中,她应该在阆苑山中,而不是在梅坞。
尽管她意识清醒,却既不能动弹,又无法从梦中醒来,像一个第三视角的旁观者,只能静静地等待剧情的下一步发展。
“阿澄,你来这里做什么?”
程澄听到自己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我我来我来看看梅花”
程澄听见自己回答道,声音紧张而惶恐,藏不住的慌乱就差直接告诉别人,“我来这儿别有目的。”
“阿澄,你来这里做什么?”
那个声音又问了一遍,但语气似乎冷了许多。
“自己”没有答话,也不敢回头,似乎羞愧面对来人。
就在程澄猜测这个很熟悉的声音究竟是谁的时候,梅坞前方似乎发生了异动。
程澄只见“自己”不顾一切的想着天空中那道裂缝跑去
然而没跑几步,锋利的剑刃就将她穿心而过。
程澄顿觉心脏骤疼,她不会记错,她那日真的被这一剑刺穿过胸膛。
随着她的身子不受控制的向后倒去,程澄只有一个强烈的念头:她一定要看到刺杀她之人的脸。
剧烈的不适感终于将程澄从梦中唤醒。
可恶,就差一点,就差一点她就能能看到究竟是谁想要杀了她。
但是机会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只能遗憾。
程澄坐起身,探查自己的灵府,发现此前平静的灵府隐隐有暴动之势。
她一直念叨的结丹之机,就这样毫无征兆地来了。
不知是噩梦引发了灵府的动荡,还是灵府的异常引导了程澄做了这个噩梦,总之,现下她也无暇顾及那段真实的梦境。
程澄盘膝而坐,开始疏导体内躁动的灵气。
这一异动很快引起了许怀瑾和白竹的注意,二人赶至洞府外,开始为程澄护法。
上一次突破筑基时的感觉,程澄还记忆犹新,无非就是吸收,提纯,压缩,再吸收,再提纯,再压缩的循环往复的过程。
但是结丹又与筑基在某些方面不尽相同,比如除了谋求灵府的进一步扩张外,还要能够在灵府中结成“金丹”。
金丹成,则意味着修仙之途又迈上了一个新台阶。
还是那句老话,量变引起质变。
如果不是程澄在阆苑仙境中与那个邪灵对抗良久,几乎消耗了大半灵力,又补充进来了更多灵气,甚至最后邪灵也被她炼化了的话,她的结丹时机应该更推后一些才是。
结丹所需灵气之量,与筑基时又不是一个量级,自然是灵气越充沛的地方越好,从这方面看,阆苑山实在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宝地。
重复,重复,还是重复。
程澄引着灵力一遍遍沿着经脉流转,这是个极其枯燥的过程,结丹时的心境,某种程度上是可以影响结丹的成败的。
在冲击筑基时,大部分人心中都是隐隐觉得自己会成功的,因为筑基实在只不过是修仙一途的小小开端,没有会希望自己在起跑线上就跌倒。
而反复尝试多次才成功筑基者不在少数,试错机会也是大家心中的一道保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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