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抹阳光洒进窗台时,程欢的生物钟就已经叫醒了她。
既然是想试探赵景渊的态度,那可不得殷勤点。
她连早饭都没吃,急冲冲地就跑进赵景渊的屋中,正在更衣的他立马别过脸去,凌远更是手忙脚乱地挡在程欢身前。
“程欢,你干嘛呢?”
程欢不以为意,耸了耸肩,“我作为王爷的贴身侍女,当然要从早开始服侍啊。”
“你走开。”说着就将惊呆的凌远推到一旁,朝赵景渊走去。
赵景渊看着身前逐渐靠近的女子,顿时面红心跳,他掩了掩衣襟,不悦地问道:“你到底要做什么?”
“王爷,替您更衣啊,我来吧。”
说着就动手,她拿起腰带毫不避讳的缠住他僵硬的腰身,为他系上后,又拍了拍衣上的褶皱之处。
赵景渊诧异地看着她的一举一动,而她的脸上带着轻盈的笑意,他不禁觉得她又在打鬼主意。
程欢欣赏地上下打量了他,认真地点了点头,不知是在称赞他的身材,还是在感叹这件锦服的华贵。
赵景渊没把她突然的示好放在心上,可接下来的每一件事都让他怀疑程欢脑袋被门夹了。
午间,程欢端上一桌子的美食,还当着他的面夹起菜尝了几口后,嘴里塞得满满的,笑道:“王爷,这都是我亲手做的,没毒。”
“嗯,好。”赵景渊倒不是觉得她要下毒,而是觉得她的行为太古怪。
午后,当赵景渊正坐在桌前看书时,她动作熟练地擦拭着屋里的柜子和每一件摆设,直到原本就干净整洁的屋内变得一尘不染。
倒是凌远夸了她几句,说程欢学规矩了,变得懂事多了。
接着她又端了一盘桃花酥,程欢倒不是喜欢吃这个,而是后院正好有棵桃花树,不用白不用。
她兴致勃勃地拿起一块,递到赵景渊嘴边,期待地说道:“王爷尝尝,你上次都没尝到。”
赵景渊低挡不住她的进攻,无奈下张口尝了一嘴,用怪异的眼神盯着她。
“好吃吗?”
赵景渊迟疑地点了点头,程欢这才满意离去。
晚间,当程欢伸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准备按摩时,轻声说道:“王爷,我帮你按按吧。”
说话间,女子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脖颈间,赵景渊浑身像被触电了般,他慌忙起身躲开。
他从来不喜女子这般靠近她,即使是府中的侧妃,也不喜欢离她们太近,就算是之前颇为喜爱的苏容,见面不过也只是聊天而已。
“放肆!”
男子的眼中碰出火花,嘴唇抿得死深,怒火中烧瞪着吓坏的程欢。
她真的觉得自己好无辜啊,本来就是他的侍女,做这些不是很正常的事吗,她能想到的献殷勤方法都用上了,他有必要这么嫌弃自己吗?
女子丹唇渐渐嘟起,就像被训斥了般委屈地垂眸,眼周泛红,任谁看了不心疼。
“王爷,我做错了什么,你干嘛这么凶啊?”
她心里很气愤,可压着嗓子喊出来的话却颇有娇嗔之意,加上她故意发出的哽咽声,听着就像在撒娇。
程欢说完就泄了气,想起之前赵景渊说不让自己在迷惑他,不然就要杀了自己。
他不会是又生气了吧。
程欢警惕地盯着他,只要看到他有想去拿剑的举动,立马抬腿就跑。
可是她等了半晌,赵景渊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仿佛还没缓过神来。
他深谙的眸子下情绪翻涌,就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逐渐变化的内心。
程欢猜不出他的心思,但她总觉得女子的撒娇能解决很多事情,于是她毫不顾忌地坐在他的椅子上,抬起袖子装模作样地挤了滴眼泪,故作抽泣说道:“王爷,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她细碎的哭声飘进耳朵里,赵景渊的心也随之颤动,他不可控地对这个颇有心机的女子产生了异样的感情,吩咐一股热流涌进心脏,促使着血液瞬间沸腾。
他面上不忍,收起眼中残留的怒意,勉强镇定地轻咳一声,道:“别哭了,你到底有什么事,直接说吧。”
他料定,今日程欢这些举动定然是别有用心,说不定有事相求。
程欢眼看戏演得差不多了,挤去眼中还未流出的泪花擦干后,定了定神说道:“那王爷要答应我一件事。”
“说。”
“不管我问了什么,王爷都不要像上次一样…”
程欢小声嘀咕着,她原本还怕自己突然提问题,赵景渊定然不会答应,可现在自己摆出一副被欺负的模样,说不定他会因为那一丝丝歉意答应自己。
“好,你说。”
程欢心里说了声“耶!”她果然是冰雪聪明,基本上把赵景渊的心思摸了个明明白白。
她抬起眼眸,聚精会神地盯着他问道:“王爷,你喜欢苏侧妃吗?”
这个和如今情形完全不相干的问题被问出来时,赵景渊略微有些疑惑。
上次她还打死不认与苏容之间的关系,现在怎么,又提到了她。
男子眼中的怀疑更甚,程欢急忙提醒道:“王爷,你说了不生气的。”
赵景渊倒是没生气,但他发现一个问题。
为什么程欢正儿八经地坐在椅子上,他在一旁站着,是不是反了。
在他狠厉的眼神下,细心的程欢突然意识到什么,她讪讪地笑了笑,起身后拉着赵景渊坐下,又乖乖地站到桌子前方,离门口的距离稍微近些,方便赵景渊翻脸后她好逃跑。
程欢低眉顺眼地笑着,用谄媚来形容也不为过,待赵景渊面色舒缓时,她才继续问道:“王爷,我只是好奇,听说你之前和苏容关系挺好的,可为什么她死了,你好像不难过啊?”
她承认这个问题有些道德绑架,而且悲伤也有很多种形式,未必要表现出来,也可以藏在心底。
可赵景渊看起来完全就是和苏容不熟的样子,根本不去查苏容的死因,后来也没去看过她,薄情的让人心寒。
赵景渊被她这个问题难住了,他也形容不好自己的心情,在知道苏容自裁后,许是觉得那是她自己选择的结果,理应尊重。
他略加思索后答道:“她不是自裁么,为什么要难过。”
程欢急忙追问道:“若她不是自裁呢?”
说完她心里咯噔一下,这应该不算说漏嘴吧。
赵景渊听到这话难以置信地黑着脸,他从没想过苏容不是自裁,沉稳的声音透出不信任,“你为什么这么说?”
“呃…我听府里那些流言说…苏侧妃仇家不少。”
程欢捏着嗓子,谎话说来就来,府上没有流言,苏容也没有什么仇家,说这些不过是想深入话题。
“她的仇家…”赵景渊瞥了眼茶杯,程欢懂事地走过去替他斟茶,双手奉上后,他才继续道,“什么才算是仇家呢,拌嘴吵架也算吗,如果算得话,那她的仇家应该不少。”
程欢一脸期待地眨巴眨巴眼睛,“说到吵架,王爷有和她吵过架吗,就像你上次拿剑指着我那样。”
赵景渊一口茶差点呛到,他咳了几声瞪着她,说道:“算是吵过吧,但也不是那样…”
一想起那次对程欢的伤害,他有些心不在焉地把玩起茶杯,在桌上磕出清脆的响声。
“因为什么吵架?”
程欢迫不及待的追问引起了他的不满,“你为什么会问这些,你到底和苏容什么关系,仅仅是好奇吗?”
男子凌厉的目光瞬间让程欢闭上了嘴,她勉强露出微笑,讨好般地又去给他添了杯茶,递到他手上,“王爷,我真的是好奇,我对天发誓。”
说着还象征性地举起右手,想表现出她的无辜。
“你问的太多了,最后一个问题,问完就结束。”
程欢张了张口又不敢争辩,刚刚那个问题还没回答呢,怎么就跳到下一个问题了。
她只能将气往肚子里咽,思索后一字一句问道:“王爷,如果苏侧妃是死于非命,你觉得会是谁杀了她?”
这个问题太冒险,可程欢依旧选择问出来。因为人在撒谎时会不自觉地出现微表情,不管是怎样心思深沉的人,也逃不掉这个定理。
她睁大眼睛,浏览着赵景渊的每个表情和动作,不过他的眼神,怎么像看怪物一样看着自己。
“程欢,你真的太古怪了,按照以前,你早死了不知道多少回了。”
赵景渊一口咽下杯中的茶,还带有一丝凉意的茶顺着喉咙流进胃里,他的眼中也溢出寒意。
程欢硬着头皮开了个玩笑,“所以说,王爷现在不舍得杀我?”
“算是吧。”
出乎意料,赵景渊没生气,反而眉间平缓了不少。
“那王爷,问题的答案是什么?”
程欢舔了舔嘴唇,缓缓勾起嘴角等待着他的答案。
她那翘首以盼的姿态,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求得情郎的爱意。
赵景渊瞬间变明白她的小心思,忍不住弯起唇角,笑道:“所以你,旁敲侧击问了这么多问题,就是觉得,本王杀了苏容。”
程欢顿时懵了,她表现的这么明显吗,到底是她太蠢了,还是赵景渊太聪明了。
她摆摆手企图为自己狡辩,“不不不,我…我就是…随便问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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