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少邦到底年长不少,受不了这种幼稚对话,冷冷地别开脸去。

    墨清淮不知为何俊脸微红:“无绝,我自己可以……”

    “没事,我扶你。”白无绝坚持。

    “不许扶!我不喜欢你与别的男人亲近,你一与别人亲近,我就心乱如麻,浑身……发软,哎呀,我打不成架了,我软了,不如你过来扶我吧。”墨千痕说软就软,面条般瘫下去。

    白无绝脸黑:“别闹。”

    不过,倒也松开了不太自在的墨清淮。

    墨千痕这才心满意足地重新站起来,拍打拍打身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土。

    “开打之前,还能欣赏痕王的拙劣演技,真是乌烟瘴气,不忍直视啊。”谢远抱着断臂伤处讽道。

    嗯,所见略同。

    在场多人,附和点头。

    “好说,好说。”墨千痕不知羞耻地道,“瞧这个阵仗,国师大人摒除旁人,是打算拿谢家与本王同归于尽了?”

    “痕王未免太瞧得起自己,损兵折将会有一些,同归于尽从何说起呢?帝位么,谢家要是认真起来,还是可以应付的。”谢远自信道。

    墨千痕左右一望,嗤笑:“国师大人真舍得下血本,这百人,可谓精锐中的精锐,竟全在将位以上。”

    “这些人最初并不是给痕王留的,但既然痕王来搅局,适逢左太傅和白无绝暂避锋芒,那么这些,就赏给你享用了。”谢远道。

    “哎,盛情难却啊。”墨千痕犹在玩笑。

    墨连野被他身上气势压的死死的,这不禁令他忆起了少时处处不如他的痛事,皇长子又如何,在这尚武的北骨国,还不是谁的武力天资高,谁便受到北皇陛下恩宠?

    母凭子贵,就连夏桐,也理所当然地抢去了皇后之位。

    大皇子殿下的风光,不过近四五年而已,本以为墨千痕永远不会再爬起来了,殊不知,二殿根本没趴下过,只是旁人一叶障目不见泰山罢了。

    回看这几年,墨连野直觉得自己活成了一个笑话!

    他眸子眯成一线,杀机澎湃:“墨千痕,新仇旧恨一笔算了吧!”

    “这话应该我对大皇兄说才对吧?”墨千痕笑意渐凉,“一直以来,不管你们玩什么花招,本王见招拆招,不与计较,但是,人总有逆鳞,现在,该你们付出惨痛代价了。”

    “我之惨痛,换你性命,值了。”墨连野冷道,“早年为了杀你,本殿可以牺牲整座平狱城,今日为了杀你,小小惨痛,谢家承得起。”

    “平狱城……是你干的?”左少邦动容。

    墨连野默了默,收敛了几分戾气道:“怎么可能,平狱城是被妖帝祸征攻陷的,本殿远在皇都城,能干什么?”

    左少邦眉头微皱,如此前言不搭后语的辩白,似乎没有多少说服力。

    妖帝?白无绝则注意到了一个新词儿。

    “皇兄休要撇的干净。”墨千痕揭穿道,“雄亮,鲍俎族,阖族侍奉薄奚族,疾浪,薄奚族旁系,而托阳更是薄奚族直系,虽不受宠,却乃薄奚族妖帝祸征正儿八经的子嗣,如今皇都甚多薄奚族妖类,皇兄干的那些不上台面的事,恐怕只多不少啊。”

    “你密查本殿?”墨连野颇为意外。

    “本王查的是妖族!不过,本王倒也查了你一件事,雇亡旗,杀胞弟,皇兄不否认吧?”墨千痕语不惊人死不休。

    谢远、谢遥一同失色:“什么?”

    胞弟?北皇四个儿子,都是亲兄弟,但真正算得上跟大殿墨连野一母同胞的,就只有四殿墨连海而已。

    白无绝和墨清淮闻言不禁瞠目。

    “你血口喷人!本殿怎么对亲弟弟下得去手?你这话说出来也不怕人笑话!”墨连野当然必须坚决否认。

    “是啊,真是笑话呢,四弟至死不知,他会因为一颗水灵而丢了性命。”墨千痕摇头叹道。

    “你闭嘴,休再搬弄是非!”墨连野忿然作色。

    或许他自己没听出来,他声音颤抖的厉害。

    能叫墨千痕乖乖闭嘴的,只有白无绝,就算他母后的叱责,他也会顶撞地嘀咕两声呢,此刻哪会听墨连野的话?

    他一笑,自顾自地道:“不妨让本王说的更清楚些,是大皇兄你,借每日太傅府听学之便,盗用了军需库里的陨心香、转元秘丹等药,却要四弟替你顶罪,他遭受贬谪,谢迎皇妃心疼小儿子,便赏了他一颗水灵当做安慰,因而招到你的妒忌,不明不白尸横山野。”

    墨千痕说的有鼻子有眼,谁也不知真假。

    然而,墨连野却心虚地退了一步,险些带倒谢远和谢遥。

    就这一步,泄露了太多东西。

    “你!你怕你母妃偏袒连海,怕他抢你太子之位?”还是谢远了解这个大外甥。

    墨连野毕竟也是年轻人,阴暗心思被当众剖开,不禁有些无措地讷讷道:“母妃……母妃本就偏袒老四!那颗水灵,是她最贵重的封赏,一接太傅任务,我就去跟她讨过,她答应最后会给我的,可是,一转头,她却偷偷给了老四,她……她怎么能这样……”

    “你不是完成任务了吗?要那颗水灵作甚?连海为你,水牢都下了,阿姐她把水灵给连海怎么了?”谢遥简直不敢相信刚刚听到了什么。

    “不行!说了给我,就是我的!”墨连野低头抬眼,眼神很是可怖,“属于我的东西,谁都不许抢,谁抢,杀谁!”

    墨清淮心痛摇头,这番话确然属于皇长兄风格,却可怜了墨连海,死不瞑目啊。

    白无绝曾怀疑过墨连海的死与左少邦有关,未料最不可能之人才是真凶。

    那个时候林沐还没有跟墨连野和谢家结仇,接下四殿墨连海的黑榜也入理切情,不足为奇。

    “腌臜之徒!”左少邦不客气地唾道。

    “啪!”谢远用仅存的左手狠狠甩了墨连野一嘴巴。

    “舅父!”墨连野满嘴是血,清醒过来,将方才不小心掀动嘴唇暴露的两颗凶狠尖牙收了回去。

    “你可真是个好孩子!”谢遥冷嗤,却一扯他,护在身后,不叫谢远第二巴掌落下来。

    墨连野如今是谢家唯一的希望了,犯的再是人神共愤的滔天大罪,也不能打他,更不容许别人打他。

    这么浅显的道理,谢远比谢遥明白。

    他愤愤甩袖,对墨千痕道:“痕王说这些有什么用?瞧瞧各位的眼神,少装得一副道貌岸然!无毒不丈夫,量小非君子,谁人成功路上没血腥呢!”

    言罢,他伸出白的发光的手,柔弱无骨地摆了两下。

    早就蓄势待发的谢家精锐动了起来。

    墨千痕微垂了眼眸,举手取出十六骨聚头扇。

    铁桦扇骨,玳瑁扇钉。

    它没有展开的时候,看似质朴无华,实则边骨上雕刻阵纹,白无绝这次瞧的清楚,甚至一口就能叫出那阵纹的名字——兑泽印。

    而玳瑁扇钉,白无绝一开始就知道,里面封了水灵。

    兑泽水印供给水灵能量,使其不宜枯竭,水灵则可助长扇子威力,即使落在凡位之人的手里,估计也能所向披靡,单看这两样东西,此扇已非一般神兵利器。

    “兑泽印……”白无绝默念。

    乾臻郡土怎会有人画刻此印?难道万法同源,这片空间也有一位结阵高手?偏偏又跟墨千痕是朋友,给他的武器做了加持?

    不禁地,她又联想到墨千痕道破自家族规的事来,“猜的”,这个解释当时便不可信,现在越发觉得诡异蹊跷,这小子到底怎么回事?怎么越来越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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