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全顺在后面老远,夜色又浓,他看得到墨千痕的动作,但墨千痕不回头的话,他根本看不清墨千痕的脸。
“对哦!你是皇子,你的血脉比他高贵。”当巽道。
“人类不讲血脉,将军要注意言辞哦。”墨千痕嘴里聊着,眼睛仍旧在白无绝脸上,似乎想要看出什么东西来。
当巽身份被揭穿,登时惊惶:“你……”
“我聪明吧?”墨千痕一笑,“于此相比,我对你的印迹晶环更感兴趣,它似乎与我这只有异曲同工之妙,你说会不会出于同一位炼器师之手啊?”
“我不知道,我不懂这个。”当巽撸起袖口。
墨千痕当即仔细看了看,同时也把自己的印迹晶环露出,两人便开始亦真亦假地互相研究起来。
“二小姐?”林沐也对身后的尾巴备为上心。
“胡全顺不足为惧,他想擒我,并非想要杀我,就让他跟着吧。”白无绝道,“我担心的是穆锦……”
“雷剑极重义气,他又一心讨好于你,想必会把穆锦绊住的。”林沐道。
“讨好?哼。”墨千痕耳尖地听到一个刺耳字眼,抽空哼哼了一声。
白无绝没理他,道:“怕的就是雷少门主自作多情,现在,我要鱼儿快快上钩,我的时间不多了。”
“自作多情的何止雷剑,来平狱城的路上,咱们等鱼儿上钩等到花儿都开了。”林沐睨了某人一眼。
墨千痕收到那眼神,指了指自己鼻尖:“说我呐?”
林沐也没理他,道:“二小姐,不如我去诱敌深入一下?”
“小心点。”
“明白。”
黑袍太过宽大,碍手碍脚,林沐将之褪了,面具也摘了,一并还给白无绝,纵身而去。
“她一个人行不行啊?”墨千痕忧道。
“二小姐,我也去吧?”当巽立刻举手。
白无绝:“小心。”
“明白。”当巽也去了。
墨千痕笑脸灿烂,对着他背影喊道:“不错不错,挺懂得怜香惜玉,好好保持啊。”
这下,胡全顺想看不清他的脸都不行了,脚步登时一乱。
而墨千痕这个混蛋皇子,居然还冲他摆了摆手。
胡全顺只得驻足,拱手作揖。
墨千痕转身继续同白无绝朝前走,毫不介意后面有这么个大尾巴。
白无绝突地道:“你确定不是你担心林沐?”
墨千痕先一怔,接着指天誓地道:“天地良心,除了我母后,我今生今世只担心一个女子,那就是姐姐你。”
白无绝:“……”
“所以,姐姐你大可自信点,不必要的干醋就别吃了,免得倒牙。”墨千痕凑上大大的笑脸。
谁吃醋了?白无绝脸一烫,猛地拍开他的脸,冷道:“滚开点。”
“姐姐,认命吧,你心里有我。”墨千痕半真半假地捂着脸,“我们的缘分从四年前就开始了,过程虽然曲折了点,但我们最终修成正果,这就是天意。”
“滚——”白无绝闷吼。
除了“滚”“闭嘴”之类,墨千痕知道她根本不会真的拿他怎么样,但姐姐身为白氏大宗家主,脸上要个好看,正巧他要不要脸都无所谓,自然乐意配合,当即滚远一步。
但他嘴里还在喋喋不休:“姐姐大人,你看你什么时候带我回界域,去拜见我的老泰山,再认认咱们白家的各路亲戚啊?”
咱们白家?
谁跟你一家!
白无绝忍着最后一根快要崩断的神经,憋怒道:“小朋友,你听好了,我再说最后一遍,我们婚契已除,再无任何瓜葛,懂了吗?”
“不要再提婚契了,那种东西,说白了就是我们皇家束缚人的枷锁,除了也罢。但我们行过天作之礼,受过水灵封赏,虽然不算八方来贺,却也万众瞩目,明媒正娶,不是谁说无瓜葛就无瓜葛了。”墨千痕死皮赖脸地笑道。
“你想怎样?”白无绝咬牙。
“我想是时候陪姐姐回门了,或者先去东湛见见妻妹白无药也好……又或者……”
“又或者,你想死。”
白无绝一掌扫到他面门。
“谋杀亲夫啊!”墨千痕矮身一躲。
“今日非杀了你不可!”白无绝追打。
“姐姐饶命——”墨千痕抱头鼠窜。
然而,白无绝追了没两步,突然,脚底坠了千斤巨石一般,怎么也抬不动了,整个身子像是被点了穴,直挺挺地往地上一扑。
“哎你……”墨千痕等不来追杀,一回头,吓得险些闭气,哪里还顾得上逃,一扭身,及时回转,接住了白无绝。
否则她一定跌个鼻青脸肿不可。
“姐姐?”墨千痕摇了摇她。
只见白无绝双眸紧闭,气若游丝,脸色煞白,嘴唇青紫,仿若中了什么毒。
机会来了!胡全顺刚想打退堂鼓,哪知白无绝竟会骤然晕厥,这不是机会是什么?
可他才往前疾行两步,墨千痕眼神便杀了过来。
呃!胡全顺身形猛地一滞。
墨千痕也不废话,直接单手一抓,从印迹晶环中祭出了十六骨聚头扇。
胡全顺不由得将那两步又退了回去。
而墨千痕没空与他周旋,抄起白无绝,认了认方向,往归心馆方向急速飞掠。
“快!请个医师来!”一进门,墨千痕就冲柜后叫。
“你们先上楼!”苗芳荷一见此景,也是吓得不轻,幸好隔壁便是孙老先生的医馆,很快将人请了来。
“她这是怎么了?”墨千痕气息紊乱地问道,他身子未复,这一番折腾,力不从心,倒在床尾一直没得舒缓。
“中毒。”孙老先生扶着脉,一语说中他心理。
果然是毒!
可是,哪里来的毒呢?
昨天至今,他都与白无绝在一起,城主府中入腹之物也都是他先尝的,要说中毒,应该是他先倒才是,可他除了体力不济,并未有任何异样。
第二次了!
这是第二次让姐姐在他身边中了毒!
墨千痕十指紧扣,指节捏的发白。
“什么毒?怎么解?”他强作冷静,颤声问。
“没得解。”孙老先生道。
“你说什么?”墨千痕倏地站了起来,由于太猛,眼前一阵黢黑。
但他顾不得这些,更顾不得被床腿绊了一下,一把抓住孙老先生皮包骨头的手臂。
“哎呦!”孙老先生登时叫痛。
苗芳荷不但没帮他,还抓住他另一条手臂,急声道:“怎么会没得解?这到底是什么毒?您医术高超,见多识广,求求您,一定得想出解毒法子,不管需要什么药材,归心馆一定全部找来!”
“你们……杀了我也没得解!”孙老先生痛道。
如此一语,倒让他得了救。
墨千痕和苗芳荷一起松开了他,墨千痕直接滑倒在地,苗芳荷也是摇摇欲坠。
“你们……一副死样子做什么!都给老夫打起精神来!此毒没得解,只消两个时辰,自会解……”
什……什么?
墨千痕扒着床沿,艰难地转头望向孙老先生满是皱纹的老脸。
苗芳荷心情大起大落,饶她内心强大,也是有些怔怔的。
“此乃醉酒中毒,解是解不了,但以茶饼加入葛花冲泡而饮,可让中毒之人舒服些,你们等着,老夫回医馆拿些葛花来,茶饼归心馆有吧,你们自己泡了给她喝吧……老夫这把老骨头,差点折在你们这儿!”孙老先生两臂酸疼,埋怨地瞪了两人几眼,生气走了。
半晌,苗芳荷才追出去:“我送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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