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她停住了脚步。
“我没有铲子啊。”
话还没说完,简识修就把“铲子”递了上来。
原来刚才几人在说话的时候他已经找到了斜着断裂的木棍,刚好可以用来掘土。
“这……真能行吗?”周红眉结果木棍后怀疑道。
“这里树多叶多,太阳很少能照进来,所以泥土都是松软的,挖掘起来应该很容易。”
“那要从哪下手啊?”
柳长生看了看树干,上面有一个细小的划痕,他指着一个方向道:“这里。”
天色渐渐开始转亮,周红眉也顾不上这么多了,卯足力气开始挖了起来。
本来以为会挖很久,可是她还没掘两分钟,棍子的底部就触到了一块坚硬的东西。
周红眉吓得一下子把棍子丢掉,不受控制地大声道:“挖……挖到了?!”
简识修拿起被她丢在地上的棍子往土坑里拨了拨,对她道:“挖到了,现在你只要把它拿出来就好了。”
听到这话,周红眉全身都充满了抗拒。可是眼看着天就要亮了,她知道再拖下去也不是办法,于是她对身边的其他人道:“那啥,我可以用棍子挑出来吗?”
其他人互相看了看——似乎也没有规定必须用手……
周红眉用棍子不断地戳着她自己挖出来的洞,不一会儿,一坨黑乎乎的东西还真被她给挑了出来。
她自己是不敢睁眼看的,人头出土的瞬间她就躲得远远的,柳长生却因为看不清楚而凑近了一些。
这的确是一颗人头。
而且……柳长生那树枝把上面的泥土拨开,这似乎还是个光头。
吕岩在一旁看着自己偶像大胆的举动,似乎已经闻到了那颗头颅散发出来的恶臭,捂着鼻子对他道:“偶像你别碰了,让简识修来吧!”
简识修:“……”
“怎么,我的气质很适合干这活吗?”
吕岩:“反正我偶像不适合!”
柳长生蹲在地上幽幽道:“还行,我没这么娇气。”
吕岩:“!!!”
我偶像怎么这么独立能干有魄力!怎么办,更爱了!
在柳长生把那颗头颅上的泥土拨的差不多的时候,其他人才看到那颗头颅竟然还是完好无损的,甚至没有一丝的腐烂迹象。
可是他们来时并没有看到这颗树底下的泥土有新埋好的痕迹,反而这四周所有的泥土都像是根本没被人动过一样,要不是树上有标记,柳长生也看不出来哪里埋了东西。
“埋了这么久都不腐烂,这头不会是橡胶的吧?”
裕章也蹲下来仔细观察,过了一会儿他对几人道:“是真人,不过在这样的环境下还能完好无损的确很奇怪。”
“那个男孩儿只让你挖出来,没有什么其它的指示吗?”
女人摇了摇头。
“那就先带回去再说吧。”
周红眉咽了口唾沫:“那啥,我看小柳你也挺大胆的,要不……”
柳长生明白了她的意思,也没有多说什么,转身把树上的红布扯了下来,将头颅包裹进去后又系了个蝴蝶结。
他刚准备拎起来,就被简识修截了胡。
“这个还是交给我吧,”简识修道,“路还远着呢,别累着你。”
简识修把他系好蝴蝶结的包裹拎在手中,路途无聊,他就边走边把包裹上下甩着玩,柳长生都忍不住提醒:“小心点。”
简识修却不以为意:“放心,不会掉的。”
“哐当!”
简识修看着被自己甩出去的头颅,瞬间觉得脸疼。
周红眉“啊”了一声,现下也顾不得怕了,赶忙去追那颗还在往山下滚的头颅。
还好那颗头被卡在了一丛杂草中的石缝里,她这才堪堪追上。
她拍着胸脯顺气:“阿门阿门,真吓死个人了……”
吕岩:“……”你到底信什么宗教?
简识修挠了挠头,咳了一声:“蝴蝶结确实不结实哈……”
柳长生:“是啊,这快要腐烂的布条竟然连高速旋转都承受不住。”
简识修——试图微笑萌混过关。
我家小柳果然人美嘴又“甜”啊……
本就不富裕的布条如今又只剩下一小块了,头颅是包不住了,罪魁祸首简识修只得把布垫在手上,双手捧着那颗光滑的圆脑袋往回走。
好在他们回来的及时,当他们从后门偷偷溜进寺庙时,那些和尚还没有起床。
他们加快速度回到自己的住处,将头颅安置在周红眉屋内的佛像处。
刚睡醒的谢长远和杨安朝看着那颗还沾着泥土的脑袋,都在床铺上往后退了退,他们属实是没想到这几个人真的把人头给挖回来了!
“就就,就把它放在这儿?!”
“不然呢,”吕岩道,“这可是你们屋这尊佛像的要求,可不得让他看守着。”
这话好像没毛病,可是在屋里放个人头,这还是让他们难以接受。
这时周红眉却道:“我可是废了好大劲才挖出来的,摆在这也没毛病!”
周红眉一开始还很害怕,如今却又开始担心这颗头会不会出什么意外了,毕竟它现在可是自己的护身符。
谢长远和杨安朝刚才也没有去帮她,如今再说把这颗头弄出去多少有些不人道了,况且如果同住一个屋子里的周红眉出事,他们估计也好不到哪去。
放着就放着吧。
“你的是解决了,我的什么时候能开始啊,这天都亮了。”吕岩着实有些担心。
听着寺院里的钟声响起,柳长生道:“先去上早课。”
虽然吕岩此时内心很是着急,但是他决定还是听自己偶像的话,偶像肯定是不会害自己的。
几人又经历了一场装模作样的早读,紧接着又跑去饭堂吃早饭。
早饭期间,柳长生有意无意地提起“清观园”三个字,想要看一看周边人的反应,却发现他们并没有什么异常。
看来这并不是什么禁忌词汇。
紧接着,他就抓住在一旁吃饭的小和尚问道:“这附近有叫清观园的地方吗?”
小和尚迷茫地摇了摇头。
或许是年纪太小不知道,于是柳长生又找了个年纪大的僧人问,谁知对方也不知道。
又问了几个人,也是同样的结果,看来这个园子并不在寺院或者寺院附近。
无奈之下,只能用最累的方法了——一个个问往来的香客。
每天来往的香客这么多,应该有人听过这个地方。
临进入大殿前,柳长生还特意嘱咐谢长远:“认真一点,如果吕岩因为你的疏忽出了事,下一个遭殃的就是你。”
看着柳长生冷冷的眼神,谢长远突然感到自己之前被他打得胳膊有些隐隐作痛。
像柳长生这样白净瘦弱的人,他年轻的时候可以一个打十个,可现在他觉得柳长生一个人对付十个自己都绰绰有余。
迫于压力,他保证自己会认真询问每一位香客。
寺门打开,一大批香客蜂拥而来,基本和昨天的情况没什么两样。
几人各自交换了一个眼神,走进了僧人们安排的殿内。
今天柳长生和简识修的任务不是敲罄了,而是站在两侧波动佛珠为许愿的香客祈福。
简识修刚接过佛珠,昨天那个被他拍了头的僧人就瞪了他一眼,警告他不要作妖。
但是这是不可能的。
简识修哪知道该怎么念祈福语,想了想,嘴里嘀嘀咕咕开始念起了什么。
柳长生睁开了一只眼看向他,仔细听后才发现他在背元素周期表……
他在心里为简识修竖起了大拇指。
看简识修背得起劲,他思考了一阵,也背起了《美术概论》的知识点。
听不真切的和尚: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出来。
等第一个香客要走的时候,柳长生停下拨动佛珠的动作问道:“施主,请问您去清观园上过香吗?”
那女人一愣:“清观园在哪儿?也和这里一样灵吗?”
……
接下来每一个香客他们都会问上一遍,不过他们的反应却和第一个香客差不多。
直到一位上了年纪的老人进来。
他瘸着一条腿,艰难地跪下来求道:“老李头为了霸占我家的地,还把我的腿给弄瘸了,求您一定要把我的地给我抢回来……我的禅衣不多,把他弄瘸是不太够了,就请您帮我把他家养的鸡鸭都给弄死就行了!”
等到他再次艰难地站起来想要离开大殿时,柳长生再次问出了那个问题。
谁知老头儿竟然听过清观园这个名字。
“那个呀,原来就是官老爷的在外边避暑找乐子的园子,就在我家后边儿不远,不过后来官老爷死了,他的府宅连带着那园子都给封了,但是负责查封的人看那园子修建得确实不错,就换了个名字,留给当地的人当个散步遛弯的地方。”
“不过,”老人一瘸一拐地凑近柳长生,“现在可没什么人再去那儿散步了。”
“怎么说?”
老人神秘道:“那园子在十年前出过一档子事,死过人!”
“死了人也不至于让人不敢去吧?”
老人摆了摆手:“可不止死一个!而且呀,现在里边儿还放着不少棺材呢!”
这情况倒和吕岩的话对上了,不过给他托梦的那个佛像只让他找一个棺材,眼前这老人却说里面有许多,看来又得费不少劲才能找到。
“您知道里面发生过什么吗?”
老头又凑近了些:“听说啊,死的是一批被妖魔附身的和尚,其它就不知道了。”
柳长生谢过他,准备迎接下一位香客,可简识修却在老人临走时又捏着佛珠对他道:“大爷,冤冤相报何时了,要多行善事啊!”
老头儿看了他一眼:“善事?啥时候老李头把我腿给治好再说!”
看着老头儿远去的背影,简识修叹气道:“善哉善哉……”
柳长生:“你这样菩萨下凡都得夸你两句。”
简识修:“柳师弟过奖了!”
好不容易挨到中午,等香客全都散了之后柳长生先是找到了吕岩,对方一脸愁容。
其他人也没什么进展,谢长远更是回避起了柳长生的目光。
柳长生见状对吕岩道:“我们已经问到了,下午就可以去找。”
吕岩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一下子激动地跳到了偶像跟前!
他想要挂在柳长生身上的冲动最终还是被仅剩的一丝理智给控制住了,就自己偶像这瘦弱的身躯,自己挂上去怕是会把他压垮。
“偶像,你真是我的救命恩人!”
柳长生却道:“这话别说太早,那园子里有许多棺材,我不能保证百分百找到。”
正在吕岩疑惑时,柳长生道:“去你房间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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