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走到房门前,正要敲门询问,门突然被拉开,出面一道极为俏丽的身影,“我们主子已恭候多时,姑娘请。”
素娆微微颔首见礼,迈步而入。
“慕卿,可算是把你给盼来了,整个大雍能让为兄等这么久的人,你还是第一个。”
陆珩笑着对她招呼,“来,坐。”
“陆兄。”
素娆抱拳一礼,陆珩单手支颌笑看着她的落座,一双桃眼慢悠悠似是品鉴般将她从头到脚看了个遍,叹道:“为兄早想过慕卿你穿回女装必是倾城绝色,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陆兄谬赞了。”
素娆不知他的用意,也懒得多猜,顺着他的话往下说道:“之前去镜泊湖游玩为图方便女扮男装,多有欺瞒,还望陆兄见谅。”
“瞧你这话说的,你陆兄是这么小心眼的人吗?”
陆珩笑睨了她一眼,眸光流转,落在桌边的酒壶上,“你要诚心想赔礼道歉,不如陪我喝上两杯?”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素娆含笑点头。
“柳浓,给苏小姐满上。”
陆珩折扇一点,立在他身后那位娇媚的婢女忙移步上前,提起酒壶倒满一杯,朝她递来:“小姐请。”
“多谢。”
素娆接在手里,那婢女闻言有些意外的瞥了她一眼,美眸温柔:“不敢当,小姐折煞奴婢了。”
说着她又倒了一杯递给陆珩,“公子。”
“你们出去吧,本公子要与慕卿说会话。”
陆珩道。
“奴婢告退。”
两位婢女屈膝一礼,后退三步,然后转身走出,顺带将门合上。
随着她们离开,雅阁内就剩下素娆与陆珩二人。
“慕卿可知道这是什么酒?”
陆珩轻晃酒盏对她问道。
素娆端起酒放在鼻尖下轻嗅了两下,抿了口,仔细辨别后,迟疑道:“此酒‘色清如水晶,香纯如幽兰’,入口甘美醇和,回味经久不息,的确是难得一见的佳酿。”
“我听闻前朝时坊间有一酿酒师自创一种名叫‘九酿春酒法’的技艺,须取用特定的井水酿制,便能有这般滋味,可惜后来失传了。”
说吧,她又喝了两口,餍足的笑了笑:“陆兄从哪儿弄来这种好东西?”
“我就知道你这小酒鬼定会喜欢。”
陆珩见她酒盏已空,亲自端起酒壶要替她斟酒,素娆一惊:“陆兄,还是我自己来吧。”
“和为兄客气什么?”
陆珩不由分说的将她的手拂开,边斟酒边说道:“失传那是民间的说法,实际上这酒早被宫里垄断,收藏在皇家酒窖里。”
“那你这是……”
先有专供皇室的玉泉酒,后有这前朝佳酿,素娆对这位陆小官人的手段倒真是钦佩不已。
她狐疑的打量他,揶揄道:“陆兄,你该不会是从宫里挖出来的吧?”
陆珩闻言一愣,倏地笑开:“放心,你陆兄我还不想英年早逝,一壶酒罢了,这点门路为兄还是有的。”
“不过……”
他微微压低声音,“此酒难寻,仅此一壶。”
“比玉泉还要稀缺?”
“那当然,玉泉在宫宴时多少会拿作赏赐,此酒才是真正的有价无市,为兄特意给你准备的,怎么样,够意思吧?”
“多谢陆兄。”
两人相视一笑,举杯对饮,闲聊一会后,见时辰差不多了,素娆故作随意的问道:“陆兄,今日你找我来可有什么要紧事?”
几杯酒下肚,陆珩潋滟缠绵的桃花眼似是蒙上了一层水雾,他单手撑着额头盯着她笑,“怎么,没事便不能找你喝酒了?”
“不是。”
素娆微微摇头,“陆兄奉命出京办差,必然事务缠身……”
她心里斟酌好的话还没说完,陆珩“噗嗤”一声笑了,屈指在桌边敲了敲:“慕卿你可别说笑了,要论事务缠身,你比我这个户部侍郎更忙。”
“我命人送了好几张拜帖去金家,全部被拒,不然也不会在大街上拦你。”
素娆有些意外的抬眼看他,拜帖?她怎么不知道?
一见这副神情,陆珩很快明白发生了什么,不由气笑:“好个金元珠,居然敢从中捣鬼。”
“必是有什么误会。”
素娆道。
“你还帮他说话,他明摆着不想你我二人过多接触,亏我还请他喝酒,没良心的家伙。”
陆珩指腹摩挲着扇柄,眸底光芒闪动,素娆闻言道:“此事我会与他问清楚的,失礼之处,陆兄请多担待。”
“这话是替你自己说,还是替他说?”
陆珩含笑看她,“若是替你说,那大可不必,不知者无罪,为兄亦不会与你计较,若是替金元珠说……”
话音顿了下,他笑意幽幽:“那就更没道理了,你以什么身份替他说话?”
“朋友。”
素娆不假思索的答道。
“那我呢?慕卿如何看我?”
陆珩话音一转,神色突然正经起来,微微倾身朝她凑近,似是专注的等待一个答案:“如果他日易地而处,慕卿你可会这般维护我?”
雅阁内安静得有些迫人,酒香流淌,划过二人鼻尖,素娆端坐着对上他盈盈泛着水光的双眼,面不改色的笑道:“我会。”
不论陆珩存着何种心思接近她,起码目前为止,对她礼遇有加,平等相待。
她这人从来是别人敬她一尺,她敬别人一丈。
话落,陆珩默不作声,保持着那端详她的姿态,不知过了多久,他展演一笑,魅惑又温柔:“这话为兄记下了,看在你的份儿上,我便不与那金元珠计较。”
他缓缓坐直身子,又开始轻轻摇动手中的折扇。
“其实今日来是要与你告别的。”
“陆兄要离开云州了?”
素娆挑眉对他问道,陆珩微微一笑,“是啊,陛下命我赶赴边境去推进茶马互市的国策,在云州耽搁这些日子,再不动身就要赶不上了。”
“什么时候走?”
“两个时辰后,从镜泊湖走水路,能缩短一半的时间,你我要想要再见,恐怕就须等开春后回京了。”
陆珩以扇遮面,笑眼吟吟道:“又或者,你跟为兄去边境玩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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