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素娆被一阵喧闹声吵醒。
“金公子,金公子咱们小姐还在没起身呢,您要不先在正厅里等会?奴去传话?”
“这都什么时辰了,还睡着呢!”
“小姐昨晚忙的太晚,夜半才回来……”
“……”
外面的吵闹声弱了些,想来是金絮被请走了,素娆揉了下惺忪的睡眼,一看时辰,连忙起身洗漱。
她这个女监令暂无品级,遂不用上朝。
但上值的时辰还是不能耽搁的,利落收拾妥当,换好衣裳,她看了下时辰还来得及,就往正厅去了,半途遇到了准备去传话的赵阿福。
“小姐,金公子他……”
“我都知道了,你让人去备些早茶送来。”
素娆吩咐完略过他直接去了正厅,和她想象的不太一样,来得不止是金小公主一个人。
他身边还带着个收拾整齐的中年妇人。
“你怎么这么早过来了?”
两人相熟的很,素娆就没客气,走进去径直找了个空位坐下,哈欠连天。
对面的金絮促狭的审视她片刻,玩笑道:“这女官不好当吧,看你眼眶黑的像是被打了一样。”
“有吗?”
早上梳妆的时候素娆并没有留意到此事,抬手按了按眉心,“刚开始,什么都要亲力亲为,过段时间就好了。”
“过段时间也好不了,这朝廷的事只有一天比一天多的,没听过还能越来越清闲,我帮不上你什么忙,只能在旁的地方下功夫了。”
金絮说着对旁边的妇人招呼道:“来见过素大人。”
“奴婢见过大人。”
妇人恭敬的对她屈膝行礼。
素娆颔首致意,奇怪的看向金絮,“你这是……”
“她叫谭娘子,是我聘请的厨子,精通江南各地的菜系及茶点糕饼,手艺可谓一绝,你留着用吧。”
金絮豪迈的一挥手,谭娘子当即走到了素娆身侧站定。
素娆面上笑意微僵,好半响才低声道:“你把厨子给我了,你怎么办?”
“不怎么办。”
金絮无所谓的耸肩道:“反正我住在王府里,阿韫还能短了我吃喝不成?府中厨子够用,你安心留着就好,朝廷事情繁杂,要是吃不好的话,哪里还有心思做事啊。”
话说到这份上,素娆只能收下,但与他说明清楚,谭娘子的月银由她来支付,权当是她聘请的。
金絮欣然应下。
这时候早茶端上桌,两人一道用茶,金絮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笑了下,神秘兮兮的道:“阿娆,你知道崔漓亭这几日在干嘛吗?”
“不知道。”
素娆老实的摇头,“入京那日望海楼一别后,崔氏兄长就再没有露过面,想来应该是忙的很。”
“他当然忙了。”
金絮捧腹大笑,白净的面旁笑得涨红:“崔家给他安排了各种相看贵女的宴会,他这几日泡在美人堆里连大门都出不来。”
以崔漓亭的性情不用问素娆就能想象的到,他该是何等的愤懑与憋屈。
“真可怜。”
“说起来这件事你家那位在中间也出了不少力气呢。”
金絮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眉飞色舞的把崔翊描了她和言韫的画像,暗中送往言崔两家的事儿说了一遍,“阿韫反手就给崔家送去了一堆适龄贵女的画像。”
“啧,惨无人道。”
素娆不禁感慨,这位崔氏兄长明知道世子爷是个睚眦必报的性子,还总是使尽浑身解数的折腾,这不就倒霉了吗?
“谁让他总想看阿韫的笑话,这下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就当是涨个教训。”
吃茶的功夫,金絮又与她说了盛京这两日发生的趣事,大多还是围绕着她这个女监令展开,听完后她也到了上值的时辰。
“那你去吧,我正好去视察底下的铺子。”
“好。”
两人在半月小筑前分道扬镳,素娆照例和顾城等人去了收拾好的官署,然后着人去刑部调动十八年前,阿爹冤杀人命的卷宗。
沈垣自告奋勇的要去,结果斗志昂扬的出门,满腔怒火的回来,连灌了好几口冷茶,才把涌到了嗓子眼的怒火压下去。
“这是怎么了?”
素娆看的好笑,顾城几个也围着沈垣问,他强自镇定了会,在众人的催促中,慢慢将原委到来。
原来沈垣去了刑部之后表明来意,过往的官员对他爱搭不理。
要么装作看不到,要么就把他按下喝茶。
“整整一早上,我茶都喝了五六壶,一会说负责看管卷宗的书吏还没回来,一会说需要调令,一会又说还没整理清楚,无法交接。”
沈垣气急同他们吵了两句,对方就环臂冷笑:“你家大人好大的官威,这朝廷做事讲究章程,不是市井里买菜,你情我愿就能办成的。”
“陛下的意思是让咱们暂压此案,待新任尚书大人上任后,再行审判,怎么?你家大人的话还能比圣旨顶用?”
他学着那些人的腔调说完,顾城几人都怒了。
“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底下这些刁吏不给他们点颜色,他们是不知道何为规矩。”
“刁难是真的,但暂压待审确是陛下的意思。”
顾城看向素娆道:“大人,看来暂时是没办法调取卷宗了,毕竟人犯和卷宗都捏在刑部手里,咱们使不上劲儿。”
“真是麻烦。”
沈垣叹道:“而且刑部里的人口风严密的很,穿着一条裤子说话,找不出纰漏来。”
“那就先不急了。”
素娆大概猜到了上面的心思,她这个监察令有名无实,虽说能过问三司的案件,但能干预到什么程度,有多大的权利,其实都很难判定。
那桩案子,是陛下留给下一任刑部尚书用来杀鸡儆猴的,自然不会这样揭过去。
“怎么能不着急。”
另一个银雪卫道:“咱们收拾好官衙到现在,安静的连声鸟叫都听不到,这京畿重地的刑案归京兆府大理寺,刑部复核裁断,御史台监察,官署各司其职,分工明确。”
“咱们这个监察令是特设的,本来就有些多余。”
“如今找不到事做,他们又一致排外,就显得更尴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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