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浩临这两天有些心神不定,  不断推测野男人的身世,越推测疑问越多。

    且有另一个疑惑,他长得像野男人,  为何御厨诸人见了,  一点不惊讶呢?

    总之,  关于野男人的种种,有许多不可解之处。

    简行真劝齐浩临道:“佛奴,  何必想这么多?齐侍卫有权有势,目前能护着咱们,  瞧瞧,连御厨都能喊来,可见不一般,有他在,  咱们日子总是安稳些。”

    卫南飞也道:“就是,你跟他长得像,十之八九是他亲儿,他定然护着冷宫诸人。至于其它,  何必多想?”

    正说着,石公公报进来道:“佛奴,田侍卫领了一批人进来,  说是领了旨意要修建荷花池,  到时种藕养鱼,另外,还会引活水进来,  以后,  咱们用水可就方便了。”

    齐浩临一听,  忙领着简行真和卫南飞出去瞧了瞧,  果然见田七正指挥人修建荷花池。

    田七见他出来,便上前相见,禀道:“这批人皆是能工巧匠,修建时,佛奴有何吩咐,尽可以交代他们,让他们完成。”

    又道:“为防冲撞苏娘娘,这段时间还要请苏娘娘少出殿。”

    齐浩临点头道:“我会每日领石公公出来监工的。”

    田七道:“佛奴放心,主子交代过,他们不敢怠慢,另,我以后也会每日过来监工,盯着他们尽快修建完。”

    因着派来修建荷花池和引活水的,皆是能工巧匠,且日夜赶工,半个月功夫,就修建完毕。

    待在池边种了树,池底种上莲藕,养上鱼,冷宫里也开始有了赏景的地方。

    简行真和卫南飞跳进跳出,在池边绕着玩,一边忆起自家府中的园子,一时感慨万分,恍若隔世。

    简行真突然停下,踮足去抚池边围栏,红了眼眶道:“以前,我们府中园子也有水池,那时节阿娘抱我看池中锦鲤,还笑说待我长大了,会如何如何,没想到……”

    卫南飞闻言,拍拍简行真的肩膀,沉声道:“且好好学本事,长大了,总要设法救回他们。”

    简行真瞧瞧左右无人,便贴到卫南飞耳边,悄声道:“其实,我很希望齐侍卫能造反。他造反若成功,佛奴就是储君,咱们是储君伴读兼至友,到时想救回爹娘,也就一句话的事。他若事败连累我们,那死就死,也没什么了不得。”

    卫南飞也瞧瞧左右,低声道:“我倒有一个顾虑,若事败,我死就死,就怕会连累妹妹,毕竟,妹妹养在吉嫔娘娘膝下。”

    简行真沉默一下道:“咱们跟佛奴透露一下想法好了,若齐侍卫真要举事,就请佛奴的外公外婆,带着你妹妹等人先出京保安全。”

    两人商议毕,这一天晚上,便在榻上跟齐浩临说了。

    齐浩临一听,惊了一下,好家伙,原来大家都盼着野男人造反呢。

    他竖手指在唇上“嘘”一声,侧耳听了听周围动静,这才道:“这种事,自要天时地利人和皆具备,方能成功。史书上记载,凡要上位,须得有名目,且还要名正言顺。何谓名正言顺呢?就是要有一个能说服众人的身份。齐侍卫别的皆可,就怕身份压服不了众人。”

    简行真一听,凑近了,耳语道:“这有何难?你名份上是皇子啊,到时齐侍卫推你上位,他帮着掌权,也就名正言顺了。”

    齐浩临:嘿,比我还敢想!

    卫南飞也耳语道:“咱们三人这样闷在冷宫,倒不如拼一把。只要齐侍卫有用得上咱们的地方,咱们就尽力给他办。”

    齐浩临苦笑起来道:“咱们年小,无权无势无钱,目前也瞧不出有什么可利用的地方……”

    简行真道:“佛奴,你这就妄自菲薄了,上回你不是还献了一个菊花之计,让齐侍卫大败陈国么?也因你献计有功,皇上才下旨意,送了御厨过来,又派人来修建荷花池。”

    卫南飞道:“就是,前几日齐侍卫不是提过,说秦国现下对齐国虎视眈眈么?你若能再想个计策,挫挫秦国锐气,齐侍卫定再次对你刮目相看。”

    齐浩临叹气道:“秦国是虎狼之国,哪能轻易招惹?”

    他们这会并不知道,因着齐国短短时间,一举击溃陈国,其余诸国闻知此事,皆是心惊,自悄悄商议大计,想着如何对付齐国,不令齐国更强大。

    秦国更是把齐国当成眼中钉。

    因秦国强大,列国皆忌惮,虽不言明,举止上却是尊秦国为大的。

    如今因着齐国打败陈国,声势上来了,也一副老大的模样,秦国如何能忍?

    再一个,秦国商户投奔齐国,也引惹得秦帝大怒。

    此番,秦帝召集群臣,正商议如何打压齐国。

    臣子中,有一个名喊罗九成的,擅长智谋,便献策,认为要打压齐国,不须武力,可用智计。

    此计,是美人计。

    罗九成道:“皇上,齐国皇帝满宫嫔妃,十年出头,只育得一位皇子,子嗣太过单薄,定然渴望能再添丁进口,多几位皇子或者公主。现只要启动我们埋在齐国的钉子,让其设法接近齐国皇帝,不管有没有怀上,都号称怀上了,到时再抱出一位孩子当皇子……”

    他细细陈说计谋。

    秦帝听毕,抚掌道:“好计。”

    齐宫内,此时刻,林公公正端了一盘牌子呈到御前,轻声提醒齐帝道:“皇上已许久未进后宫,众位娘娘颇想念。”

    齐帝撩撩眼皮看一眼牌子,毫无兴趣,挥手道:“拿下去。”

    林公公无奈,只得下去。

    第二日,有一位嫔妃去给张太后请安,在殿内哭诉了起来,说皇帝好久未踏足后宫等等。

    她是张太后的侄女,名唤张宝珠,已封了妃。

    张太后少不得安抚几句,又道:“过几日哀家设个宴席,请了皇帝来,你跳个舞引他注意,到时自然去你那儿。”

    张宝珠破泣为笑,“还是姑母待我好。”

    张太后摇头道:“哀家是巴不得多几个孙儿,可你们腹中不争气,一直没动静,也没奈何。但凡有个孩子,皇帝看在孩子份上,还能不去看你?”

    张宝珠嘟了嘴,“皇上只记挂着冷宫,根本不来后宫,如何能怀上?”

    张太后斥道:“胡说,从前皇后未去冷宫时,皇帝也去你们那儿,你们谁个怀上了?”

    张宝珠低了头,心下暗暗决定,要去求个生子秘方,待皇帝来了,就……

    待张宝珠告退,宫女报进来,说卫夫人带着卫南柔来了。

    张太后忙让人快请。

    进了殿中,卫夫人和卫南柔忙拜见张太后。

    张太后笑道:“免礼,哀家正想着,今日是柔姐儿去冷宫见飞哥儿的日子,怎生还不来?”

    稍迟,张太后换了衣裳,带着卫南柔去冷宫。

    一路上,她再次跟卫南柔合“口供”,确认没有漏洞了,这才松口气。

    卫南柔倒有些发愁,幽幽道:“太后娘娘,上次我哥哥追问吉嫔娘娘待我好不好,问得极详细,还问了吉嫔娘娘身边有什么人,平素谁个服侍我,是怎么服侍的,吉嫔娘娘喜吃什么喜穿什么等,我差点答不出。”

    张太后道:“别怕,他再问什么,你不知道如何作答时,就撒个娇儿含糊过去。我看你每次撒娇儿,你哥哥都十分受用,完全忘记追问那些有的没的。”

    卫南柔道:“不单我哥哥会追问,佛奴哥哥也会一直追问啊。”

    张太后摆摆手,“咱们不是都应付过来了么?”

    “倒也是。”卫南柔吁出一口气。

    卫南飞一早起来,就在等待妹妹了。

    待听得冷宫门响,田七带了张嬷嬷和妹妹进来,忙忙奔过去相迎。

    “妹妹又长高了。”卫南飞用手在卫南柔头顶上比了比,又看她身上装扮,再看她粉嫩嫩小脸,心下欣慰,看妹妹这模样,就知道吉嫔娘娘把她当亲女儿养了。

    待进了殿,卫南柔去拜见苏皇后,又见过齐浩临和简行真,这才和卫南飞说悄悄话。

    卫南飞照例是问她在吉嫔处怎么过的。

    这回,卫南飞又问道:“你跟着吉嫔娘娘两年了,竟没见过皇上一回?”

    卫南柔摇头道:“皇上日理万机,天天忙政事,极少到后宫,若有去,只去太后娘娘处。”

    卫南飞:皇帝不见嫔妃,哪他十个儿子怎么来的?

    兄妹说了良久的话,卫南飞又带卫南柔去荷花池看鱼,指指点点道:“才几天功夫,这鱼就大了,刚放进去时,只有手指头这么大。”

    他又问道:“吉嫔娘娘有带你去御花园赏花看鱼么?”

    卫南柔点头道:“有。”说着描绘御花园景色。

    卫南飞待她说完,瞅瞅左右无人,便悄悄道:“妹妹,若有一日,佛奴的外公外婆要带你出宫,你只管跟他们去。”

    卫南柔怔了怔,“为何?”

    卫南飞低低道:“别问,听哥哥的就是。”

    卫南柔只好点头,一时心疼这位哥哥,呜呜,哥哥,你整天忧心的那些事儿,全不存在啊!

    阿爹阿娘全好好的,阿娘还给咱们添了一位弟弟。

    她红了眼眶,“哥哥,你好好学本事,没准到时能早些出冷宫。”

    卫南飞点头应承。

    殿内,张太后这会儿悄悄把记录着齐藏光身世的小册子递给苏皇后。

    苏皇后快速看完,有些无语,要不要这样曲折?

    待晚间,苏皇后把小册子递给兰嬷嬷,小声道:“候着机会,由你跟佛奴说藏光的身世,让佛奴息了疑心。”

    兰嬷嬷看毕小册子,喃喃道:“太精彩了。”

    隔两日,兰嬷嬷趁着齐浩临又试探齐侍卫身世,便坐下道:“佛奴,齐侍卫的身世颇曲折,你真想知道,便告诉你罢。”

    齐浩临一听大喜,便坐到兰嬷嬷对面,一副洗耳恭听状。

    兰嬷嬷深吸一口气,把册子里看来的故事消化了一番,这才娓娓道来。

    齐浩临听得张大嘴,不是吧,野男人竟是先帝的私生子?这么说,他也是皇室血脉了。

    呵,皇室血脉呢,造起反来,是不是也有一个正当名头?

    等等,野男人相貌像了皇帝,而我相貌像野男人,四舍五入,即我相貌是像皇帝的,哪……

    啊,怪不得御厨诸人见着我,并不惊讶。

    哪我到底是野男人的亲儿,还是皇帝的亲儿?

    若我不是野男人亲儿,他造反后,还会待我们好吗?

    齐浩临理着头绪,突然想起另一件事,问道:“兰嬷嬷,我记得,齐侍卫说过他有哥哥嫂子并侄儿,可你说张嬷嬷有了孩子就嫁与表哥,齐侍卫那个哥哥难道不是亲哥?”

    兰嬷嬷:要命了要命了,因这件事不重要,大家编故事时,竟忘记了,这可怎么圆?

    她急中生智,淡淡道:“张嬷嬷那表哥,原有妻室,是妻室亡了,继娶了张嬷嬷,所以齐侍卫那哥哥,是异父异母哥哥。”

    齐浩临:所以,野男人在宫外,有一个异父异母哥哥,在宫内,有一个同父异母哥哥。

    他与苏娘娘是表兄妹,同时,他们还是叔嫂!

    要不要这么刺激?

    稍晚的时候,张太后也知道了自己身世略有变化,现在的她,不是表哥的原配妻子,而是继室。

    她除了齐藏光这个亲儿,还有先头原配所出的一个儿子。

    张太后举杯喝茶,边喝边叹气,唉,哀家的身世,越来越不堪呢。

    正感叹,听得人禀报,说皇帝来了,便让人快请。

    齐帝进了殿,便和张太后确认最新身世消息。

    母子两人确认完,都有些发呆。

    编一个谎言后,竟要编这么多谎言来掩盖最先那个谎言。

    现下真是越编越多,身世越来越曲折了。

    齐帝理了理头绪,站起来告辞。

    张太后看看时辰,一时提醒齐帝,让他得空去瞧瞧张宝珠。

    齐帝摊手道:“昨儿答应了佛奴,今儿要去冷宫一趟。”

    太后突然幽幽道:“哀家瞧你,是急着去冷宫会嫂嫂。”

    齐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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