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刁垂眼看着自己床上的美男,这人样貌极美,像是黑夜中一抹荧绿娇艳的胭脂,浑身珠宝点缀,萦绕着动人的香气。
衣衫不整,香肩半露,轻咬嘴唇,睫毛眨动,媚眼横飞。
云归舟心想,但凡这人上了自己的床榻,那就是入了口的芙蓉糖,吸吮舔化了,即刻拆吃入腹,绝不叫他浪费分毫。只要有这一次,他定叫这高峻的猛男食髓知味。
云归舟于此道向阿里无往不利,从不会想有谁能够拒绝自己。他目光灼灼的自下往上看,笑盈盈的施展自己的无边风情。
床上的美人眼波流转,请君入云床,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角度,都堪称活色生香。
见这人与那木头桩子似的,云归舟最为擅长用言语破防他人的心理防线,他一摆衣袍,鱼尾翻身,半趴半撑,微抬下颚,将华容美貌全部显露。
“怎么,怕了?”
孔雀般的美男轻笑一声,又轻轻侧躺,放着的手轻轻抚摸自己的大腿,极尽引诱之能事。
“是怕我吃了你……还是怕顾缘君知道?”
乍一听到顾缘君的名字,林刁眉梢轻挑,垂着眼看这人躺在床上风流婉转,这人的身份他也知道一二。
江湖上是讲究武力值的地方,强者为尊,说得更为直白刺耳一点,便是以武力与财富划分出的阶|级|压|迫,而云归舟更是其中翘楚。
百花谷中美人无数,其中不乏世家子弟,更不缺武林才俊,而能够驯服这一众男女的云归舟,可见其手段心性。
林刁看着这一尾华美孔雀极尽引诱姿态,这人的确是美的,如此美人躺在床上对你施展笑容,谁能拒绝呢。
他挎起长腿,踩在脚踏上,倾身侧坐在了床边,新奇的看着因为自己的靠近而笑意更盛的美人。
林刁被很多任务者攻略勾引过,花样百出的手段也都见识过,但还不曾有人这么直白。
这么不知收敛的堪称坦率的勾引,林刁不禁想起雷鸣雪那个小东西,那个恨不得把爱慕整天挂在嘴上的小少年……
自己的世界已经毁灭,想到这里,林刁便担心起自己的弟弟林剑,也不知他流落到了哪个世界。
颀长健挺的青年修长的左手轻放在膝盖上,另一手臂惬意的搭在床侧,他坐姿很是洒脱,两条长腿肆意敞开,四肢伸展得很是优美热烈。
云归舟不着痕迹的一瞥,便看到他掌心与虎口上的茧子,如此厚茧,看来这人平日十分刻苦。他遇到这人,既然看中了,那就不会贸然过来,私底下早探查过一番。
只是,能拿到手的也就林刁近两个月的行踪,这人就像是凭空从天上掉下来的一般,甫一现身便被顾缘君给碰上了。
林刁端详审视眉眼间尽是诱惑的云归舟,想起这个世界的剧情线中,这人带走了冰狸奴,明明他可以抢夺天问崖中数不胜数的武功秘籍与崖中宝藏,但是他却并未这样做。
婆娑阁的地母神翠玉耶兰踏入安国,这个善隐忍的女人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夺走了法华寺的圣舍利,吞吃了舍利之中的百年修为,一跃为顶峰至尊般的人物,这场血腥的杀戮敲响了安国长达四十年的战乱。
佛子释清的死亡引发了一连串的连锁反应——
李伯为了抵挡翠玉耶兰这个可怕的女人身死法华寺,拼尽最后有点精血将两人送出照霊峰。
顾缘君与冰狸奴虽死里逃生,但佛子释清的死亡使得顾缘君不治而亡。
顾缘君这个以一驭万,仅凭自己便轻易辖制着日月岛的新主人客死异地,他的死,使本就不安分的日月岛余孽再次复起,并借由群雄赏剑大会,打响了江湖混乱的第一炮。
而日月岛的势力在江湖中乱作一团的时候,翠玉耶兰顺势掌控住了如此庞大令人畏惧的势力,并在安国腹地昆吾山脉立起山门,只耗费五年时光,昆吾便成了安国一方巨擘。
曾经年幼懵懂的小和尚释心则在翠玉耶兰的手下逐渐长大,而带走了冰狸奴的云归舟自此再无声息,百花谷也销声匿迹。
剧情中写到,李伯临死之前将问天涯的一切都交给了这个小少年,在顾缘君也身死后,冰狸奴满怀仇恨,去往了荒芜却蕴藏神功的问天涯。
而其中,这云归舟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这人在翠玉耶兰遣派的无尽追杀中带走了满心痛苦准备一同殉死的冰狸奴。
林刁这般细细端详他,如此心血来潮且贪花好色,这层皮囊之下又是谁呢?
云归舟缓缓凑近,面带笑容准备亲香一番,他若不是长得好看,恐怕和那猥琐之徒有的一拼。
这思绪只是一瞬,林刁见他靠过来,微微后仰,一抬手,掀开这人的同时薄被便卷了上去。
“诶哟!”痛叫一声。
云归舟被卷成蚕蛹,他躺在地上眼尾抽搐,不敢置信,这人就这么粗暴的将自己丢下了床?
他乌发间宝珠碰撞出轻响,翻身骨碌碌,像只打滚儿的小狗似的将自己从被子里挣脱。
“好,有定力。”
他瞪着床上的男人,这句夸赞显然不是真心,想他花容月貌,便是不能成就好事,也不至于被人丢下床吧!
林刁将人丢出去也不怕他动手,反而穿着靴子就横倒在床上,这段时日他勤学苦练,整天累得像哈巴狗似的,哪有心思和这人风花雪月。
他床头还是竖着一杆被练秃了的枪,黄铜枪|头已被损毁,木制的长杆也已开裂。
这裂痕显然是经受不住力道冲击,从头贯裂到尾,像被斧头劈开一般。
这□□到手里还没两天呢,今日李伯看他又废一杆,明白这事儿是非办不可,若是没有趁手利器,可不得耽误了?身为师父,倘若这点小事都办不妥当,那还叫什么师父?
正因如此,李伯便说要回一趟天问崖,明日便要动身。而林刁身为天问崖的独苗苗,自然要随师父一同回师门,顺道祭拜祖师与众位师叔。
s-01十分急迫,眼看百花盛事就要开始,法华寺大难临头,剧情正要开始,宿主若是走了那就要错过主角释心了。云归舟前来引诱,想要云雨一番,岂不是让宿主留下的好机会?但凡林刁上了云归舟这色鬼的床,云归舟怎么会白白放他离开。
s-01怂恿:“刁哥,你这天天大鱼大肉,火气这么旺,云归舟可是江湖第一美人,现在人家就躺在你的床上你也能狠心把他赶走呀?”
乌发间珠宝闪烁的美人面有怒色,眯着眼,眼尾粼光闪闪,但视线一落在那英美的面容时,怒气便全消了,再瞅瞅那人松散衣襟里的形状优美的锁骨与起伏有致的胸肌……
云归舟脸颊便有些红。
唉,谁叫我云归舟偏偏是个看脸的呢。这样想着,再大的怒火也发不出,甚至还想着去讨好那罪魁祸首。
林刁屋里有个□□熏心的第一美人,邻屋的顾缘君哪能不知,况且这客栈还是日月岛的产业,客栈掌柜见着顾缘君就像是见着了什么大魔头,抖着手奉上账本,都不敢站直了说话。
一头雪色长发的男子靠坐在桌旁小榻上,随意翻看日月岛中的今年收益,他戴着面具,露出的眉目十分静美,温和又冷淡,一举一动都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间。
只是他此刻却有些心神不宁。
他已经多年未曾有过这样的心情,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一旁的两人在做什么?
这个想法萦绕在脑海中,声音愈来愈大,让他不禁浮想出榻上的暧昧之事,又闪现云归舟那张魅惑的艳色容颜。
“啪嗒。”
他放下手里令人乏味的账册,垂头叹了口气,一旁的掌柜听到叹气声,立刻缩了缩脖子,生怕这一手毁了苏月宵的新主人转头就灭了自己。
这掌柜曾见过前主人苏月宵,至今都难忘那人的风姿绰约,日月岛岛主的双剑多出名呀,江湖中谁没听过苏月宵那举世闻名的‘日月同辉’?
日月同辉,纵贯九州。
而此等人物,最终在他的手中变得疯疯癫癫,不知所踪。
这掌柜忆起往昔,心中十分唏嘘,又极为惧怕。唏嘘苏月宵一身傲骨,落得个神志不清的下场,惧怕面前这新主人一个迁怒,就将自己给咔嚓了。
手肘放在冷硬的桌面上支撑着,顾缘君活到这二十三,此生都无关情爱,可现在饶是他也开始质疑自己的心。
“喜欢吗?”他放在桌面的手肘稍有疼痛,这具脆弱的身体让他清醒过来,“倒也不至于……”
埋在掌心的双眼抬起,看向自己瘦削的手指与嶙峋的手腕,即便能够痊愈,这身体也活不到白发苍苍。
他没有发现自己已经开始奢望未来,只情不自禁的想起这段时间那个人陪伴在身侧之时,那个人仿佛是个奇迹,就这样闯入了自己的生活,让他一直备受煎熬的内心获得了安详的宁静与浅淡的喜悦。
“感情。”他垂下双眉,“真不可理喻啊。”
这才两月而已,怎会动心?他恐怕是寂寞太久罢了,而又遇上了个有些奇异的人而已吧?
翌日,灰沉的天依旧乌云密布,细密的小雨宛如针芒。
大清早楼下全是跑江湖的汉子,零星两个穿着男装的女人,不是在就着小菜喝粥就是在吃馒头,熟悉的人大多都在一张桌子上窸窣小声说着话。
林刁推开房门便看到楼下正呼呼喝粥吃饼的师父,他溜达着长腿小跑过去,对肩上搭着麻布的小二说话。
“来条烤羊腿,一碗大骨汤!”
谁大清早吃这么腻,这么重口的吗?不少人抬头看了过来,入眼便见到这人眉眼英美,脖颈四肢十分修长,岔开腿坐在那儿的时候十分引人注目。
小二也有些难以言喻的看着他:“您、您……”
“嗯?”林刁从自家师父菜碟子里摸了一张饼子,抬眼疑惑看着一脸纠结的小二,“干嘛?上饭呀。”
黢黑老脸满是褶子的李庭江看他一副恶鬼投胎的模样早就习惯了,挥手让小二去准备。
“你这只吃肉不吃菜的坏习惯早晚要改。”
李伯一脸苦口婆心,他这徒弟看着是个小大人,实际上完全不会照顾自己,吃饭做事都是按自己喜好来,哪里管什么营养均衡。
“等你再大点了,早晚要秃顶。”李伯喝了口稀粥。
淦,太毒了吧。
林刁立刻瞪眼,但也完全不耽误他捧着羊腿啃:“师父,您老能不能别咒我,太毒了!”
李伯嘴边长着短胡渣,喝粥时沾上了点,他放下碗用帕子擦嘴,见自家徒儿啃羊腿实在香甜,他年纪大了,大清早闻到肉味儿就腻歪,心中准备教训一下这孩子。
“上火容易引起口臭,尿分叉。”李伯揣着老人家的慈爱,看着高大俊俏的青年,谆谆教诲,“严重些的还会便血……”
他徒儿还没怎么恶心呢,一旁的镖头依旧忍不住发出‘呕’声,一桌子人郁闷的看着这师徒二人。
“老伯啊。”
那镖头额头上用软皮绑着,眉心的皮子上是金属打造的圆形族徽,一言难尽的放下手里的肉包子,什么胃口都没了。
“老伯,您这说得也太倒胃口了。”
早些时候就用完饭的人看到二叔一脸菜色,嘻嘻笑着,她面皮白净,显然是个穿着短打男装的女孩儿,看着挺活泼。
女孩笑着转过头来:“您二位哪里人呀?也是来参加百花盛事的?若是这位小兄弟参加,魁首也不用争啦。”
她说着还特意看向吃相凶猛的林刁,撑着下颌,没有丝毫遮掩,欣赏着俊美男色。
“出卖色相,丢不丢人呀。”林刁哼笑一声,说出的话气死人。
这话引起了不少其余人的怒视,但一看到那青年笑容飒爽,雪白的牙锋若隐若现,眉眼尽是俊美风流,哪里还生的起气。
这女孩也是,噘嘴又笑起来:“那可说错了,这魁首无一不是色艺双全,今年格外不同。”
“哪里不同?”
林刁鼓动腮帮子,抓着热腾腾的羊腿与人瞎扯淡。
“你不知道?”那女孩瞪大水灵灵的眼睛,“今年许多名门望族的子弟都参与了,就为了夺魁后好让铸锋阁的阁主锻造趁手的兵器呀!”
女孩又说:“不然这昌平哪里会来如此众多的望族子女?”
说着她开始数起来:“憾幽宫少宫主雀玉声、无影峰的雁临风、碧云轩的奉君小姐……诶呀,真是数都数不过来呢!”
她说的都是江湖中声名鹊起的新一辈才俊,林刁也十分耳熟,可他现在的注意力全在那句‘铸锋阁阁主锻造兵器’。
李伯见他左眼发出幽幽狼光,张了张嘴,又闭上。
他着实小看了自家徒儿的脸皮,看来这次回天问崖自己要孤身一人咯。师门里的寒山精铁依旧是要取出来找铸锋阁锻造,自己这老家伙走一趟也快得很。
“哦?难不成这些人都要为了铸锋阁的阁主参加这百花盛事?”林刁将羊腿骨咯嘣丢在桌子上,慢慢喝汤,“这些世家子弟与名门继承人的脸都不要啦?”
“哈哈哈!”
女孩被他直白的话逗笑,她也爽快的很,“算不得什么丢人的事啦,百花盛事前两次的确颇为丢丑,这次请出铸锋阁的温殷阁主,正是要为百花盛事拉大旗正名啦。”
女孩撑着下巴笑嘻嘻看着他:“况且又是百花主人下帖邀请各门各派,怎么会丢人呢。”
林刁明白了,不仅不丢人,甚至因为百花主人的低姿态,更有温殷阁主的承诺,这百花盛事已经提升档次,变成了各门派的另一种竞技赛。
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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