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稍冷静点了吗?陆仁甲啊。”

    地点是地下室,陆仁甲这厮正被粗大的黑铁链捆绑在了墙上。

    他两脚悬空,可见手臂长的铁钉贯穿了他的双手手腕与双脚脚踝,让他如同神子受难般,呈十字架状在墙壁上。

    一旁的是红艳,此刻的她正死死盯着陆仁甲的方向,那模样真个恨不得把陆仁甲大御八块一样。

    确切来说,翻找陆仁甲的房间,并留下会面时间与地址的正是红艳与白雾。

    而当陆仁甲准时来到会面地点时,红艳一开始没有露面反而藏身在了暗处观察,之后白雾与陆仁甲一言不合地打了起来。

    在经历了与张士沼一战后,陆仁甲的潜力被逼出了不少,所以与张士沼同等级别的白雾自然不是陆仁甲的对手,而就在这时,红艳现身了。

    正确说来,目睹红艳真容的陆仁甲像是不相信般地愣在了当场,结果被不放过这一瞬间的白雾给偷袭昏迷了。

    醒来后,便到了这个地下室房间。

    不过,对于陆仁甲来说,被如何对待,身上如何疼痛都无关紧要,重要的是眼前的这个一身红衣的女子。

    这……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陆仁甲不断在心中否认,因为不这样做的话,他为之支撑的理由就会荡然无存,说他将会就此陷入疯狂也不过分。

    女子。

    这个自称是红艳的女子,正是当年应该被自己吸血‘杀死’的亲妹妹!

    不……不可能!

    看着死死盯着自己的红艳的脸容,陆仁甲再次‘无力’地否认。

    倘若是以前,相隔多年再见到这样久违的亲人,理应是喜悦的事情,但眼下的这个状况,却并不是陆仁甲希望看到的。

    妹妹已经死了!当年与父母与自己的兄弟姐妹一起!

    尽管陆仁甲想这样催眠自己,但他内心深处还是知道的,当年自己杀死亲人后,就没有去确认过他们的情况,会有幸存下来的几率也不一定。

    但……但是……,这样的事情……,事到如今,在弑亲的自己面前,为何还有展示而出?

    这……这样的事情……,也实在太过残忍了吧?

    “怎么?我来得不是时候吗?”

    看着沉默的现场,盘干目光为之一闪:“久违的重逢,理应有很多话要说的……,啊,这样啊,是顾忌我这个第三方吗?那我在一旁等候就是。”

    “我才没有这样六亲不认的哥哥!”

    红艳忽然大叫一声,她双眼看起来血红之极:“杀死亲人、杀死妹妹的哥哥,我从没有见过!这样残忍的家伙,根本就不是我哥哥,我的哥哥从很早就已经死了!”

    红艳越说越激动,最后要不是盘干拦着,恐怕她非得要出手杀了陆仁甲不可,但因为盘干的阻挠,让气不消的红艳就这么夺门而出。

    盘干忙向白雾打了个眼色,后者会意,追着红艳离开,一时间诺大的地下室,只剩下了盘干与陆仁甲两人。

    “算起来,陆仁甲,扣除在开发区见面的那次,我们真是很久没见了。十几年……,不,应该是数十年吧。能见到老朋友总是一件好事,今天也算是了了我的一个愿望。”

    盘干从一旁拉过一张椅子,对着陆仁甲的方向坐了下来。

    “闭嘴!你这个该死的家伙!倘若不是你,我会变成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吗?”陆仁甲紧咬着牙齿,那模样恨不得把盘干吞入口中。

    “陆仁甲啊,听起来好像你并不满足我给予你僵尸的这个事实呢。”

    盘干故作轻摇头:“这可不行啊,陆仁甲。身为人,理应掂量自己的身份,然后适应自己的身份生存下去,哪怕这个身份是那么的难以接受。而且,你别告诉我,你就从没有对自己拥有的这份僵尸力量心动过。那么,就没什么好抱怨了。何况,倘若不是僵尸的这个身份,你我早在数十年前就化为尘土了,谈何这般面对面说话呢?”

    “闭嘴!我从没有就奢望过变成这幅样子,更没奢望过能活这么长的时间。我只想平凡地活着!为什么?为什么连这样平凡的愿望,你都要剥夺我?到底为什么啊!为什么是我!”这番话,陆仁甲是近乎咆哮而出。

    “陆仁甲,你莫非以为我选上你,是因为你不普通?别过于期待自己了。只不过恰好当时身处了你的家乡,而你的家乡中,要数你的家庭、你的条件最符合我实验的对象罢了。”

    盘干就像说着不以为然的事情:“不过,不奢望吗?陆仁甲,你果然还是个奇怪的家伙。自古,不老不死的力量,就被无数人所渴望,为此亲情、友情、忠心等等都不过是浮云而已。你能得到这样的力量,理应痛哭流涕地感激才对,而听样子,你似乎还在埋怨我呢。”

    “嘛,人各有志,我也不能一概而论。不过啊,陆仁甲,你说呢期待的是平凡吧?这可本身就是一番矛盾的话语哦。知道为何人作为人,而不是低等动物出身吗?因为这本身就意味着是一件不平凡的事情!”

    “闭嘴!莫以为你这样的诡辩就能为你剥夺别人人生与权利的事情添加理由!而……而且,事到如今,为什么……为什么……”

    不知为何,陆仁甲沉默了下来,仿若意识到下一番话一旦脱口的话,就再无回转的余地。

    “为什么?为什么是指消失了数十年的我再次出现在你面前,让通过数十年寻找以为我已经死了从而让犯下弑亲罪行的你,因时间冲洗而减轻了痛苦,但因我的现身,让你勾起了这样的痛苦?陆仁甲,若你是这个意思,这说明你比我还要伪善啊。”

    “闭嘴。”

    陆仁甲低着头,看不到表情,但浑身开始轻微颤抖了起来。

    “还是说,你说的为什么,是指本应被你杀死的妹妹出现在你面前的事情?放心好了,我可以坦白告诉你,活下去的只有你的妹妹,你的父母、你的姐姐、你的兄弟,都很完美被你给杀死了。”

    “闭嘴。”

    陆仁甲的身躯开始距离颤抖起来。

    “咦?不对吗?喂,我说陆仁甲啊,你不会想告诉我,为了掩盖你那伪善的本质、掩饰你弑亲的罪行,所以你并不期望你的任何亲人能有复活的可能性?喂喂,倘若真是这样的话,陆仁甲你也太残忍了吧?亲人活着什么的,本来不是一件值得喜悦的事情吗?你却一副好像希望你现在的妹妹去死的表情,陆仁甲你还真是让我开了眼界。”

    “闭嘴。”

    锁链晃动的声音伴随着陆仁甲的剧烈颤抖越发清晰起来!

    看着陆仁甲的举动,盘干的眼睛越发半眯了起来:“我说啊,陆仁甲,还记得当初我跟你说过的话吗?看来今天我还是有必要再重复一遍。陆仁甲,你啊,你所谓对你亲人的爱,不过如此罢了!”

    “我不是让你闭嘴吗?你这个混蛋!!!!!!!!!!!”

    大喊声中,陆仁甲竟生生扯断了半边的铁链,但因力竭的缘故,被余下的锁链拉扯了回去。

    “哈哈,这可真是杰作啊,听说这铁链可是绝对不能被扯断的说。陆仁甲,我该说声‘good·job’吗?”

    笑声中,盘干就像看到值得看到的小品一样,在原地鼓起掌来:“所谓的恼羞成怒,说的就是这么回事吧。不过,预料之中的反应呢。看来陆仁甲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无趣。嘛,上天是公平的,就算是再无趣的人,上天也会给予他丑陋狂吠的权利,陆仁甲啊,你就像以前一样继续无力呐喊好了。”

    说着,盘干站了起来,一副要离开的模样。

    这让看着的陆仁甲大叫了起来:“给我站住,你这个混蛋!你这是要像数十年前一样继续当缩头乌龟躲起来吗?有种就现在放开我,你我之间一战,为这因缘划下终止符!”

    “躲起来,我?是呢,在你眼前,我数十年的潜伏,的确表面看起来如此,我并不怪你的目光短浅。”

    盘干就像听到天大的笑话一样:“嗯,既然你能找到这里,我不给予你机会,倒显得我有些不近人情了。这样如何,接下来,我将会到长城一趟,倘若你有心想要与我一战的话,就先从这里脱出赶往那里如何?倘若你真能到达长城的话,作为解封的余乐,与你一战倒不是不可。”

    “不过啊,陆仁甲。”

    盘干忽然目光为之一闪:“我可以断然,就凭你这样的半吊子,别说斩断你我之间的因缘,就连介断你自身存在理由的事情,你都办不到。你只会比现在更加丑陋,更加无力地被我杀死!”

    说着,在大笑声中,盘干就这么离开了地下室,仅留下紧咬着牙齿的陆仁甲。

    “逃跑了?这怎么可能!那个女人,她怎有从基督教圣物‘都灵裹尸布’挣脱的能力?”

    另一边,位于女娲城‘恶作剧之火’暂时的据点,此刻乱成了一团。

    究其缘由乃是本应被‘都灵裹尸布’捆绑的狄丝娅,在击昏看守她的那些教会圣职人员后,就这么逃离了这里。

    “古莉特大人,不是这样的。”

    手下开始讲述起当中的缘由,原来在被捉到这里后,一直一声不吭的狄丝娅忽然用她自己的炼金能力把她自己炼化成了与‘都灵裹尸布’一模一样的样子。

    于是看起来,就像‘都灵裹尸布’捆绑着空气,当中的狄丝娅挣脱逃离的样子。

    看守的圣职人员也表示过怀疑,但更多的是对‘都灵裹尸布’的担心,被‘都灵裹尸布’捆绑的人,绝无挣脱的可能性,但这位狄丝娅真能逃脱的话,那么只有一个可能性,那就是‘都灵裹尸布’出现了什么问题。

    他们也只是被委托在解封犼后,用这‘都灵裹尸布’捆绑那犼,倘若真出现问题,可不是一句失职就了事的。

    于是,惊恐万分下,他们忙念动松开‘都灵裹尸布’的咒语,而一直暗中等待的狄丝娅,在‘都灵裹尸布’松开瞬间,突然恢复真身予以发难!

    另外,狄丝娅揍昏这些家伙离开前,还把‘都灵裹尸布’给带走了!

    “那个混账女人!”

    古莉特气得嘴巴都歪了,不说狄丝娅是之后交换自己女儿的筹码,连‘都灵裹尸布’都带走的这种情况下,恐怕‘恶作剧之火’还会面临被问罪的可能性!

    “而且,这个混乱的状况下,那个没用的男人(这里是指古莉特的丈夫法布提),到底在哪里溜达啊!!!!!!!!!”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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