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再是松阳镇那个没有母亲庇护的小姑娘,无需担心外人欺负自己和家人,不必刻意露出锋利的爪牙装出彪悍泼辣的模样保护自己和家人。

    “怎么这般看着我?”楚墨尧剑眉上挑,一边系衣裳一边揶揄道:“是不是觉得夫君我越发俊俏有魅力了?”

    “去去去,就你嘴贫。”温念知晓他在开玩笑,心里暖融融,“都老夫老妻了,还老是喜欢说这种肉麻的话。”

    “老夫老妻怎么了?别说现在咱们才二十出头,就是等到七老八十,你若喜欢听,我还继续说。”楚墨尧不以为意。

    说几句骚话怎么了?他跟自家媳妇说,那叫情趣,能增进夫妻间的感情,甜甜蜜蜜,又不是到外边乱说。

    “我才不要听。”温念嘴里说着拒绝的话,可那笑容却怎么也止不住。

    “行,你不想听,是我要说,我就是要说给你听。”

    说完,楚墨尧就哈哈大笑起来,声音爽朗,在寂静的清晨显得格外清晰。

    穿好衣裳,楚墨尧率先走出门口,再度回房时,手里端着一盆温水,放置到架子上,催促温念起来洗漱,这样夫妻俩还能有时间一块吃早饭。

    温念坐在床沿边上,含笑望着楚墨尧忙碌的身影,心里在想,自己上辈子是不是拯救了苍生?

    所以这一世能够成为楚大人的妻,从小时候开始,就护在她身边,鼓励她,教她很多东西,让她成为更好的自己。

    “别看了,先洗漱,早饭已经做好等着咱们呢!”

    “嗯。阿尧哥哥,我觉得自己很幸运。”

    楚墨尧回之一笑,道:“能娶到阿念,我也觉得自己很幸运。”

    这话揶揄中含着满腔真心,夫妻俩相视一笑,都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

    在那夜夫妻俩商议过后,楚墨尧向上提交的请求尚未批复回来,温念就开始物色学堂开办地址。

    这事得慢慢来,并非一朝一夕所能完成,所以他们也不着急,一边紧盯着修建沟渠之事,一边慢慢谋划学堂开办。

    两件事一前一后,慢慢落实下去。

    时至来年三月初二清明节前夕,沟渠的修建全线竣工,正好迎来清明时节的纷纷春雨,土地滋润,山上田间各种植被迸发出片片生机。

    楚墨尧也在忙碌大半年后给自己放了几日假,用以休息和陪伴家人。

    休假的第一日,难得放松,他就赖了半个时辰的床,迷迷糊糊间听到外面传来爽朗大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哎呀,奶奶的乖孙儿,怎么这么聪明能干呢?”苏氏抱着团团,亲了亲他的小脸,脸颊有些痒意,团团便咯咯笑起来。

    其他人也纷纷围成一个圈,望着祖孙俩,眸中满是喜意。

    小七入楚家近两年,在与大家伙的朝夕相处中慢慢染上人间烟火气,融入这个家之中,人也不再是冷冰冰的。

    “干娘,你放团团下来,我们还想再看一眼。”

    小七去年年底已经认苏氏作干娘,认楚添福作干爹,此刻,他漂亮的双眸带着光亮,一脸期待。

    “是啊!婶子,你快放他下来,他刚学会爬,让他再练练。”

    温澈跟着附和,十六岁的少年面庞还略显稚气,只是声音不再像以前那样清脆。

    闻言,苏氏倒是没有搂着孩子不放,瞪了小七与温澈一眼,才慢慢把团团放到凉席上,望着他活动不太灵动的四肢,摇摇晃晃的朝温念爬去。

    温念心下感动,眼眶红红的,坐在席子的另一头等待儿子慢慢朝她爬过来。

    爬到一半,团团停了下来,望着母亲咯咯笑,露出粉嫩的牙床,两只小手胡乱击掌,偶尔击偏也不在意。

    休息了一会儿,又继续爬起来,直到落入母亲香香软软的怀抱之中,才害羞地偷瞥众人几眼。

    楚墨尧不知何时起来,正倚着门框满目柔情地望着母子俩。

    孩子的羞涩纯真的笑容,媳妇动容到微红的眼,以及家人们的欢声笑语,都在清晰地告诉他,这个家很温暖,这个家也他最坚实的后盾。

    “团团快看,大懒虫爹爹醒来啦!”

    温念一抬眸,便看到了门边的楚墨尧,当即握住儿子的小拳头,向楚墨尧挥了挥,说些俏皮的话揶揄他,又半哄着儿子。

    果不其然,团团目光望向楚墨尧的时候,又咯咯大笑起来,还向楚墨尧伸开藕节般的手臂,求抱抱。

    就这么眼巴巴望着,楚墨尧哪里受得了?当即收起那副慵懒姿态,抬步走了过来,接过来儿子抱在自己怀中,手臂一抬颠了颠团团又乐呵呵笑起来。

    “难得休息,你怎么不多睡一会儿?”苏氏站起身准备去厨房给儿子热早饭,临走前随口问了一句。

    “早就醒了。”楚墨尧捏了捏儿子的小脸,继续回答母亲的话:“还来了一会儿床才起。”

    “那娘给你热一热早饭,这三月天还有些凉,食物就得吃热乎的。”

    楚墨尧自己无所谓,不过娘亲这般关心他,他也不好让她老人家失望,便点了点头。

    用过早饭,楚添福和温大沉就抱着小孙儿出门寻老友显摆,楚墨尧夫妻俩得了空,便相携出门,直奔定下的学堂地址。

    即将开办的学堂位于图县东城长青街上,是个带了铺面的大院子,里面有七个房,作为初始规模倒也还可以。

    “铺面的位置可以作为休息场所,不管是学堂中的孩子,还是来接孩子的大人,都可在此处休息。”温念指着铺子大堂与楚墨尧、裴钰介绍。

    “到时让人多订两套长桌椅,孩子们吃饭也在此处,多重利用。”

    按照夫妻俩原先的商议,是不打算临街开办,不过,温念看了许多地方都觉得不太合适。

    用铺面开学堂,临街又太吵,还影响到孩子们,但又是在居住区开办,孩子们读书的声音也会打扰到附近居民,皆不太妥当。

    直到来到长青街,看到这个带着后院的大铺面,温念眼前一亮,心道:“就它了。”

    这里虽然也临街,但比其他地方偏僻,没有其他地方热闹喧哗,院子后面是一条宽敞的路,路边栽满了柳树,对面就是青萝河,景色怡人。

    “嗯。”楚墨尧一边看一边满意地点头,三人继续往里面走。

    里面的房间相对小一点,长久没有开门开窗通气,显得有些闷,还有股霉味。

    不过按这个规模,一个房间能坐下数十个孩子,也勉强算可以。

    裴钰刚进门,就忍不住蹙起眉头,三两步走到窗边用力一推,豁然开朗。

    河风瞬间吹进来,带着湿润气息,拂过脸庞很舒服,眼前葱葱绿绿的柳树随风摆动,一侧目便是宽阔的河面,令人神清气爽,心旷神怡。

    “这地方不错啊!”裴钰不由感慨,站在窗边都不太想挪动了,“嫂子,大概多久能够正式接收学生?”

    温念不知道他为何这般问,但也老老实实回答:“急赶慢赶也得两个月后。”

    “房屋的修缮翻新,桌椅板凳的定制,木匠做的都是手艺活,需要时间。”

    “再者,请夫子,请厨娘也得花时间慢慢挑选,这个急不来。”

    裴钰一听这番话,面上肉眼可见露出了失望神情,喃喃道:“可惜,可惜了。”

    “我还想过一过当夫子的瘾,看来是没机会了。”

    玉湛回京时,他曾拜托玉湛帮忙带信回家,承诺年前会回京。

    可是沟渠迟迟未挖好,这也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做正经事,于他而言是个非常重要的经验积累,以及重要转变,他不想轻易放弃,便又写了一封信,寄回京城。

    他自己则短暂留下来,做个合格的助手,最后也没回去过年。

    年后两个月,沟渠终于修建完毕,裴钰就定下三月初八启程回京,虽然很舍不得,但是他也明白自己是不可能一直留在图县的。

    他是侯府唯一的继承人,是世子,即便他不介意留在图县,他爹娘也不会同意。

    “无妨,如今这处只是试点,若做得好,将来我们再开个大书院,到时可以高月银聘请你回来。”楚墨尧拍了拍好友肩膀,开玩笑道。

    “那感情好。”裴钰跟着笑起来,揶揄道:“不过,本世子可比不得你楚探花,我要到时候你还嫌弃我学艺不精,误人子弟。”

    从铺子出来,温念先行回家,楚墨尧与裴钰则纵马直奔城外山地。

    按照裴钰的意思,山脚下藏着他们的心血,他即将离开图县,得四处看看,回到京城才有牛皮可以吹,不然大家就真的以为他在外面游玩,不务正业。

    他可是立誓改过自新,让京城那群酒囊饭袋重新认识他。

    转眼分别在即,临行前一日,苏氏特意准备了一大桌子好菜为裴钰他们践行。

    那个晚上谁也没有提分别的字眼,但是每一口饭都提醒着裴钰要分别了。

    他心中不舍,缠着楚墨尧他们喝酒,最后自己喝高昏睡过去,还是护卫们将他扛回隔壁。

    翌日清晨被唤醒时头痛欲裂,顿时生出延后回京的念头,好在理智尚存,最终按时出发。

    图县偏僻且穷,根本没有什么送别的十里长亭,所以楚温两家人只好一路将裴钰他们送到城外小树林处。

    裴钰笑盈盈地挥手与楚墨尧他们告别,马车帘子落下,他便嚎啕大哭起来。

    声音太大,车也没走远,他的哭声其他人都听到了。

    温大沉还憨憨地感叹一句:“世子爷还真是感性之人,值得深交。”

    送别了裴钰,日子也正常过,平平淡淡,安安稳稳,正事私事都在缓慢进行中。

    几个长辈帮忙带孩子,楚墨尧夫妻俩没有牵绊,做事也更起劲。

    短短一个月的时间,新学堂在温念的监督下修缮完工,厨娘也寻了两个,如今就等着木匠那边的桌椅板凳。

    楚墨尧也忙中抽空挑了五个夫子,又安排刘德坚等人去到辖区各村落宣传开办学堂这件事,鼓励老百姓将孩子送去选拔。

    虽然名额很少,但是免费读书这个诱惑实在太大,百姓们纷纷响应,都抱着侥幸心理,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借此博个前程。

    当然,若是没选上,也不会损失什么,何乐而不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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