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啊——”

    “痛痛痛——”

    笑声没能持续多久,熟悉的惨叫声如期而至,一声比一声尖锐的呼痛传进练武场,中间操练的侍卫们瞬间绷紧了皮子,生怕下一个就轮到自己。

    那种剥皮抽筋的痛苦经历一次后没人想再经历第二次。

    罗长鸣相当满意恐吓带来的效果,同时又有些惋惜侍卫们不懂此药浴的奇效。

    接过这支两百人的侍卫队不过四个月,可他们身体能力的增长却呈飞涨而上,快得让人惊奇不已。

    如此速度之下,至多再半年就能出府执行任务。

    “手别晃,动一下十鞭子。”回眸望了眼药浴房的方向,罗长鸣挥动鞭子,一声爆呵。

    右手举起时牵动了肩头当年伤后留下的暗伤,罗长鸣咬紧牙关,心下决定今日晚些时候去找宁妨。

    若是能修复当年的半数内力,下半辈子只效忠于侯府也值得一试。

    夜凉如水的夜空看不到一丝月光透出,浓厚的乌云低得好似压到了房顶之上,微风卷起寒气肆意钻进各个缝隙之中。

    世安院里唯一还亮着烛光的只有沐浴房。

    罗长鸣裹紧大氅走到房门外,不等他开口,屋内已有人先出声:“长鸣先生请进。”

    走进屋内时,宁妨正在转身关上灶台旁的几扇窗,而靠墙两排木架上摆满的大瓷瓶先吸引了他目光。

    “长鸣先生。”

    而后才是站在墙边一扇小门前的宁雷与宁城双双向他拱手。

    “这场大雪来得有些蹊跷。”

    关窗的宁妨抬头望着夜空,略一皱眉后才合上。

    三人不懂,齐齐等他继续说话。

    可感慨完就背手走进内室的宁妨却未再发一言,进去就盘腿坐到了圆炉前。

    炉内炭火通红,放置丹药的炉层内传出阵阵药香。

    炉火前的宁妨脸忽明忽暗看不出悲喜,罗长鸣一时不知该不该走进这间明显是秘密之地的屋子。

    就在这时,宁妨却突然转头,淡淡一笑有些疑惑地问道:“长鸣先生这么晚了可是有事?”

    “在下多年前遭人暗算留下暗伤。”罗长鸣拱手,指指自己略有些僵硬的右胳膊:“在下相信侯爷的手段能助我恢复伤势。”

    说着,不等宁妨有所表示,一撩衣摆双腿跪下,行了个标准的叩拜礼:“属下愿入南阳侯府暗效忠侯爷一辈子。”

    “你右手使用何暗器?”

    宁妨点头表示听到,既没喊他起来也没立刻应下此事。

    从平日里罗长鸣的行动来看,刀剑武艺并没受到多少限制,能让他甘心卖身也要治的伤,想必正是此人的看家本事,且要求极细。

    “属下善飞镖。”

    “能同时使出多少支?”

    “若是属下贴身飞镖还在的话可一手七支。”

    “身手了得。”

    “侯爷谬赞。飞镖身法乃是我祖上所创,属下若是丢了这门武艺,恐没脸再下去与父亲团圆。”

    罗长鸣很间接的解释了为何一定要治此伤的原因,宁妨没有细问,只是略点头后杵着膝盖起身。

    “你起来吧。”说着,绕过屋内三人向门外走去:“你们三人都在此稍等片刻。”

    过了好半晌,宁妨才又捧着两个木盒子进了屋子。

    咔挞——

    摞在上方的盒子被挑开,宁妨先坐回炉边,而后示意三人都坐下。

    “这是父亲当年留给我的方子,是专门给暗卫以及心腹服用,分为母与子两种丹药,若是服用母丹之人身死,子丹也会跟着死亡。”

    满盒子密密麻麻的乌青色丹药中,一颗金色的丹药最为显眼。

    几人听宁妨这么一说,神色皆是大变,只在戏文中听过的手段竟活生生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但宁雷两位随家主姓的立刻就回想到了当年[随水先生]的名号。

    只是眨了眨眼,两人就立即相信了此丹药的古怪作用。

    “本侯不强求你们几人服用,是去是留之分想必几位也清楚。”

    话说得再明白不过,宁妨首先捡起那颗金色丹药吞下,而后将盒子摆在了地上起身。

    方才余光中瞧见丹药炉发出阵凡人无法窥见的绿色光芒,那是药成的信号,必须得立马取出药炉免得炼制过头削弱药效。

    至于这个母子丹的作用他还没讲完,趁此机会给几人考虑时间,收完丹药后再补充。

    哪知刚将滚烫的炉门打开个小缝透气,身后三人已抱着视死如归的态度一人随便抓了颗仰头吞下。

    等宁妨将药盘端出,三人皆是一脸豁出去的决绝样等着肚子里翻江倒海。

    宁妨:“……”

    “你们都吃了?”

    三人点头。

    宁妨震惊:“你们就不怕有后遗症?怎能不想清楚就服下!”

    “老奴大半辈子都待在侯府,若是离开侯府,还不如死在这。”宁城一脸视死如归,宁雷连连点头同意。

    他们其实……还有个不为人知的身份。

    二人是当年宁江尘在东宫救下的犯错小太监,先帝见他们得罪太子恐难有活路,便随便找个由头将人赏赐给了南阳侯府。

    十二三岁的他们自进府就跟在原主身边,宁妨于他们来说是主子亦是家人。

    所以不管前路如何凶险,二人都不愿离开侯府。

    至于罗长鸣,纯粹就是在两条路间选了把稳的拼一把,宁妨话说得那么明显,他又怎会听不懂。

    若是不服丹药,至此退出心腹之列,出府自寻出路。

    三人不约而同误会了宁妨话里的意思,却没想到竟无意间做了此生最为正确的决定。

    “我话还没说完……”宁妨捂脸。

    母子丹其实是宁妨炼制的分灵丹,只是分出了些细微灵力用以他感知子丹服用者的情绪波动。

    不仅对服用人没任何害处,其中蕴含的灵力还能使其身体具有优于常人的素质。

    “此丹药对你们百利而无一害,只要我死前不引爆体内母丹,你们也无需陪葬……”宁妨还是解释了番。

    三人大喜,按宁妨所教的吐气方法盘腿试了几圈,果然各自都有惊喜发现。

    “服用此药丸能冲散你大半暗伤,此后只需每日来这泡半个时辰药浴,半月后就能痊愈。”

    罗长鸣起身,照例举起右手臂朝前挥动了两下,立刻因为惊喜吹飞起下巴的黑色短须。

    调动内力试着往右手游走,那种蚀骨灼心的刺痛果然减轻许多,虽弯曲手指还是有些困难,但指尖已有了明显感知。

    他们服下的丹药果然是好东西。

    就在这个空档间,宁妨又出其不意地给了他第二个惊喜。

    “这是本侯当年从战场缴获而来的飞刀,长鸣先生看看可趁手?”

    十六把闪动着银色寒芒的柳叶形飞刀静静躺在盒中,随便捡起一把发现,飞刀薄如蝉翼稍用力就能弯曲对折。

    这何止是趁手,简直是千载难寻之物。

    “长鸣谢主子赏赐。”

    交代完所有琐事后,三人继续按照宁妨所教授的炼气方式盘腿吞吐。

    暖流在四肢中游走,竟比寒冬中烤着碳火还要温暖。

    因此三人都有些舍不得离开炼丹房,宁妨忙于炼丹他们就继续打坐。

    罗长鸣捧着盒子离开丹药房时已是后半夜。

    门才被推开,大片雪花争先恐后地先飘了进来,酝酿许久的鹅毛大雪悄悄降下,院子里已是满眼雪白。

    宁妨立在门口看了半天。

    最后无奈叹了句:“是祸躲不过”后才提步离开。

    第二天中午,大雪瞧着丝毫没有减弱的意思,下了半夜的大雪让所见之处皆是一片白茫茫。

    年少的小厮嘻嘻哈哈地在前院中打着雪仗。

    他们肚里饱身上暖,这场大雪于他们来说更像是老天送来的快乐。

    厨房总管说午饭是一种叫辣锅子的菜,从早晨起大厨房内就飘出阵阵香气,等主子们用上饭,他们就能围在一起热乎乎地享用。

    宁妨揣着袖子从世安院一路到偏厅,看到的就是一群群难掩喜色的下人们。

    偏厅内雾气缭绕,两张八仙桌上都放着个铜制鸳鸯锅。

    锅内红白两锅汤翻滚着,又麻又辣的香味越煮味越浓。

    早早就到的宁家其他人都散在桌子四周,几个儿媳因从来没闻过的味道呛得直用帕子掩鼻轻咳。

    “到了就用饭吧。”

    宁妨一招手,人群各自散开坐下。

    “咳咳——”

    宁于墨捂着口鼻,眼眶里挂满泪珠,忍着咳嗽声指了指锅子:“这红的汤锅是何物?”

    不知为何,看到这个颜色,他瞬间就想到了药浴时皮肤被灼伤的滚烫痛意。

    难道这是父亲新配的汤药,折磨直接从外服转成了内服?

    “这个叫火锅,大家开吃吧。”

    作为独自修炼百年的人来说,修行途中难得的放松就来自吃喝。虽说中期就不用再进食,但宁妨直到地飞升渡劫前都没放弃过这个爱好。

    当然,为了这个对于身体多余的爱好,他又额外炼制了很多洗尘丹,用以清除食物会残留在体内的“杂质”

    一片片黑褐色的毛肚被宁妨夹起,筷子在锅中上下了几回后夹起在小碗中一涮。

    咔嚓咔嚓——

    清脆的咀嚼声与芝麻油香气让人瞬间胃口大开,记吃不记打的宁于墨又是最先一个尝试。

    送入口中的那一刹那,嘴边一圈油都来不及擦,立时瞪圆了眼睛用筷子指着锅子“嗯嗯”几声。

    “你小子。”宁妨放下筷子,翘起唇角露出个不怀好意的笑:“你可知嘴里吃得是何物?”

    “菌子?”宁于墨猜。

    宁妨摇头。

    其他人因为好奇,纷纷都学着涮了片喂进嘴里。

    “菜?”

    宁妨摇头。

    直到确定每人都已经尝过,他才懒洋洋地揭开了谜底。

    “牛的这!”宁妨指了指胃的位置。

    宁家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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