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份资料涵盖的内容非常广,陈清淮看的时候,甚至怀疑大哥把陆家的祖宗十八代查了个底朝天,真的非常详实,一看就是下了真功夫去查的。
“清淮,关于当年的事情我不想瞒着你,所以你能跟我透个底吗?”
如果清淮回来,只准备当个不事生产、醉心玩乐的富二代,那么陈清渊绝不会把这份资料拿出来,但显然二弟不是。
陈清渊高兴的同时,心里又有些担心,清淮的一身本事完全在他的意料之外,这些天他找人了解了不少关于玄门的规矩,不得不说,这些消息让他提前把这份资料摆在了弟弟的面前。
大哥这么郑重的态度,陈清淮当然不会随随便便搪塞:“大哥你想得没错,我确实知道一些当年的事情。”
事实上,他从前也想过搞点小动作,但那时候他本事不够,老头子又说时候未到,他的命格也不允许他胡乱过界,所以他干脆就没回过禹城。
现在回来了,陈清淮反而就不急了,而且他还和怨种弟弟打了赌,这点耐心他还是有的。
陈清渊闻言,提着的心瞬间被抽紧:“所以?”
“所以,如果有人做过对不起我的事情,我有权利向他们……”陈清淮想了想,找到了一个妥帖的词,“我有权利向他们索要赔偿。”
不过倘若这份赔偿不能叫他满意,那么就不要怪他采取某些紧急措施了。
他都学了一身本事,如果都不能叫自己舒心,这本事岂不是白学了。
陈清渊听明白了,所以他又掏出另一份资料递过去:“这是当年陆女士出车祸、引发你早产降生的资料。”
“这个我知道。”老头子算命最伶俐,陈清淮曾经花钱请师父算过,“这个司机当场死亡,陆女士后来查到了一个陆家旁支头上,这人现在还在蹲牢狱。”
怎么说呢,他总不能冲进监狱里给人下咒吧。
“不错,这人叫陆丰,很有些才干,当年陆女士入主风华集团,他是跳得最厉害的那一个。”当年陆陈两家联姻,旨在双赢,没结婚前就定下了生两个孩子的约定,他是长子,所以姓陈,是陈氏的继承人,因此陆家人没必要对他出手。
但清淮是次子,按照当初的约定,本应该姓陆,被当做陆家继承人培养。
但因为这场车祸,导致陆女士早产,以至于清淮生下来身体羸弱,还没满月就下了一回病危通知书,医生却查不出病灶,只能委婉表示孩子有很大的几率会早夭。
很显然,陆女士也明白,如果强行让清淮姓陆,或许还会招致陆家其他人或明或暗的对付,所以等到上户口时,还是让清淮姓陈。
之后六年,陆女士专心收拾集团内部的蛀牙,清理了一大群人,以凌厉手段控制住风华集团后,才备孕有了启行。
这个时候的陆女士,已经不惧怕别人的算计了,所以等到启行平安生下来之后,联姻两方就和平分割,因为联姻的目的已经全部达成了。
虽然陈清渊很不想承认,但亲生父母之间没有感情、只有利益这件事,是千真万确的。
陆女士当年力排众议、入主风华确实很有魄力和手段,可如果站在清淮的角度,她绝对是个极度不称职的母亲。
也正因为父母的糟糕婚姻,陈清渊一直不愿意踏足感情,他并不喜欢将自己的情绪交付给一个全然陌生的人,这对他而言,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
陈清淮敏锐地察觉到了大哥的情绪低迷,他刚才已经大略将这份资料翻了一遍,和他认知中相差不大:“大哥,你想不想知道,我当年生下来为什么会那么羸弱?”
回禹城之前,他找人打听过大哥的品性,外人都说陈家大少做事稳重、头脑聪明,陈氏必然会因为他继续走上坡路。可回来之后接触才发现,大哥或许是他们三兄弟中心思最细腻的一个,也是承担最多的那一个。
真的,有这种父母,真是他们三兄弟的福气。
“什么?”
“我说,大哥你想知道我小时候为什么查不出病灶,却经常要进icu抢救吗?”
陈清渊拧了拧眉头,联想到现在清淮的本事,他大概也猜到了一点:“是因为,有人对你动了……那方面的手?”
如果是玄学方面,难怪他怎么都查不出来了。
“不是。”陈清淮失笑,如果真有人敢对他出手,当年老头子肯定不会那么简简单单就带着他离开禹城的,“应该说,是阴差阳错。”
“也是我运道不够,不配做陆家的继承人。”
是人为因素导致了陆女士的早产,但谁也无法掐准了时机让他在那一刻精准降生。
陈清渊眉头瞬间皱紧:“不,如果你想做陆家的继承人,我可以……”
“没有,大哥你误会了。”陈清淮伸出左手,将袖子叠高,露出手臂上整个符文,“我现在之所以能长得这么高,多亏了它。”
“是它替我压制住了本来的命格,让我能像普通人一样长大。”
命格,这个词对于陈清渊而言,既熟悉又陌生。老话常说,我命由我不由天,所谓的命指的就是命运,而命格是决定命运的存在。
从前他一直以为人定胜天,可玄门这些道道框框,他一个门外汉只能从门缝里窥伺一点浅薄的东西,事实上,他旁敲侧击地问过玄门知情者,没有一个人说符箓可以刻在身上的。
可偏偏,亲弟弟手臂上,时时刻刻带着一道鲜红色的符箓。
“它……对你有害吗?”
这不好说,所以陈二少换了个表述方法:“这么说吧,如果现在我没了这道符咒,下一秒我可能会原地去世。”
真的,他的阎王命格简直比死神索命还要灵验。
“竟是如此?!”
“恩,不过大哥你也不用太担心,这已经是最好的一种情况了。”甚至如果他保持得好,兴许还能苟个百岁老人当当。
见大哥还是一知半解的模样,陈老师索性开了个玄门小课堂,专门解释了一番他的阎王命格,大致就是命格极轻、非常轻、轻到随便一个虚弱的鬼都能跟他抢身体,还有个更直白的讳名,叫见阎王体质。如果普通人的身体和灵魂之间有一把坚不可摧的锁,那么他的身体和灵魂,只是随便挂了条细链子意思意思。
陆女士身体健康,怀他的时候各种产检都是正常的,即便早产,极佳的医疗条件也能养他养得很好。
可偏偏他生下来,身体检查不出毛病,却动不动陷入昏迷,要送去抢救。其实不是身体出了毛病,而是小孩子灵魂不稳,偷偷飘出了身体。
得亏是因为命格不好,进入他身体的孤魂野鬼也住不长久,所以才能歪歪扭扭地活到老头子发现他,要是再长大点,估计身体就要因为承受不住鬼气开始衰败了。
可即便如此,他离开禹城后,还是吃了不少苦头。
当然这些,就没必要告诉大哥了。
“所以,我很喜欢吃糖,是因为当初每次回到身体里后,嘴巴泛苦,吃什么都带着一股苦味,只有吃糖,才能将苦味压下去。我记得以前住院的时候,大哥经常会给我带糖吃。”
天地良心,陈清淮说这话只是想调节一下气氛,谁知道他说完后,大哥眼眶都红了,救命,他能不能收回刚才那句话啊。
“清淮,你应该早点回来的。”不就是吃糖嘛,明天我就找人去收购一家糖厂,要是不能收购,就直接开一家。
该死的陆丰,这人要是还有命从监狱里出来,不用清淮动手,他也能让人后悔活在这世上。
“现在就刚刚好,早点回来我还在读书呢。”
因为知道得太久,陈清淮反而没有当初那么愤怒了,但看到大哥脸上的愤怒,他心里隐秘地起了一股小开心。
哎,他果然还是个俗人,还没有到断情绝爱的地步。
不过气大伤身,陈老师决定转移话题:“其实,陆家现在传出来的这些八卦,有一部分其实是真的。”只是传谣言的人,应该不知道自己传的是真的事情。
这也是他和陆启行打的赌,就是不知道怨种弟弟能不能查到这一点了。他都把线索都堆到人面前了,要是再查不出来,那他也无能为力了。
果然,陈清渊脸上也满是惊愕:“你确定?”
“恩,非常确定。”陈老师干脆都老实交代了,“我还和陆少爷打了个赌,他说一定会查出十七年前我为什么会离开禹城的真相。”
陈陆两家对外宣称,一直都是陈家二少身体不好,被送去山中调养。而从陆家旁系传出来的那些捕风捉影的小道消息,则都说是陈家二少因为嫉妒健康的弟弟,所以做了什么,才被两家人联手送走。
“大哥想知道,我做过什么吗?”
这是陈清渊始料未及的,因为根据他的调查所得,十七年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是那个道长找上了陈家,而清淮也愿意跟着人离开,当时父母两方已经决定离婚,所以清淮就被“顺理成章”地送走。
可是,清淮当年才六岁吧,他能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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