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淮, 你要出门?”不是说今天下刀子都不出门了吗?
陈清淮忍不住深深叹了一口气,如果这该死的黄泉道人现在出现在他面前,他保准立刻马上就送人下黄泉:“嗯, 稍微有点事, 不过我一定回来吃晚饭!”
蟹黄虾子面, 他必不可能错过。
“那路上小心,还是我让司机送你过去?”
“司机就免了, 他也难得放假一天, 大哥你好好休息。”
哎,这天气正经人谁出门啊,但谁叫他心软呢, 事关师门小师弟,虽然是才新认的, 但怎么的也得跑一趟。
驱车到育华对面的公寓楼底下, 陈清淮下车就看到了夬哥的车。
看来今天环境处的倒霉加班人是卜天师啊。
“二师兄, 对不起, 下雨天还麻烦你来一趟。”王星辞心里内疚,他本来不是喜欢麻烦人的性子,可事关唯一的亲人,他实在没办法做到完全冷静。
“没事, 别多想, 你爷爷状态怎么样?”
“挺好的,说是都记起来了, 环境处的人正在给爷爷做笔录。”王星辞说着, 掏出半个已经边缘发黑的平安符,“这是不是没用了?”
陈清淮看了一眼:“倒也不算完全没用,平安符没直接化成灰, 就还剩点力量,就是不多了。”
这老许挺厉害啊,人都没实体了,还敢跟他玩阴的,陈老师安抚了两句小师弟,就开始检查起屋内的符阵来,果然在阳台的一角,看到了一个被破坏的缺口,像是什么鸟类啄坏的痕迹。
算得还挺精,知道王老爷子需要开窗晒太阳,这么高楼层还派了只鸟过来,陈清淮可不信随随便便一只小鸟就能破坏他的符阵。
“嚯,这鸟得是铁嘴了,啧啧啧,居然连你符阵都啄得烂,你居然没有察觉到?”
陈清淮让小师弟去拿工具过来,没理会某个嘴碎的假和尚,等全部检查完,确认只有这一处缺口,才开口:“不算啄烂,你衣服上破个针尖大小的洞,你能立刻察觉吗?”
这点儿缺口,甚至都不影响整个符阵的运行,如果是直接外力破坏,他肯定能第一时间察觉到。
“不过,他在挑衅我,我很生气。”
陈鬼王这话语气堪称平静,但高长合可不会认为挚友现在心情平静,这黄泉道人挺刑的,整个儿在陈鬼王雷区蹦跶。
看看,把请符人气坏了吧。
“这人费尽心思让王爷爷恢复记忆,他传递了什么信息给你们环境处?”
嘿,陈鬼王这是认真起来了啊,高处长忍不住挑了挑眉,倒也说得痛快:“很简单,他要我们环境处给他打个下手。”
“??”
“你那记得今天上午我跟你打电话说的那伙盗墓贼吗?他们都暴毙了。”高长合对盗墓贼并不同情,但死在环境处,还是让他心情很差,“死于鬼咒。”
“和簋街邓老板身上的一样?”
“一样,据这些盗墓贼的交代,这鬼咒来源于一座古墓。”
“所以?”
“这座墓非常诡异,应该说对于盗墓贼来说非常诡异,按照他们的描述,这座墓里机关重重,他们仅仅是闯进外层,就死了十几个兄弟,可即便是外层,都有着放在外面价值千金的古董宝贝。”
“但墓主显然不乐意自己的陪葬品成为别人发家致富的工具,我们已经追回了所有流出去的古董,上面无一例外都沾着鬼咒,甚至还有一批带有鬼咒的黄金,夬哥说得没错,你师弟那条金链子的金料,就是墓里出来的。”
陈清淮猛地抬头:“这么严重,你上午居然都没跟我抱怨?”
“那我说了,你肯定会来环境处的,不过你又不会祝由术,我好歹也是你的挚友,难道要逼你去学你不感兴趣的东西吗?”他又不是真的菩萨,道德绑架挚友?不存在的。
“而且,这座墓的主人,应该是个玄门中人。”
“有证据能推测出他是谁吗?”
“没有,你又不是不知道,古代玄门那些人最喜欢扮演高人,除了那几位耳熟能详的,剩下不知道有多少大佬的名字消失在历史的洪流中,远的不说,就你们请符人,就没一个有名有姓被外人知道的。”就是有,也是什么大祭司,什么大法师,估计只有地府的判官才会知道这片土地上有过多少请符人了。
“所以,你决定顺着这条线索,去替人盗墓探路?”这么被动,可不像是假和尚会做的决策,“不过,老许的身份,你调查清楚了吗?”
“喏,王老爷子刚刚交给我们的,说是他跟老许下棋,老许输给他的东西。”高长合两指夹着一个卡片递过去,“放心,上面没阴邪东西,不然爷孙俩搬进这里的时候,你就该察觉到了。”
“这什么?”
“你可以理解为,挑衅状。”
陈清淮伸手接过,卡片打开,上面居然是一张非常幼稚的画,像是小学生才有的笔触。
“你倒过来看,像不像簋街卖的那种,非常粗制滥造的藏宝图?”高长合嗤笑一声,“据王星辞爷爷的描述,老许输这卡片给他,用的说辞还是什么小孙女的画作,下次一定要赢回来云云。”
呵,就还挺能瞎掰。
陈清淮随手给人塞了回去,像是拿到了什么晦气东西一样:“这人多半,脑子有点问题。”
“巧了,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高长合说完,气氛总算没有那么凝结了:“哦对了,鬼咒肆虐,总部难得大发慈悲,派了个祝由师过来,按照时间,现在应该已经下高铁了。”
陈老师对祝由师没有什么好感,闻言脸色臭臭地接过小师弟拿来的符笔开始修补符阵:“哦。”
“你反应好冷淡哦,不应该好奇祝由师这么赚钱的职业,不坐飞机坐高铁吗?”
陈清淮已经专心致志开始画符了,等符阵补全,他才兴致索然地回了句:“只要不是巫家那位,他扛着飞机过来,我都没意见。”
高处长腼腆一笑,露出了一个看好戏的表情。
“……姓高的,你这个表情,很渗人,以后少做。”
高长合立刻收起了假笑:“好吧,我听说你和巫家的麒麟子有点过节,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你的好奇心,一定要这么旺盛吗?”
高长合摊手:“你也知道我们禹城环境处的情况,哪能轮得到我们挑剔祝由师啊,人家麒麟子过来,我们没八抬大轿去给人接过来,都算是有骨气的。”
不知道现在连夜逃离禹城,来不来得及啊。
不行,他家里还有蟹黄虾子面等着他呢,他绝对不能走!
“什么蟹黄虾子面?陈老师,介意我去蹭一顿吗?我吃得不多的,一大碗就可以。”这地主人家的蟹黄啊,那不得好吃到烦恼尽消啊。
陈老师给了人一个后脑勺,让人自己体会。
太绝情了吧,对挚友是风刀霜剑,对小师弟却是和煦春风,瞧瞧这语气,温和似春风啊,还又是写护身符又是画保命符,这待遇估计都要赶上陈鬼王未来媳妇了。
“处长,你嘀嘀咕咕干什么呢,赶紧的吧,下楼啊,还要我三催四请抬你下去吗?”卜雪夬做完笔录,就看到处长在偷懒,甚至还在吃陈老师家桌上的小饼干,满脸都是嫌弃的表情,“回去还得工作,不要摆烂!”
就在这一刹那,高长合萌生了辞职傍尖儿的想法,不过想想挚友的性格,他还是非常遗憾地放下了这个念头。
两人来得快走得也快,卜雪夬刚才用咒术测过王爷爷的身体,并没有其他术法的痕迹,她忙着呢,还得去看着其他被鬼咒侵蚀的人。
啧,她明明是个咒术师,最近却一直被迫干巫术师的活,甚至还得兼职给处长当司机,简直不把她当女生看待。
“走快点!”
“别催了别催了,小何在高铁站接到人了。”
“哪家的祝由师?”
“还能是哪家的,巫家的呗,听说你家和巫家联系非常紧密,你应该认识啊,就巫家最出名的那个麒麟子。”
卜雪夬差点儿一脚踩错刹车:“你说谁?”
“巫衡。”
怎么说呢,今天连夜想要逃离禹城的人,又多了一个。
“你怎么不早说是他!”
“……你俩,不会也有过节吧?”高处长立刻竖起了小耳朵。
卜雪夬一脸难以言喻的表情:“也?谁和他有过节?”
“陈清淮呗,他艺高人胆大,祝由师随便敢结仇的。”
不愧是陈老师!陈老师要是能干掉姓高的当处长,她绝对无条件双手双脚赞同:“处长,坐稳了。”
“喂——”
要不要踩着限速的边缘开车啊,真的没有这么急的啊。
车子一路开到环境处停下,今天下雨天凉,卜雪夬穿了身防风衣,蹬着一双八孔的马丁靴,配着她的大长腿,简直酷到没朋友。
刚潇洒地一把倒车入库,她锁了车往处里走,就看到门口杵着个人。
“让让。”
因为下雨,天色黑沉,卜雪夬没注意到是谁,却没想到不是冤家不聚头啊,等听到人开口说话,她想逃已经来不及了。
“小雪,是我,好久不见。”
不吹不黑,这称呼,离一米远的高处长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捡都来不及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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