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绵延不绝,杨姮望着屋外的大雨,忧心忡忡。
桐阳城附近之前的河道之所以突然决堤,便是因为暴雨,如今大雨连绵,南方已经入了梅雨期,桐阳城中剩余那些没有决堤的河道怕是也会泛滥。
而原本那些灾民,需要在水灾和兵祸中艰难求生。
相比之下,早就成了废墟的南梦村,简直成了一片乐土。
司徒风的伤势严重,处理伤口换药之后,他也只清醒了半日。
杨姮回屋,伸手放在司徒风的额头上,他的额头一片滚烫,可是手脚却陷入了冰凉,杨姮觉得自己还是要想办法去给司徒风找个大夫,他这样非但不能冒雨前行,更加有可能直接病死在这个小屋里。
满春已经被救回来了,只是此时杨姮也不知道,被扔上马的满春到底有没有逃掉。
夜色快要降临之时,杨姮觉得继续这样坐以待毙不行,确认司徒风还在安睡,杨姮用灭掉的木炭在门上留了信,便冒雨跑了出去。
南梦在桐阳的西南方向,算是上游附近,这地方似乎没有受到水灾的影响,但是连日暴雨,湖水上涨,已经淹没了之前我和司徒风被冲上岸的石头滩。
杨姮记得沿着着你向北走,往桐阳的道路上,还有两三个村庄在,其中有个村庄似乎是有大夫的,虽然只是山野间的大夫,医术一般,但是在治疗外伤这方面,似乎有独特的法子。
只是不知道十年过去,那位大夫是不是还在,那个村子时候还在。
杨姮抱着试一试的希望前行,雨水太大,即使杨姮戴着从屋子里找出地竹斗笠,视野还是完全被水模糊住了,更别提在雨中行走,她已经浑身湿透了。
杨姮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等到天色完全阴沉下来,杨姮终于看到了村庄的轮廓,可是等杨姮欣喜地一路狂奔到村庄附近,才看清这里早就是一片废墟了。
相比于南梦村唯一可能好些的,是这里没有精力过大火,所以房屋只是倾塌,但是还保留着的原来的样子。
杨姮看着这屋子,犹豫着要不要再往前走走看,可是远处闪电划过,杨姮瞥见在那废墟的村庄墙桓后面,竟然被照出了十几个衣衫褴褛,面色狼狈之人,男女老少都有。
这些认识后你抓着石头,树枝,对着杨姮露出了防备的姿态。
好像只要杨姮往前一步,他们就会将那些石头,树枝对准杨姮。
杨姮深吸了一口气,察觉到眼前的人可能是桐阳城出来的难民,而相比她们,杨姮衣衫完整,甚至还有竹笠挡雨,已经算是很幸运了。
可也正是因此,杨姮感觉到那些难民的眼中流露出了一丝贪婪和渴望。
杨姮因为之前被难民逼着跳下水的事情,如今见到难民也都有些后怕,她知道他们都是被逼到走投无路的普通百姓,这里也没有人会去揭露杨姮的身份。
但是,他们看上去已经饿了很久,那目光,分明是想要从杨姮身上得到一些什么。
杨姮戒备地看着他们,准备趁着夜色逃离,她出门的时候以防万一,将弓箭带上了,虽然她的箭法比起□□来说差很多,但是勉强也算能用。
□□她放在了司徒风手里,担心万一她不在,昏迷中的司徒风会遭遇到什么意外,他手边有能容易操作,杀伤力更强的□□会很好多。
杨姮从背后抽出了□□和箭,逐步后退,但就在她要远离出那些难民视野之时,身后突然出现了动静。
杨姮拿着长弓便砸向了身后,与身后偷袭的人扭打在了一起,雨夜之下,杨姮只能看到那是一个高大的男人身影。
那男人手中有一把刀,但是显然并不怎么会用,杨姮用长弓男主,反手抽出箭筒里的箭便对着那男人的脖子狠狠扎了过去。
那个男人惊吓泽闪躲,但肩头还是被那箭给刺中了。
杨姮趁机夺刀,控制住了那个男人。
远处那些藏在断墙之后的村民见状,全部冲了出来,一个拉着小孩的女人见状,直接对着杨姮就跪了下来。
“饶了我们吧,姑娘,我们再也不敢了,求求你放了我男人吧!”
那个小孩懵懂,但是也哭了起来,跟着跪下求杨姮放了他父亲。
那些难民神色麻木,但是都拿着石头和树枝,叫着让杨姮放人。
杨姮本来也不打算杀人,只是杨姮担心她放开之后,这些人会一拥而上。
“要放人也可以,你们这样的人,我一个人能全部杀光。回答我几个问题,我得到了我想要的答案,就放人。”
“我说,我说,你想知道什么我都说。”
女人欣喜若狂,跪在地上疯狂给杨姮磕头。
杨姮看了一眼被刀抵住脖子的男子,问道:“你们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从哪里来,可知道这个村庄里的人去了哪里?”
“我们是住在桐阳城附近镇子上的,桐阳城前几日河道决堤,大水泛滥,还有朝廷的兵在和起义军打仗,我们为了活命,只好从镇子上逃了出来,可是连日大雨,加上江水泛滥,很多原本因为水灾变成难民的人为了活下去,就在路上打劫,我们逃离前带的一些食物全部被抢走了,还死了好几个人,才走到这里,将是荒废地村子,就像进来看看有没有吃的。”
杨姮观察那小孩的脸色,发现那女人讲道“打劫”时,这个孩子的神色变得惊慌起来,在女人讲述的其他时候,这个小孩子的神情麻木,没什么变化。
这样看来,女人应该是没有说谎的。
他们也是才走到这里的。
“你们过来的一路,有遇到朝廷的兵马吗?”
那女人不敢说话,看向身旁的人,一个年级稍微大一些的老头走了出来,说道:“没有遇到,但是我听说,朝廷镇压起义军的兵马已经在来桐阳的路上了。但是朝廷的那些兵马,为了防止起义军混在平民之中,沿途遇到有一丁点可疑的人,不管是谁,便会直接杀了,或者是将这些人都拿到军队你,作为和起义军对抗的敢死队求送死,如果你是想去桐阳城找朝廷的兵马庇护,我劝你还是往其他地方逃。”
杨姮听完那老人的劝说,意识到了一件事。
那就是在桐阳这件事上,朝廷根本不得人心。
而且她如今现在要去桐阳城的话会很危险,可能还没有抵达桐阳城,便会被朝廷的兵马抓住。
但是在此之前……杨姮觉得自己的运气还不算太坏。
刚刚站出来的这个老头,腰间有一个木箱子,那箱子看上去和大夫们长背着的药箱很像。
“你是大夫?”
杨姮稳住了那个老头,老头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
杨姮于是收了刀,说道:“我不去桐阳,我可以放了他,但是你要跟我走。”
杨姮指的便是那个老头。
“爹,你别管我!”
被杨姮制服的男人突然喊了一声,杨姮才知晓这竟然是一家人。
那老头却缓缓走了过来。
“我跟着你走,你放了我的儿子吧。”
杨姮:“我只是需要你帮我救一个人,不是要你的命。你随我走,他们不能跟着,否则就别怪我不客气。”
杨姮语气不重,但是眼神冰冷,手中拿着刀却并没有放下。
那老头催促儿子离开,叮嘱了他们继续往前走,自己跟着杨姮离开。
可是走了没多久,杨姮便发现那些人跟了上来。
杨姮回头看了一眼,直接将刀架在了老头的脖子上,狠狠瞪向了身后的树丛。
那树丛里立刻就钻出了三个人来,正是那一家三口,但是其他的难民都不见了,应该是不想招惹是非全都走了。
杨姮见只有他们三个人,也没赶人,加快了回去的脚步。
等杨姮老人赶回到南梦村,刚刚走到村口废墟,杨姮迎面便看到司徒风拿着清光,摇摇晃晃地朝着她走了过来。
杨姮急忙丢下老头,冲上去接住了摇摇欲坠的司徒风。
“你怎么出来了,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杨姮抱着司徒风,心急如焚,司徒风现在整个人犹如火炉一般,可是他的气息微弱到几乎不存在。
司徒风牢牢抱住了杨姮,几乎要将杨姮揉入骨血之中。
“我做了个梦,梦到我带着你逃跑,我们从马上坠落,我没能抓住你的手……然后到处都是你的血,你在梦里哭着喊我,还有你母亲,我的亲人,和整个南梦村的人。”
“惊醒之后,屋子里外都不见你,我以为你出事了,便出来寻你。”
“我在门上留了信息,你没有看到吗?”
杨姮扶住了司徒风,让他整个人都依靠在自己的肩头。
司徒风闭着眼,说道:“天黑了,没发现。下次不要乱跑了,我担心我帮你弄丢了。”
杨姮鼻子微酸,说道:“不会的,司徒风,我长大了,不会丢了。”
司徒风手中的清光掉落在地上,就在杨姮也撑不住的时候,那个老头跑了过来,帮杨姮扶住了司徒风。
“你要我救的是他?”
杨姮哽咽,大雨之中,满面寒水,也不知道是雨是泪。
“大夫,你一定救活他。他可能是我最后的亲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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