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让我们同时修建两条水泥路。朝廷这么做,是想榨干我们四海商行吗?”

    白仲火气很大,很愤怒。

    邓存礼去了西北,京城这边,就由他主管。

    “夫人,我们不能被朝廷牵着鼻子走。朝廷此举,没有丝毫诚意。区区四十年经营权,还要分给朝廷三成干股,这和山匪抢钱有什么区别。”

    顾玖示意他坐下说话。

    她安抚白仲,说道:“凡事都是谈出来的。不是说朝廷开什么条件,我们就必须接受什么条件。同时修建两条水泥路,可以答应。四十年经营权,也可以答应。三成股份不行,最多只能给朝廷两成股份。

    另外,朝廷也不能什么都不付出。水泥要以成本价卖给我们,户部要提供一部分粮草,收费站和休息站完全按照我们的想法操作,朝廷不得插手,不能随意安插关系户。还有,我需要几个铁匠,少府必须满足。”

    顾玖将自己的条件一一开出来。

    白仲提笔一条一条的记录。

    他担心,“朝廷会答应吗?”

    “慢慢谈,反正我们不着急。着急的是朝廷。”

    白仲意外,“朝廷为什么着急?”

    顾玖神秘一笑,“原因你不用知道,你只需知道朝廷比我们着急。所以在谈的过程中,不妨大胆一下,狠狠压一压少府的嚣张气焰。改日我会约少府家令喝茶。”

    白仲笑了起来,“我听夫人的。我先将少府的人晾个两三天,看看他们怎么嚣张。”

    顾玖赞同地点点头。

    白仲兴冲冲的离去。

    刘诏从屏风后面走出来,从后面抱住顾玖。

    “同时修建两条水泥路,亏夫人敢想。他是生怕榨不干四海商行吗?”

    顾玖握住刘诏的手,蹭了蹭,轻声说道:“也有可能陛下真的着急了。”

    “他不能不急。今年虽然丰收,然而去年大旱,赈灾平乱,亏空甚多。今年的粮食,只够填补去年的亏空。想要筹措更多的粮草,我看户部尚书愁得头发都白了。”

    顾玖问道:“需要我出手吗?我在江南囤积了不少粮食。”

    刘诏摇头,“还不到时候。北荣就算南下,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我们大周困难,北荣只会比我们更困难。他们需要动员更多的人,才能发兵南下。”

    “言下之意,北荣不发兵则罢,一旦发兵,就是倾国之战,不成功则成仁?”

    “正是!北荣是在赌国运。如果让他们顺利劫掠大周的城池和百姓,他们就能喘一口气,几年时间就能重新壮大起来。所以,一定要将北荣的兵马挡在关外。”

    “不容易啊!”

    “的确不容易。”

    顾玖问道:“西凉出兵的可能性多大?”

    “五成!”这是刘诏的判断。

    他分析西凉的情况,“几年贸易下来,我们几乎榨干西凉的国库。西凉不得不转而劫掠西域诸国来补充国库,其中损耗颇多。西凉国内,反贸易的声音逐渐抬头。甚至有人在叫嚣要给我们大周一点教训看看。一旦北荣南下,西凉主战的情绪将空前高涨。届时就要看西凉国国师无望的本事,能不能劝住西凉王,不和大周为敌。”

    顾玖笑着问道:“你似乎对无望没什么信心?”

    刘诏自嘲一笑,“我承认无望这人很有欺骗性,但是事关西凉的军国大事,恐怕他还没那么大的影响力。我也希望他能抓住有限的时间,加强他在西凉贵族中的地位,从而影响更多的人。”

    顾玖问道:“鲁侯那边有没有给你送来消息?”

    刘诏摇头,“如果北荣发兵南下,最兴奋的莫过于鲁侯父子。他肯定不乐意我插一手,很显然他喜欢吃独食,想独吞北荣。我怕他噎住,根本没那个胃口吞下。”

    顾玖低头一笑,“鲁侯虽然喜欢吃独食,然而他也清楚,他吃不了独食。一旦战争打响,朝廷不可能不派人前往西北。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去了西北,要如何同鲁侯周旋?”

    刘诏随口说道:“车到山前必有路。现在不必纠结这个问题。”

    ……

    白仲将少府吊着半空中,根本不搭理。

    一开始,少府的人还一个个大老爷模样,将白仲提出的种种条件当成了笑话。

    数天过去,当少府家令再三问起事情进展,少府一干大老爷才主动找上白仲。

    白仲一句话:“没空!”

    把人给打发了。

    三番两次,少府的大老爷们总算回过神来,四海根本不用求着少府。

    水泥路修不修,四海商行无所谓。

    四海有钱,做什么生意不好,干什么想不开去修路。就为了那点过路费吗?

    少府的人找不到白仲,事情就没办法谈。

    等到文德帝问起事情进展,少府家令没办法交代,回到少府衙门后,就将衙门一干大老爷臭骂了一顿。

    真以为人人都要求着少府办事吗?

    那是别人,不是四海商行。

    四海不差钱。

    四海之所以每年还找少府钱庄借贷,只是为了维持两家的合作关系。

    少府家令将手下的人统统骂了一顿,然后亲自下帖子,约顾玖喝茶。

    别人的面子可以不给。

    少府家令的面子,是一定要给的。

    喝茶的地方就在新民县。

    顾玖按时赴约。

    新民县一如既往的热闹。

    顾玖坐在二楼临街包间,伸出头往外面看去,就能看见来往行人中,有不少人手里都拿着一份生活秀。

    生活秀同国子监的嘴仗,还在打。

    国子监扒皮山河书院的师生,背景。

    生活秀就扒皮国子监的黑历史。

    陈壮实将《山河书院报》的得力干将全都拉到生活秀,披着生活秀的皮,以《山河书院报》的辛辣犀利的文风,将国子监扒了个干净。

    国子监惨败。

    然而,这场嘴仗远远还不到结束的时候。

    为什么?

    因为战火有蔓延的迹象。

    随着天下学子齐聚京城,这些学子所代表的书院,纷纷加入战局。

    这场嘴仗,眼看就成了一场乱炖。

    天下书院,素有积怨。

    各个书院的学子,以生活秀和《国子监报》为战场,纷纷写文章批判对手。

    不光是书院之间的嘴仗,还有区域之间的斗争。

    南北互相歧视,这是千百年来的老传统。

    北方的学子骂南方学子仗着钱多,占名额,抱团,结党营私……

    南方学子则骂北方学子个个都是辣鸡,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就说山河书院这一批参加科举,最被看好的学生杨季,不好意思,也是南方人。

    三元公,同样是南方人。

    被陆侍中一眼相中,提拔为中书舍人的周世安,还是南方人。

    北方学子气坏了。

    这是歧视。

    中书令李大人可是北方人。

    文坛赫赫有名的孙家,同样是北方人。

    孙家状元公,如今就在山河书院教书。

    南方学子在报纸上发问:孙状元可有教出一二叫得出名字的学生?

    尼玛,这是灵魂拷问啊。

    大家不再关心生活秀同国子监的嘴仗,反而关心起南北差异。

    生活秀趁势邀请既在北方生活过多年,也在南方生活过多年的人写稿,以亲身经历讲述南北差异。

    三元公也被约了稿。

    最新一期生活秀,就刊登了三元公的稿子。

    三元公以亲身经历,娓娓道来,让人看到大周江山多绮丽,大周人才济济。

    三元公就是个招牌。

    凡是有他的文章的报纸,总是卖得很好。

    无论南方还是北方的学子都会捧场。

    这些初到京城的巨人老爷们,适应得很快。直接将文青书局当成了辩论战场。

    顾玖坐在二楼,笑眯眯地看着街对面的文青书局,大门口被围得水泄不通,是不是传出叫好声。

    里面正在进行一场南北学子的辩论,所派出的人,素有文名。

    虽然听不见里面在辩论什么内容,却不妨碍顾玖看得津津有味。

    她还看见,御哥儿带着衡哥儿往人群里面钻。侍卫跟在后面,一头汗水。

    顾玖忍不住笑起来。

    “这两小子,哪里有热闹就往哪里凑。又偷偷跑出书院,看来还是功课太少。”

    几个丫鬟捂嘴偷笑,“看来御哥儿又要抄几天书籍,衡哥儿又该哭丧着一张脸。回去后,奴婢就吩咐厨房,多准备点零嘴。两位哥儿忙起来的时候,饿得快。”

    顾玖笑话几个丫鬟,“你们比本夫人还要宠他们。”

    “奴婢们是帮着夫人宠着两位哥儿。”

    “小玖,老夫来迟啦!”

    少府家令姗姗来迟。

    他的马车被堵在新民县的街道上,动弹不得。不得不下马车,走路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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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00章,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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