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重生
异世,玫瑰大陆,白玉潭。
“唔啊~”
萧果大张着小嘴,打着哈欠醒来。
她眼眶中水汪汪的,像是盛满了清澈的山泉,藕节似的小胳膊奋力的抬着,奈何手臂僵硬,够不到眼睛,她只好改为蹭蹭自己圆乎乎的脸颊。
入目依旧是一片黑漆漆的潭水,幽静无声,只有包裹着萧果的大泡泡在缓缓地沉浮。
“三年了啊。”
萧果心中略微伤感,重生好像也没有改变什么,这漆黑孤寂的潭水和三头身的模样都让她生不起喜悦。
是的,三年啊。
从她重生后醒来到现在已经有三年了。
潭水表层的冰结了又化,化了又结。
冬去春来,只有她在无尽的孤独中停止了生长。
好在,这种孤独她前世早就习惯了,习惯让可怕的东西都变成了习以为常。
前世的她生活在末世,是位杰出的火系异能者。但是她的一生并不顺遂,可以用“美强惨”来概括。
她出生就是个孤儿,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从小到大都是一个人。因为周围的人都害怕她,害怕她天煞孤星、亲缘克尽的命格。
命格一说虚无缥缈,可人们总愿宁可信其有,不愿信其无。
前世的她,耳边是没断过的闲言碎语。现在的她,耳根清净,除了寂寥和孤独外,其实也挺不错的。安安静静的,无人打扰。
萧果重生后醒着的时间不多,很少回忆前世,没想到昨夜又梦到了。梦中有形状各异的海浪,有高耸的哥特式钟乳石,还有那淡粉色雾气萦绕的墨枝血色玫瑰。
这些都是她前世临死前看到的画面。
梦中玫瑰丛林散发的奇异的香味和魅惑的感觉,在她醒来后依然记忆深刻。不知是不是错觉,她好像又闻到了玫瑰的香味。
“阿娘!”
“阿娘!”
“你不要死!呜呜……”
呀!三年来,萧果第一次听到了除自己以外的人的声音。这是谁家的孩子啊,哭得这么惨。
“这个小的吵死了,真把他带回去?”这是第二个陌生的声音。声音粗哑,是一个男人。
“七八岁的男娃娃啊,手上粘了孩子的血会损阴德。”第三个尖细的声音回。萧果一时也没听出男女。
她顿了下,像是看到了什么,接着又说:“嗬!这狠毒的眼神,是想杀了你我呢!这么不省心带回去也麻烦,丢白玉潭,让他自生自灭吧。”
“嘿!我还想着毒娘子怎么转性了,合着你是想了更狠的招数啊。啧啧,这可是凡人沾染一滴便死的白玉潭,这男娃娃要是被丢进白玉潭,可是要尸骨无存喽!
得,怎么死都一样。虽然主家交代了要活的,但是总有意外嘛,他死了我们一样能交差领赏。”
粗哑男人也不是个有良心的,他直接大步走到男娃娃身边,揪着他的后衣领,把他从母亲的尸体上硬拽了下来。
“呜呜,阿娘!放开我,你放开我!我要杀了你们!替我阿娘报仇!”萧果听到稚嫩的童音中,满是恨意。
像这对男人和女人这样残害妇孺的人,萧果前世也收拾过不少。要是她能动,他们不会在她眼前活到现在。
“是吗?那我就更加不能留你了。”粗哑男人不在意的大笑着。
“扑通!”那男娃娃落水的声音。
借着大泡泡发出的微光,萧果惊讶的看到,一个男孩正像小炮弹一样快速下沉,离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原来上面两人说的白玉潭就是困着她的潭水!
“啪!”她的大泡泡被撞碎了……
萧果眨巴一下眼睛,屏住呼吸,眼疾手快地拽住小男孩的一根手指,她想救他。
三岁的她不一定能救下七八岁的男孩,萧果做好了和他一起下沉的准备。谁知,在她抓住小男孩手的一瞬间,他像是被按了暂停键一样,突然就停住了。两个人就这样奇异的悬浮在漆黑的潭水中。
“喂,你醒醒!”
萧果好歹是久经生死历练的。她立马抓住机会,借力和小男孩面对面,伸手戳他的脸颊,想把他戳醒。她自己是个三头身,力气不够,得叫醒小男孩,让他带自己游上去。
“痛!唔!”萧果看到他醒了,立马捂住他的嘴,拉着他的手指,指了指上面,提醒他往上游。
小男孩还沉浸在要为阿娘报仇的情绪里,着急着找那两个杀手,他没时间想身边为何突然出现了一个妹妹,手脚扑腾着就往上游。
萧果抓着他的衣襟,一顿一顿的被他带着上浮,两只小短腿也奋力地扑腾着。
“噗!……终于上来了!”三年啦,她终于又见到阳光啦,萧果险些喜极而泣。
“阿娘!”
小男孩拖着萧果上岸后,就径直扑向了母亲的尸体。岸上,那些杀手已经走了,只有他的阿娘倒在血泊里,一动不动。
萧果四肢不协调的慢吞吞的一步步挪过去,笨拙地拍着男孩的后背安慰他。没有亲人的痛苦她明白:“别哭,你阿娘已经走了,你哭,她会担心你,她走的不安。”
男孩还在哭,没理她。
萧果看着女人温柔的面容,接着说:“你阿娘在看着你呢,以后她都会在天上守护你。”
“其实,你比我幸运,至少你曾经有阿娘疼。”
“嗝!你没有阿娘吗?”小男孩终于有回应了,果然痛苦都是需要衬托的。
萧果难得被噎了一下,她点了点头,故作戚戚然:“嗯,我是个孤儿,自小就没有亲人,你看到啦,我被人仍在潭水中三年啦,都没人管。”
“啊,你真可怜。我现在和你一样可怜了。”小男孩抿着嘴,狠狠的抹掉流下来的眼泪。
萧果看到他眼中的恨意和决然,惊讶了一瞬也就明白了,失去母亲的瞬间,这孩子就逼着自己长大了。
精致稚气的脸孔,沉静深沉的眼神,真是矛盾又和谐的气质,萧果心中暗自欣赏赞叹。
“你和我在一起吧。”资深的颜控属性,让萧果冲动地做了决定。
“在一起?和你?”小男孩显然是没反应过来,他们还不认识吧,怎么就要在一起了?
“嗯,是。你看,我们都是孤儿,在一起可以互相陪伴。我陪你一起埋葬阿娘,寻找仇人,你和我一起生活,我们互相照顾不好吗?”
三年了,萧果第一次见到活生生的人,而且还这么和心意、对胃口,不争取成同伴好可惜。其实她就是看上这个有美又狠的小子了,想要圈在身边养养眼。
前世的命格让她活的压抑,重活一次,她想任性一些。
小男孩认真的想了想萧果的话,他心动了,他长这么大,萧果是第一个愿意和他在一起的小孩。这些年他和母亲一直在逃亡,遇见他们的人都害怕被连累,离得远远的。他身边只有母亲,现在母亲也不在了。
小男孩转过头深深的看了眼母亲,把母亲的模样印刻在心底,起身对着萧果认真的说:“好,我愿意和你在一起,一直陪着你。”
萧果面上矜持地点了点头,心中心满意足的啊啊啊。真好,她终于不是一个人了,虽然是个孩子,但是养成也很好啊。她高兴的选择性忘记重生后自己比男孩还小很多。
“走吧。”男孩牵起萧果就走。
“走?去哪?”
“挖坑。你不是说要和我一起埋葬母亲?”
“哦,对。你看那边行吗,那里的玫瑰花开得最美。”
“嗯。”
萧果在一旁找了一些能当工具用的东西,两人吭哧吭哧的累得满头大汗,都没停,一鼓作气的把男孩的阿娘安葬好了。
完事后。两人坐在坟前心绪都有些复杂。
男孩不舍地跪在坟前,额头挨着泥土告别母亲。萧果心中百味杂陈,摸着一旁的玫瑰告别前世。熟悉的玫瑰……原来自己临死前看到的玫瑰就是这里啊。
世间万物都有终点,告别过后,就得接着往前走。
“你叫什么名字?”夕阳西下,萧果牵起男孩的手,把他手中的泥土轻轻洒在母亲的坟上。
“蓝因。蓝天的蓝,因果的因。”男孩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今后,母亲就只在他心底了。
“你有名字吗?”他抱起萧果,背对着母亲的坟向前走。多年逃亡的经验告诉他,趁着夕阳余光,他们得找个安全的地方过夜。
“有。萧果。萧瑟的萧,果子的果。”萧果在蓝因怀中不自在的动了动,她一个成年的灵魂,被一个孩子抱着,总觉得别扭。可自己的三头身,明晃晃的告诉她得接受现实。
“别动。小心掉下去。”
“我阿娘说,百因必有果,一百个我才有一个你啊,果子,你可真难得。”
萧果刚想伸手拍蓝因打自己屁股的那只手,就被他这句“百因必有果”的解释,暖的怔住了。前世人们都说她的命格不好,名字也不好,“衰败稀疏的果子”,听着就晦气。
原来不是吗?她的名字还可以这么解释啊。萧果心中一下就敞亮了,人言什么的,你当真了,它才会伤害你。换个说法,它就什么也不是。
呀,她的新伙伴可真贴心啊,怎么能这么有爱。萧果心中欢喜,也不在意什么年纪和灵魂了,她大大方方地伸手臂抱住蓝因的脖子,骄傲的看着前方说:
“对。我可难得了。我是最难得的果子!”
“你好。最难得的果子。”谢谢你出现,救了我,在母亲没了之后,主动愿意和我在一起。
“你好。蓝因,我最好的伙伴。”谢谢你啊,小家伙,你的出现让我第一次觉得重生后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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