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她的眼睛里满是惶恐,点着星星泪光,弱小又可怜。

    来之前,陈景已经将陈心朵的事告诉了林灯,他很有耐心地回应她,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不厌其烦:“真的,那只是个梦,都是假的。”

    “我会一直在,只要你回头就能看到,你担心的事也不会再发生。”

    他将她的手捞进掌心,在接触到她手上冰冷的触感时,眉毛微不可查地皱了皱,又倏然松开。

    他将她的手放在自己脸上,唇角含着笑:“你摸摸,热乎的,活的。”

    他的声音轻柔又低缓地落进她的耳朵里,江挽月像是被蛊惑一般,七上八下了一晚上的心莫名地就安定了。

    心头陡然萌生起一种失而复得的庆幸。

    这情绪来的突然,在这一瞬间,仿佛一切都不再那么重要。

    没有亏欠,没有对错,没有纠结,似乎,只要他还站在她面前,便是最大的幸事。

    除生死无大事,江挽月第一次真真切切地体会到这句话的含义。

    林灯还在用一种担心的眼神盯着她看。

    两个人被一件风衣圈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他的身量太高,低头的动作显得有些吃力。

    江挽月下定了决心,深吸口气,踮起脚尖。

    在他削薄的唇瓣上印上轻轻浅浅的吻。

    一触即离。

    她眨了眨眼:“哥哥,我们在一起吧!”

    “什么?”

    林灯似乎被她突然的动作惊到了,脊背变得僵硬。

    江挽月点头,这次,没有因为脸颊的温度而仓皇地移开目光,她盯着他漆黑的眼瞳,一字一寸地重复:“我是说,我、们、在、一、起。”

    再次听到她肯定的回答,林灯这才回了神。

    但他似乎并不开心,眼睛里藏着失落。

    “月月,这次的事情就只是个意外,你不要害怕,不要想那么多。”

    她对他的反应有点不高兴:“你的意思是,我是因为受了刺激在说胡话?”

    林灯没反驳。

    陈心朵是她最要好的朋友之一,这场变故对江挽月的打击有多大,林灯很清楚。二十出头的姑娘,第一次直面血淋淋的生死,冲动是难免的。

    他叹了口气:“就算……我也会一直在的,不会离开的。”

    他想让她心安,却并不想趁人之危,用情绪来绑架她的感情。

    “我没有冲动,也没有不正常,我是在很理智地跟你谈这件事。我依然爱你,所以想跟你在一起。”她的唇角开始耷拉下去,显然不开心到了极点,“那如果你要是后悔了也不是不行,就当我什么也没说好了。”

    她挣开他的怀抱,离开那个温暖的怀抱,寒风便从四面八方涌过来。

    江挽月冷不防打了个哆嗦,强端着面上的平静:“哦,还有,今天谢谢你过来找我,我没事了。”

    她摊摊手,佯作如释重负地笑笑,转身想走。

    只是,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从身后将她抱住。

    周身又从零下十度的寒冷中重回温暖。

    不,那个怀抱已经不似方才的温暖舒适,此时更像是燃了一把火,紧紧地将她笼进去。

    灼热得有些烫人。

    江挽月来不及说话,甚至来不及看清楚眼前的人。

    天旋地转间,双唇就被人封住。

    属于男人的熟悉的气息从四面八方朝她涌过来,瞬间占据了她的所有感官。

    不似从前温柔,也没有上次在林听家卫生间时候的小心谨慎。

    眼前的林灯似乎化成了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带着压抑已久的情愫将她湮灭。

    呼吸逐渐变得急促,唇齿的交缠再没了往日的克制。

    江挽月的脑子里只剩一片空白,只是,双手近乎无意识地攀上了他的脖子。

    浑身的血液似乎在一瞬间被点燃,叫嚣着翻涌着,想将对方融进自己的身体里。

    直到江挽月呼吸逐渐困难,像是条濒死的鱼,林灯才从她的唇齿间退走。

    额头相抵间,呼吸相闻。

    风衣所支撑起的狭小的空间里,属于彼此的气息相互缠绕,攀附着加剧了身体的温度。

    江挽月的脸想熟透了的苹果,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干。

    她有些难为情地别开脸,稍稍外后退了一步。

    可林灯根本没打算放过她,长臂揽过她的腰身,将她的身体抵着他的:“怎么?撩完了就想跑?”

    “谁……谁跑了!是谁刚才说让我别想太多,怎么就突然开始……”

    “开始怎么?”他笑得愉悦,眼睛里的星辰被点亮。

    江挽月的脸色更红,却还是死要面子地梗着脖子:“就,突然亲……亲我啊……”

    他捏捏她的脸:“你还讲不讲点理,先偷亲的人不是你吗?”

    他仍旧揽着她,故意让她的脸色在自己眼皮子地下变得通红,接着道:“况且,哥哥刚才只是在教你,谈恋爱这种事情是不讲理智的。”

    江挽月彻底被惹毛了,大力挣开他,声音拔的老高,来掩饰自己的尴尬:“都几点了,我困了,我要回去睡觉了。”

    林灯两步跟上她,将身上的大衣兜头罩着她的身上:“行,男朋友送你。”

    “男朋友”三个字一出口,江挽月脸上稍稍褪去的热度便又以更加凶猛的势头涌上来。

    可是,又压不住地唇角上扬。

    原本修身剪裁的大衣穿在她身上显得很宽大,直接盖住了大半个身体,只留出一颗脑袋在外面。

    她的眼睛像是水洗过一样,比平日更黑更亮。

    林灯觉得可爱,伸手揉了把她的脑袋。

    “你住哪儿?”

    江挽月伸手指向不远处那栋高楼,本就离着不算远的距离,酒店的灯牌还可以看的清楚。

    “行,咱们先回去再说。”

    江挽月点头。

    冬夜的风冷得彻骨。

    林灯的身上只穿了件打底的白色衬衣,一阵风过,他冷不防打了个喷嚏。

    江挽月回过神,忙去脱身上的外套:“还是你穿上吧,我不冷了,真的。”

    林灯却将她一把按住:“我有个办法让咱俩都不用冻着。”

    江挽月将信将疑:“什么办法?”

    林灯笑着上前两步。

    江挽月警惕地后退,双手抱胸:“你……你又要干嘛?”

    林灯转过身,在她面前蹲下,回头看她:“能干嘛?上来吧!”

    江挽月愣了愣,这才明白他所说的那个好办法。

    可还是有些难为情,捋了捋耳后的碎发:“这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反正又不是没背过。”

    听他这么说,江挽月眼睛瞪得大大的:“什么时候?!你别瞎说!”

    林灯乐呵呵地将人拽到自己背上,没有用多大的力气就将人背了起来,甚至还往上颠了颠,好让她趴得更舒服一些。

    江挽月不依不饶地在他耳边问:“快说呀!什么时候!我怎么不记得你背过我?”

    林灯沿着人行道慢慢往前走,幽幽开口道:“也对,那时候哥哥背的是只小酒鬼,小酒鬼酒醒了翻脸不认人,当然什么都不记得了。”

    江挽月用力地想,实在想不起来是哪次了,仗着林灯看不到她熟透了的脸,索性更加肆无忌惮。

    “那我那天都干什么了?”

    “也没干什么,不过就是仗着喝高了把哥哥往墙角里推……”

    “……”

    “还扒哥哥的衣服……”

    “……”

    “还哭着喊着要哥哥哄哄……”

    江挽月彻底听不下去了,脑袋埋进他的颈窝里,瓮声瓮气:“行了,你别说了……”

    寒风萧瑟,江挽月身上披着林灯的外套,整个人蜷缩在他的背上。他背着她,慢慢地往酒店的方向走。

    他的脊背不算宽阔,却很温暖,将一颗七上八下的心脏熨贴得舒舒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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