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了吗,那个长安郡主回来了。”
“啊,就是十年前那个。。。和亲的长安郡主,她怎么回来了。”
“这不北燕阎罗皇去世了吗,新皇继位,身为先帝的后妃能有好果子吃吗。”
那人说道这一阵叹息,想来十年前高贵傲慢的长安郡主也不知如今是何样子,记得的人记忆中率先想起的便是那一身红衣。
而其他人听到阎罗皇三个字,心里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杀神在世,那可是一人一狼直接灭了一个部落的的人啊,不,那不是人,是魔鬼,可是那偏偏还就是一个人,有的时候人强大到了一个高度,其余人连害怕都是徒然,虽然世人称他为活命阎王,尊为阎罗皇,但是又有谁说心里不是仰慕呢,那样强大的人啊。
空间空寂了几秒。
沉默,再沉默。
过了一会才有人说道。
“阎罗皇又怎么样,身死定理终究谁也逃不过啊。”
那人说着摇了摇头,仿佛还有一丝惋惜,阎罗皇又如何,终究只是一个凡人。
那个精彩绝艳几乎一人之力平定北燕的人,若不是看不上南齐,恐怕南齐危矣,还好那人只对北燕动手,北燕之外的地方几乎看不上,或者是懒得出手。他的离去让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无论南齐还是北燕,当然其中也有着恍然,怎么就死了呢,怎么会死了呢。
想到这众人又是一阵沉默。
半晌有人说回主题。
“阎罗皇离世,新皇继位,那边不是又天了吗,太后和陛下不忍心,这不才好心的把她接回来了。”
路人说到这摇摇头,脑海中还记得十年前那个骄纵跋扈的姑娘,一身红衣,仿若最艳丽的玫瑰,只是可惜再艳丽的玫瑰终究也慢慢凋零,也不知如今是何光景,毕竟北燕那可是噩梦啊。想到这也是一阵怜悯。
“这陛下和皇太后还真是念情啊,毕竟当初她可是害死了云芳公主啊。”
“哎,毕竟是亲侄女啊。死人哪有活人重要啊。”
“是啊,况且也已经十年了啊”
“居然都十年了啊”
于此同时在城外的一条小道上,一辆低调的马车在路上平稳的走着,车轨在路上留下了清脆的声音,仿若游山玩水一般。帘子微微动了下,然后被悄悄掀开一个口子,只见一只白皙的玉手慢慢探出来,而仅从这双手便能窥见里面定是个美丽的女子,那女子伸开五指,让阳光穿过五指直接进入马车。
随之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白皙美貌的女子。
女子一身素白的衣服,头上没有任何的发饰,可是此刻却如同一幅画一般让人移不开视线,眉眼精致,她微微抬起头,眼神静静的看着手指,那眼中的平静无波,偶尔流露的怀念仿佛一个秘密让人忍不住探索,如同美酒一般随着时光而更加的醇厚。
长安从不想有朝一日还能回到这里,十年了,一切都变了,年少时她一身红衣,仿佛从没有穿过其他的颜色,可是如今再回来的时候她却身着素白之色,曾经那鲜艳的颜色早已在她的世界远去,满目只有那片片的雪白,就如同她一样,花季早已经凋零,只剩下满目枯槁。而她再也不是那个骄纵的姑娘了,这些年里,她也时常回想往事,很多以前不明白的事情随着时光的流失也慢慢琢磨出来了,只是那个时候她却早已没有了怨和恨,她想那个时候的她真的很让人讨厌呢。
她活的太天真了,也被保护的太好,总以为只要自己争取就能得到一切,到最后才发现她其实真的可有可无。
忽然间她觉得自己已经老了,十年了,当年离开时她还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女,如今却已成为二十六岁的一个寡妇了,又怎么会不老呢。
是啊,她是一个寡妇。
或许还是一个再嫁的寡妇。
不错。
她当初和亲的对象是阎罗皇,说是和亲,不过也只是南齐选择求和的一个工具罢了,所以刚到北燕就被直接赐给了何烈王,她也只能接受,只是谁料还未等她拜堂,何烈王就谋反去世了,而她这个谋反的遗孀按照北燕习俗直接被胜利者继承,一来二往直接作为胜利品直接被阎罗皇收为所有,自此她又成了阎罗皇的女人。这一连续的反折,她这个当事人仿佛或者其实就是一个局外人,她只需要静静的听着指令就好了,她的意见也不重要,只是兜兜转转又回到了最初。
而如今阎罗皇去世了,她又回来了。
提到了阎罗皇,长安眼神闪过一丝落寞。
“长安,等我死后,你就回南齐看看,那里毕竟是你的家乡,若是可以我很想陪你去看看。”
“可是回到那里,你可能听到的都是长安的坏话呢。”
长安的声音有丝落寞,她觉得以前的她他不会喜欢的。
白衣男子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他的眼中很是平静,只有触及到旁边的女子才有了一丝温度,头发弯曲,披在身后只用一根绳子寄住,两颊散着几缕发丝。
二人站在门前,看着前方飘落的大雪。
他伸出手替长安将将散乱的头发拨正。
眼中满是柔情,还有着包容,即使到了生死尽头,他也依然那么从容,仿佛对于他而言那不过只是一件小事罢了,眼神中也没有任何变化和恐惧,有的只是对这个眼前姑娘的不舍。
“可是那也是长安啊。”
拓跋无为清浅、却又遗憾的声音在长安的头顶上传出,是的,遗憾,声音中有着遗憾还有着期待,遗憾那个时候的长安他没有见过,也遗憾为何他只能陪她这么短的时光,还好他的长安早已学会了坚强。
虽然不忍,但是。。。若是他还有时间,若是。。。但终究只是若是。
拓跋无为始终是那么从容,笑容是那么温暖,让长安觉得无论前路如何,只要有这个笑容陪伴她就真的无所畏惧。
长安看着他,眼中笑了,很是明亮。
是啊,即使别人都那么嫌恶的长安,你却是只是遗憾未能得见。
马车里,长安伸手感受着那丝丝缕缕的温暖,阳光的温暖。
“拓跋无为,长安回到故里了,你看到了吗。”
长安轻轻的笑了,呢喃着说道。
“长安,答应我,好好的活着,哪怕我不在,你要好好的活着,当你想我的时候,就看看夜空,最亮的那颗星星就是我。”
长安仿佛听到谁在呢喃低语。
“可是现在是白天呢,没有星星。”
长安轻声说道,脸上尽是恬静,看着右手,阳光在五指间穿过,终究留不住阳光,就如同留不住那个人一样。
十年了啊。
这个地方承载了她少年时的青春,可是也给与了她最深的疼痛,只是后来啊,又被那人慢慢的抚平。
只是最终那人也离开了。
只是这次长安也变得坚强了。
南齐皇宫内。
太后坐在椅子上,眼神总是看着入口,脸上满是紧张,一边看,一边问着来人。
“长安到哪了。”
“太后,快到了,您在等等,毕竟大燕离我们这距离遥远。”
太后听到这也不知是失落还是什么,只是看着外面说道。
“怎么还没来呢,我都觉得好久了。”
“太后,您这是太想念郡主了。”
“十年了,也不知长安如今是什么样子。”
太后的眼神露出了伤感和悲痛。
“我已经十年不曾见过长安了,这些年我总是做梦,梦到阿瑶问我,为何当初让长安去和亲。”
“太后,阿瑶小姐不会怪您的,她知道您已经尽力了,当初您也是很艰难。”
高嬷嬷看着太后,心中很是酸涩,南齐最高贵的女人其实在乎的从来不是什么地位、权利。
“母后,儿臣已经派人前去迎接,来人回报,不到一日,长安便可回来。”
来人一身黄色龙袍,正是当今天子,南齐皇帝齐彦。
太后看到来人,脸色柔和了下,连忙招呼他坐下。
“陛下,等长安回来了,就让她陪着哀家吧,哀家只想在最后的时光里多看看长安。”
“母后何出此言,以后的时间还长着,况且长安刚回来,以后还需要母后多看顾呢。”
齐彦听着太后的话立马反驳道。
只是看着太后的华发心中也酸涩无比,也知道如今可以让太后撑下去的也只有长安了。
这十年,他们又何尝不艰难,如今他登基为帝,母后也终于可以安享晚年,可是却弥补不了她心中的悲伤和缺失,而这只有长安能做到,罢了,到了如今,只要母后能开心,那么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长安是儿臣表妹,难道朕身为天子还护不住她吗,况且当年的事情,无论谁是谁非,长安都已经付出了代价,也够了。”
“只是这代价未免太大了。”
太后说着眼中泪盈于睫。
如今的太后不过只是一个平凡的老人,她所祈求的只是她的孩子都能平安,如是而已。
“陛下,我知道,你们都不喜欢长安,是,她骄纵蛮横,可是要怪就怪我,是哀家给了她骄纵的权利,却忘了自己不能承载她的底气,也没有教会她保护自己的能力,当初我无力护她,如今哀家怎么也不可能再放弃她。”
太后知道这个世上唯一真心会为长安着想的只有她了,当知道北燕阎罗皇去世,新皇即位,即使南齐也不过政权刚刚稳定而已,但她还是立即提出了这个想法,好在齐彦虽为难,但是终究不忍拂了太后的意,决定接长安回国,即使面对着朝内重臣的异议,齐彦依然顶着朝臣的异议才鞥呢有如今长安的回归。
这当中有多少艰难,而第一关便是眼前的男子。
好在他虽不喜长安,但是还是在乎他这个母后的。
皇家无情,她一直知道,当年她在宫中不断的争宠就是为了护住他和长安,可是最终她没有护住长安,如今再来一次机会,她决不能允许。
再次踏入皇宫,长安发现自己之前所有的担心、害怕在这一刻全部消失,只剩下对亲人的思念。
是的,思念还有。。。忐忑。
旁边的宫人都在打量着这个传奇人物。
毕竟当年先帝最为宠爱的云芳公主可是因她而死,若不是正好北燕求亲,恐怕这位郡主早已是黄头一抔。
十年之后她再次回归,也不知当年的那些人会如何感想。
长安低眉垂首,整个人散发着温柔、内敛的气息,若是不出声,恐怕久了都会让人忽略她的存在。
岁月磨平了她的棱角,她曾经的骄傲被寸寸碾碎,只是后来又被那人小心的拼接而成,只是却终究也不再是以前的长安了。
高嬷嬷看着长安,眼中也只剩下了痛惜,无论当年她有多么很铁不成钢,如今却只剩下了心疼,那是阿瑶小姐唯一的血脉啊。
宫人们看着人群中的长安,眼中充满了惊艳,那一身仿佛能够温柔岁月的气质,一时间让人很是恍惚,那真的是传说中那个骄纵蛮横的人吗,还有面前的人真的是二十六岁吗,那白皙的皮肤,美丽的面庞,就是宫中自称南齐第一美人的明贵妃恐怕也不能与之相比吧。
慈宁宫。
太后端坐在上位。
太后不断的看着外面,脸上尽是焦急还有期盼之色,直到那一抹身影缓缓出现,太后整个人直接颤抖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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