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田阵平早就发现有人一直在暗中跟踪自己了, 对方的跟踪手段还算高明,但松田阵平观察力敏锐,那点高明无济于事。
跟踪者出现的时间恰好是九生春树失踪的时候, 松田阵平不得不怀疑二者之间的关联,更何况那些跟踪者明显无意伤害他, 比起监视,更像是一种保护。
他放任了跟踪者。
松田阵平觉得九生春树迟早会再来找他。
事实正如他所料。
经过了将近一个月的等待后, 他在这个晚上等回了这个不辞而别的同事。
下午的拆弹弄得松田阵平很疲惫, 回到公寓后他几乎是马上就在沙发上睡着了。但是多年来警惕性刻入骨髓, 他习惯了夜晚随时可能因为一个电话惊起, 所以门口开锁传来的细微响动让他马上睁开了疲惫的双眼。
判断出门外的人除了小偷, 还有可能是九生春树后,松田阵平重新闭上眼。他要等人靠近以后再行动。
根据那轻轻的、独特的脚步声,松田阵平意识到来人确实是失踪已久的九生春树。然而很快,一股浓香袭来, 松田阵平的意识便逐渐模糊。
是催眠药品。
他竭力保持清醒, 但意识还是像一团絮状物般被慢慢拖向水底。
九生春树似乎在他身上捣鼓些什么, 松田阵平的脑袋上被戴了什么东西, 他顿时想到当时摩天轮上的猫耳猫尾……这家伙看上去一本正经, 恶趣味却不少。
然后身上少了些束缚, 松田阵平能躺得更舒适了。
他抵抗着那股想继续沉沉睡去的欲望,听到九生春树接了一通电话。他没听清具体内容, 只听到什么快要坏了。
什么要坏了?
难道是手机要坏了?
说起来, 自从萩死后, 他确实没再换过手机了。
紧接着手机被放下, 他的肩膀被一双手按住, 按摩的力度刚刚好。松田阵平的肌肉被迫放松下来, 舒服得他直想哼哼。
说真的,这家伙不干警察,完全可以去开一家按摩店了,他一定会成为常客的。
结果,在催眠香气下还能勉强坚持的松田警官彻底败给了高超的按摩技术。
他舒服地睡着了。
好在被放在床上时再度模模糊糊惊醒。
那股催眠香气没有了,松田阵平等力气逐渐回来后咬了下舌头逼得自己彻底清醒。
他睁开眼,看到许久未见的好友在他床侧的木椅上坐着,单手撑着桌子,眼睛闭着,看样子像是睡着了。
“春?”松田阵平哑着还没恢复的嗓子轻轻叫了声。
从摩天轮爆炸案起,他就一直叫九生春树这个名字,就像他曾给萩取的昵称一样。
他觉得九生春树很适合这个名字。
或许是他那过于漂亮的长相,恰恰如同春日的樱花。
九生春树没有醒来,他看上去似乎也很累了,连这种难受的姿势也能睡着。
松田阵平不想惊醒他,但是鉴于这人的前科,他觉得还是有必要做一些防备工作。
他从起居室拿回自己的皮带和手机。
手机里的通话记录已经被删了,不知道刚刚那通电话究竟是谁打来的。
凭借自己灵活的双手和超高手速,松田阵平不动声色地把九生春树一只手和木椅把手绑在了一起。
这种绑法是零那小子教他的,绑人非常结实。
他把脑袋上的狐狸耳朵扔在一旁,在床沿坐下,点了支烟。睡意差不多完全消散的时候,九生春树醒了。
人嘛,总有出纰漏的时候。
秋山奏根据当前的状况很快就想起来他把松田阵平抱回床上时,忘记把催眠香薰一块儿带进来了。
没事儿,问题不大。
秋山奏虽然没有痛觉,酸麻感倒是还没失去。用这个别扭姿势睡了快两个小时,一整个手臂都麻了,他慢慢动了动,眉头蹙起。
松田阵平把他的手臂拿下来,轻轻从上往下按着,疏通血液。
“谢谢。”
“不用谢,”松田阵平笑了下,“你不是也帮我按摩了?”
黑发男人瞪大眼睛,“你没睡着?”
“唔,一开始是睡着了,但是你撬锁的时候醒过来了。因为想看看你到底要干什么,一直在忍着。”松田阵平半真半假地说着。
黑发男人脸色愈发苍白,几乎快要和身上的白色和服一个颜色。他坐在椅子上抬头的时候,锁骨凸显,好像比以前更瘦了。
松田阵平皱了皱眉,有些想埋怨他没有好好照顾自己。
“你都听到了?”他的声音微微发颤。
听到?听到什么?那通电话吗?
感觉九生春树的反应不太对劲儿,松田阵平决定诈一诈他,他沉默了一会儿,放任气氛逐渐紧绷,在九生春树慢慢垂下眼眸后,他才低低地“嗯”了声。
骗人。
如果真的听到了怎么会反应这么平淡。
这家伙指定在诈他。
不过没关系,一出优秀的戏剧,男主之一怎么能一直处在状况外呢?
演公安是演,多演一个松田警官还是演。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这可是松田警官自己撞上来的。
秋山奏马上调整好状态,微微侧过脸颊,选择一个最能显出脆弱的角度,然后放大声线里的慌张害怕。
“所以……你觉得恶心吗?”
松田阵平继续沉默。
他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得春这个表现有些奇怪。
他闭了闭眼,眉目间尽是挣扎和痛苦,沙哑的声线泄露出几分疯狂,“对不起……”
松田阵平不明所以,但看他模样过于可怜,刚要安慰一句“没关系”,就听他扔下一道惊雷。
“可我无法控制自己的感情……我真的很喜欢你。”
秋山奏很满意地看着卷毛男人完全愣在当场,脸上惊诧的表情不受控制地飞出来,整个人跟死机了的机器人似的发出一声无意义的“啊?”
九生春树马上剧烈地咳嗽起来,白皙的脸涨得通红,脖颈上青筋暴起,他哑着嗓音斥道“你骗我!……你没听到……”
松田阵平下意识要去帮他顺气,手堪堪要碰到他的后背时停住。
不,他喜欢他什么的……
听上去确实像平地一声惊雷,仔细想来又不是无迹可寻。春真的对他好过头了,他一直把这归于友情的范畴,从来没想过另一种可能性。
还是有些尴尬。
无意识的停顿似乎伤害到了好友,他轻轻抬眸,水润的眼睛染上淡淡的嫣红。他的目光落到他停顿的手臂上,自嘲似的一笑。
“……对不起。”松田阵平搜肠刮肚地找出一句话。
男人低低地笑起来,松田阵平避开他的视线。
“那个……咳……其实……欸?”
在松田阵平陷入天人交战时,秋山奏已经用恢复知觉的手抽出了竹杖里的藏剑劈开了绑住另一只手的手腕,他单手提着长剑,好整以暇地歪了下头,“怎么不接着说了,松田警官?”
松田阵平意识到自己被骗了,对方是故意把他心神弄乱,好趁机挣脱束缚。但他同时松了口气。
这么说来,喜欢他什么的也是假的喽?
似乎是看出了他在想什么,男人用平平无奇的语气说“那个啊,那个是真的。我是真的喜欢你。”
他用长剑挑开松田阵平衬衣上的一颗扣子。
松田阵平是冷白皮,和冷剑的颜色十分相配。
“但是害怕是装的。”他的呼吸和剑锋一起靠近他的耳畔和颈侧,松田阵平被迫抬起一点头,在耳廓外响起的嗓音喑哑中混杂着喘息,“想上你是真的。”
松田阵平闭了闭眼,再睁眼的时候拳头跟着一起打出去。九生春树似乎早有防备,他把手里的剑扔在一旁,赤手空拳地和他打在一起。
在占据优势的情况下还要扔掉武器,分明是不想伤害他。
松田阵平因为对方越界的言语而刚刚冒出头的怒气转眼间又被压下去,他也没办法真的伤害九生春树。
尤其是注意到对方行动间略有停滞的左腿时。
那是为了救他留下的伤。
因为战斗中的迟疑,松田阵平最终被反剪住双手,黑发男人把他抱上桌子,一只手抽下了和服的腰带,松田阵平瞳孔地震。
幸好对方最终只是拿腰带将他的双手背在身后和窗锁绑在了一起。
“松田警官似乎有些失望,你以为我想做什么?”
松田阵平咬牙切齿,“……我什么也没想。”
那个和他印象中好像变了个人,但依然漂亮得叫人挪不开眼的男人轻笑,“你想的没错,我确实想做那种事。”
松田阵平背在身后的手一直在尝试挣脱腰带的束缚,手没蹭出来,倒是把窗帘蹭开了一部分。
一直紧张地注意着公寓这边动静的作道直人早在松田阵平被放上桌子时就注意到了。
那会儿乌云恰好挪开,卧室的窗帘上映着人紧贴窗户的影子,那影子还在不停挣扎动弹,实在让人没法不在意。
所、所以,现在是蓝橙酒在抱松田警官吗?
这个抱,到底是哪个意思的抱?
欲哭无泪的作道直人最后履行了一把公安警察的职责,他鼓起勇气再次拨通了松田阵平的电话,接电话的果然还是蓝橙酒。
他尽量稳住声音强调道“强迫他人——哪怕对方是男性——发生性行为是违法的。”
秋山奏“……”
你还没睡啊,可怜的小公安。
真敬业。
那免费再送一场表演好了。
注意到松田阵平关注的视线,秋山奏对着电话说道“不办信用卡,滚。”
他做出挂了电话的动作,实际还处在通话中。
秋山奏用胶带封住松田阵平的嘴巴,然后抬起他赤裸的脚,用狐狸耳朵的绒毛搔他脚心。
松田阵平“??”
笑声从被封住的嘴巴里吐出来变成了意义不明的呜咽,因为剧烈的反抗,桌子吱呀作响。松田阵平笑得差点岔气,喘息声也加重了。
秋山奏满意地挂断电话。
还满意你听到的吗,公安先生?
祝你今晚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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