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我一起走?”岑祖渊怒极反笑,“你知道我要去哪儿?”
“当然”,少女不自在的别过眼。
“那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岑祖渊此刻真想将她内心窥探个干净,好知道这个小姑娘脑子里到底想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我猜的!”少女一本正经道。
“你猜的?”岑祖渊好整以暇的看着她,“那你说说你是怎么猜的?”
“我……”这下轮到少女支支吾吾了,“你既然下山来拿他的东西,可不就是要去找他嘛?”
“你倒是聪明”,岑祖渊看着她的样子只觉得十分可爱。
“那我猜对了?”少女眼睛一亮,目光闪闪的看着岑祖渊。
岑祖渊看着她,忽然就想起那日幻境中的情形,她那时也是这样神采奕奕的看着他的。
岑祖渊心下一软,此刻他十分坚定眼前的少女就是那日带他出幻境的人,但他实在无法带着少女上路。
他沉默了一瞬,才接着开口道,“我只是来拿他的东西,并不能说明我是要去找他吧?”
岑祖渊话音刚落,却不料少女蛮横的一跺脚,接着将岑祖渊推搡出了门外,“我管你信不信我,我管你是不是要去找你的那个什么大师兄,反正只要你想从我这里拿走玉佩,你就必须要带我一起走!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少女说完,在岑祖渊还未回过神来的时候,一把将门重重的关上。
岑祖渊直到听到关门声时,才回过神来,他刚想伸手敲门,里面便传来了少女的声音,“你若决定带我走,那就明早来见我,我只给你一个晚上的考虑时间。”
岑祖渊将正欲敲门的手放下,讪讪的摸了摸鼻子,昔日在朝明宗教育师弟打理宗门,师弟们个个都怕他,却不料今日自己竟然在一个小姑娘这里认了栽。
岑祖渊看着紧闭的房门摇了摇头,心想还是算了,还是先去村里画符吧。
岑祖渊往外走的时候,瞥了一眼院子里的新坟,心想,这姑娘要真是崔老伯的女儿,想必他生前也一定很头疼吧。
岑祖渊穿过菜地,一路向村子里走去,此时太阳已经开始下山了,岑祖渊看着地上的影子,脑子里满是刚才那位姑娘可爱的模样,心想若是带着她一起上路,那沿途一定很愉快吧。
岑祖渊想到这里,嘴角不自觉的往上扬,不过仅仅只是一瞬,他便清醒了过来。且不说那名少女身份未名,就是这一路艰难险阻的,他怎么可以带其他人一起涉险?
岑祖渊正想着不知不觉间已经走进了村子里,白日里的那名青年从窗户中看见他简直大喜过望,连忙朝他招手,然后打开房门,邀请岑祖渊进屋。
岑祖渊进了青年家,果然在房门内和窗户处都贴着符纸,符纸上的纹路不同于朝明宗内的任何一种符箓,想必应该是大师兄亲自研制出来的,岑祖渊不是没有见过魔族的厉害,可这符真的管用吗?
想起大师兄,岑祖渊惭愧,因为他一直忙着宗门内的大小事务,所以魔族一事都是大师兄在跟进,想必这符也是大师兄辛辛苦苦钻研出来对付魔族的法宝,真是辛苦他了。
青年已经为岑祖渊铺好了桌子,准备好了笔墨纸砚,桌子只是普通的吃饭桌子,上面还有油渍深深地沁入到了木头里,书桌在这乡野山村里是很少见的,但久居山上的岑祖渊却在这浸了些许的桌子上感受到了几分烟火气息。
岑祖渊跟少年要了一张符,他照着大师兄的符临摹了几遍就记下来了,岑祖渊越画越得心应手,可是需要画的符实在太多了,当他画完所有的纸抬起头时,外面已经大黑了,青年正爬在桌子的对面,在烛火跳跃中打着瞌睡。
岑祖渊总感觉窗外影影幛幢的,他立即在椅子上坐好开始打坐,不一会儿灵魂就出了窍。
只见屋外村子里,四处游荡着魔族,行如鬼魅,但看样子只是一些低级的魔族,和那天在雾灵山上见到的魔族根本无法相比。
那些魔族像是毫无意识般的在游荡,偶尔村子里有些小孩夜半啼哭,会吸引一些有意识的魔族想要夺门而入,但却在触碰到贴了符的门和窗子后,被弹飞到数米之外,更有甚者则是直接灰飞烟灭。
岑祖渊看到这里,对大师兄的敬佩之情不禁油然而生,这和在雾灵山上经常偷奸耍滑的大师兄完全不一样。
“岑道长?岑道长?”
岑祖渊是被青年给晃醒的,睁眼就是青年放大数倍的脸。
青年见岑祖渊被自己吵醒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那什么,道长,房间已经为您收拾好了,您别在这里睡,您一早还要赶路,得好好休息才行。”
岑祖渊点了点头,没有解释,他跟着青年进了里面的房间,就在青年转身欲走的时候,岑祖渊叫住了他。
“那个崔老伯已经走了……就埋在他的院中……”
岑祖渊说完,青年却是一副毫不意外的样子,“那崔老伯已将病很久了,根本无法跟着儿子一起上路,于是崔家的那两个丧良心的不孝子就把崔老伯给扔下自生自灭了”,说到这里青年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是哪位好心人为崔老伯收的尸。”
岑祖渊在心里暗自思忖了番,看来那崔老伯的死应该和那名姑娘没有关系。
青年和岑祖渊道了别,岑祖渊眼看着他关了门,他还想问点什么,却没有问出口。
他想问问青年,崔老伯究竟有没有一个女儿,但话到嘴边犹豫了几次都没有说出口,就像是不忍心戳破少女的谎言一样。
岑祖渊躺在床上,辗转几次,无奈的叹了口气,然后入睡了。
翌日,清晨。
岑祖渊一早就和青年告了别,他熟悉的向着村东走去,心里竟隐隐地有些期待。
村里不似山上那般冷,早晨有风,一阵儿一阵儿的吹,村东的那片菜地长势似乎比昨日更加喜人,绿油油的看起来生机勃勃,岑祖渊看到这里心情也变得十分愉悦。
昨夜村子里还是万魔游荡,今日一早便恢复了平静,岑祖渊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这村子里何时才能恢复真正的平静。
岑祖渊远远看去,菜地旁不远处的崔家的房子前停着一辆马车。
这偏僻的小山村里怎么会有这样一辆富丽的马车呢?岑祖渊回头看了眼后面村民用来拉稻草的简易牛车一眼,怎么看怎么觉得这辆马车与周围的幻境格外的不符,倒像是朝明城里那些老爷出行乘的马车。
岑祖渊在路过马车时,目不斜视的往崔家的院子里走,果然在刚刚路过马车时,少女将头从马车中探出。
“在这里,岑道长,我特意和村头的李哥借的车”,少女欢欣鼓舞的说道,像是在等待夸奖的孩童。
岑祖渊闻言回头,上下仔细地打量了下马车,“你倒是想的周全,可这村头陈哥不是个贫户吗?怎么会有这样富丽堂皇的马车?还有此行路远遥遥无归期,你说和他借的,届时你又该如何归还?”
岑祖渊好整以暇的看着她,却不料少女生气的摔下马车的帘子坐回到马车里,“你爱坐不坐,你不坐马车,难道你想用两条腿走路去朝明城吗?反正玉佩在我手上,我是不会陪你一起走路的。”
岑祖渊闻言立即到马车前坐好,心想这姑娘怎么这么爱生气呀?还有她说谎怎么一点都不脸红啊?
不过岑祖渊并没有拆穿她从昨天到今天的一系列谎言,他只是握好缰绳,嘴角上扬,头也不回地冲身后说,“坐好了,我们马上就要启程了。”
尽管马车内,少女毫无回应,但岑祖渊仍然觉得此时马车内的少女一定十分兴奋。不过,他也同样的对接下来的旅途感到十分的期待。
马车渐渐驶出村子,这是岑祖渊第一次远行,好在有人相伴,此行并不孤单。马车驶了一段路,岑祖渊才想起了什么,他放慢马车问少女叫什么名字,生怕少女细若蚊呐的声音被淹没在这马蹄声中。
“嗯……叫我小橙吧”,少女将头探出马车外,像是犹豫了一会儿才缓缓答道。
“嗯,什么小橙?崔小橙吗?”岑祖渊明知故问道。
“你……”
少女又生气的将帘子一摔,坐回到了马车内,岑祖渊却是将唇角一勾,哎?这女孩子怎么这么爱生气呢?
就在岑祖渊以为小橙不会再回答他的时候,马车内传来了少女认真的声音,“好吧,我不姓崔,我不是崔老伯的女儿。”
“那你究竟叫什么名字呢?我总不能一路上就带个来历不明的人上路吧?”
令少女感到意外的是,岑祖渊好像并没有被欺骗后的愤怒。不过想来也是,聪明如他,应该一早就识破了她的身份了吧,况且她现在的样子确实和幻境中十分相像。
“我叫苏橙”,少女缓缓开口,像是回忆什么往事般呓语,“我叫苏橙,苏家有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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