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蝴蝶谷放出消息说蝴蝶教主死于六人之手,并安排人前往追杀六人以报灭主之恨。江都,几人在街上瞧见了那张贴的公告,谷寻颐气不打一处来一下子把公告给撕了下来。

    南烛知诗沉下眸子,“怎么可能呢?毒下了多少量我不可能把握不清楚,根本不置人于死地”

    “不是你的问题,我想大概蝴蝶谷出了什么变故,但是蝴蝶教主竟然死了……谁能杀的了她呢?”云宛歌撑起两只胳膊

    念辰渊突然开口:“红岚裳,蝴蝶教主的同门师妹,相传两人关系一向不和,这次蝴蝶教主招此大祸,她不会就这么干看着”

    大概是一路上从未开口的人突然说话,一时之间空气都显得有几分尴尬,迟钝了好一会儿,见念辰渊不再打算开口,谷寻颐才打着哈哈微怒道:“哼!那她们还死追着咱们干什么!竟然是她们自己人干的随便找个借口不就呼过去,我们这一路都跟蝴蝶谷无冤无仇,怎么还陷害我们!”

    “红岚裳不是冲你们而来,而是冲着整个江湖而来。”李梦龙一副不安的模样。

    “你的意思是说……追杀我们的只不过是个幌子,她的目的是想搅动整个江湖?这对她有什么好处呢?”云宛歌放下了胳膊,余光里不知闪过什么,好像在等什么回答。

    李梦龙:“几位怕是不知道江湖中人人都想夺得的‘玄武’,想必红岚裳想搅起太平了十余年的纷争就是为它而来。”

    提起“玄武”,云宛歌面色一凝。

    玄武乃是上古时期帝王为抵御外族所制神器,天下祸乱之期,玄武降世。但是玄武乃帝王之力所铸,力量撼动天地,在战场上厮杀无数,最终不受人所控,被天山神女封印在天山之中,千百年来再未降世。这百年来五湖四海都曾有人前往过天山去寻那神物,可全都无功而返,反而过往有许多的人都为这一神物相互厮杀丧命。天山神女曾以三把神剑为锁作为封印,现如今三把神剑流落人间,神女仙逝,魑魅魍魉之心逐渐兴起,江湖之中难免不会有人贪图天山之中的神物。

    转眼,几人已经坐在酒楼听完了玄武的传说。

    “说到底,不过是贪心不足蛇吞象罢了”云宛歌冷着脸色饮下一杯酒。

    念辰渊悠悠转着手中的酒杯,不言语。

    李梦龙笑道:“好啦,故事也听完了,不如我们今晚暂且在此歇息,明日再赶路如何?”

    “正好本小姐也累了,就在这歇吧!”谷寻颐拾起筷子,精准的挑起一粒花生米往嘴里送。

    夜晚,月光照入林间,与静谧的林子相互映衬。靠在树下的人儿出了神,过了一会儿回过神,挥手甩出了银鞭,闪闪的银光在夜里格外显眼,鞭子所到之处微风四起,挥舞了一阵,最后一下抽在了刚刚靠在的树上,威力渗人。

    “谁在那里!”

    就在她刚刚靠的树后走出来一个黑色的身影。

    “你怎么在这?”

    “随便走走,路过”

    云宛歌憋着笑收了鞭子朝他走去:“那还真是路过,随便走了五公里从小镇走到郊外?”

    念辰渊别过了脸不再看她,他一向嘴笨,也不爱解释什么。

    两个人就这么靠在一棵树上,静了一会儿,他终于开口:“你心情不好,在听到玄武之后。”

    云宛歌抿了抿嘴,像是在犹豫,最后还是说了:“我的父亲,他是江湖人士,我自小就随父四处漂泊,十几年前大战后本来我们已经隐退山林了,但是两年前,我们家突然闯进一群黑衣人,我爹危急之下让我躲进地窖里,我在里面听到他们的争执,其中杀害我爹的人里就有个提到过玄武”

    说起往事,云宛歌陷入了回忆里,不然她就会看到旁边的念辰渊那双腥红的眼睛和微微发抖的手。

    “我走出山林这一路上就是为了查明杀害我爹的凶手,去中蜀也是为了找与我爹同出师门的城罗掌门”道起往事,云宛歌似乎已经平息了那些怨,她所求的只为一个真相。

    “那么……如果知道真相后呢?”念辰渊看着她,对云宛歌的何去何从他没有多少把握,他不怎么会说话,所以只能遵从着云宛歌内心的想法。

    云宛歌顿了顿,她望着月亮,似乎真的在认真的想,过了一会儿,她说:“我爹临死之前告诉我,让我远离江湖纷争,离得越远越好。”

    他明白了,在云宛歌说完这句话之后,他终于明确了自己的未来。

    两人都不再说话,周围很安静,但这并不让他们觉得尴尬。

    云宛歌突然打笑道:“念辰渊,念辰渊……”她小心翼翼的念着他的名字,“少有人姓‘念’呢,真好听。”

    这是云宛歌第一次唤他的名字。

    云宛歌见他抬头望着月亮:“念,思念的念。”

    思念?是在思念某一个人吗?是吧……

    云宛歌望着他的侧颜,迟来的悲伤竟有意伐上心头。

    他在看她的时候,她在看月亮。

    她在看他的时候,他在看月亮。

    可是月亮不会说话,可是相思不会回答。

    中蜀,几人一路打听终于来到了城罗派门前拜访,城罗派不过一个小门派,虽不像那些山派掌门那么辉煌,但城罗座下弟子倒也有一百余人,门下弟子带着他们入门面见城罗掌门,堂前坐着个端庄的老者,似有年五十,面目威严,见人来了便放下茶杯,将一只胳膊撑在桌上,抬头凝望几人:“诸位要见我,是为何事?”

    云宛歌向前鞠了一躬,道:“家父两年前惨遭人杀害,听闻掌门与家父同出一门之下,特此为父前来请掌门将所知告予我。”

    城罗派立于江湖虽没那么风光,但其掌门却实实在在的出于山派弟子,道其同门是不再少数,听云宛歌这么一说就疑惑起来自己哪个师兄弟竟招此祸难。

    其问道:“令尊芳名?我好回忆回忆。”

    “云霆”

    只听这一名字,那掌门人微红着双眼站了起来,颤抖的手去抓着云宛歌:“你……你是云霆的孩子?二十年了,不曾想他孩子都这么大了”城罗掌门松开了她,微微一笑:“不必叫我掌门了,按辈分,你理应唤我声世伯,师门散后,我跟你父亲已经二十年未见了。”

    许是两年来漂泊在外久了,现在找到目前唯一亲人时,她竟有些想哭,但真相未知,她只好微红着眼焦急问道:“世伯,你且告诉我,我爹历年有什么得罪过能直取他性命的人?还有玄武跟我爹又有什么关系?”

    “玄武?”城罗掌门闻之叹了口气,“当年我跟你爹初出茅庐,年轻气盛的年纪,也曾对天山那玄武动过恻隐之心,我们一路寻着那三把神剑得下落,差点豁出性命从异兽的洞穴中寻得一把,正因这一把神剑,才给我们招来了杀身之祸,那些窥视神剑的人放火烧山灭我师门,我跟云霆师弟就是在混乱中失散,从此我便不再收到他的消息了。云霆师弟遭遇此难定是江湖上已经开始有人追踪那三把剑了。”

    “世伯,您好好想想,最可能追杀我爹的人是谁?”云宛歌已经等不及了,这是她离真相最近的一次。

    “幽冥府”城罗掌门肯定的说出一个名字。

    幽冥府,沉寂多年的邪派,主习魔道入门,执掌幽冥府的于冥王一直都窥嫉于玄武,二十年前就是他领导各派人士前去夺神剑灭门派,十年前战败后多年来避世不见,近两年来又开始了蠢蠢欲动。

    察觉如今局势,城罗掌门皱紧了眉头,脸色忧郁,背起手往前走了几步,最后敲定了主意,转过身来急忙说道:“于冥王竟然那么快就找到了云霆师弟,我怕不久也会寻到这里来,他避世养伤了那么久,是该出关了,你们几个得快些离开中蜀!”

    谷寻颐耐不住性子问道:“掌门师父,那把神剑如今到底在哪儿呢?既然怕有人得到它为什么不干脆毁掉以免再祸害众生呢?”

    城罗掌门:“我们也曾想过将它毁掉但神剑附有剑灵在体,只有剑灵亲选之人才能执掌神剑,否则即便神剑落入他人手里都如废铁一般毫无用处,神剑有魂,既使不得也毁不得。”

    李梦龙:“意思是说,只有剑灵亲选之人才能开启天山的封印?”

    城罗掌门:“是这个意思,天山神女应该也是想到若日后神剑落入心怀不轨的人手中会祸乱天下,所以才在神剑上多下一道封印,我将神剑封于后山洞穴之中,自己便在此等候那有缘人,这一等就是二十年啦……”

    几人暂且弥留在了城罗。

    云宛歌坐在窗前凝望这后山的方向,忽然就不知道以后该到哪里去,从小她就跟着父亲四处奔波,像只等待栖息的候鸟,去到哪里就停在哪里,连自己都没有方向,等到终于能跟父亲停息在一片土地的时候,命运却又不愿施舍她那一点点的怜惜,她独自走了两年寻到这里,本以为得到想要的信息后可以跟南烛知诗谷寻颐就此扎住脚步,却不想此地也容不下她。

    想着想着,连房间进了人都不知道。

    “宛歌?宛歌!”谷寻颐拍了拍她

    “啊……怎么了?”云宛歌回过神来

    南烛知诗:“我们问你怎么了,还在想云大侠的事吗?”

    “嗯……”云宛歌愧疚的笑笑,“这一路真的麻烦你们了,连累了你们从京城陪我来到中蜀,最后还不能拜入城罗门下。”

    南烛知诗温柔的笑着:“怎么会呢?我们落难的时候还得感谢你的搭救呢,我跟寻颐都没有亲人了,从京城出发时就说好的,不管一路多么凶险我们三个都要一起走的你忘了吗?”

    谷寻颐:“是呀,有我们陪着你呢,不要怕!不过那三个家伙倒是半路跟着我们一起来的,出什么事可不能连累了人家,我们要不去找他们说说?”

    云宛歌这才想起来还有三个无辜的人跟着一起留在了城罗,他们本是寻药才一路跟来的,有关乎生死性命之事若连累了他人,那就是毕生罪过。她点了点头:“这倒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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