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缳知道傅正怀的脾性,再加上几日的事情已经够多,便也不再多说。

    反正,来日方长。

    傅缳离开府中的时候,正值太阳西落,天气也随之渐渐有些阴沉下来,时不时还有阵阵萧瑟的秋风刮过。

    傅缳站在台阶上,抬眼忘了一眼天,眼底忽的升起凄然自嘲的笑意。

    她以为重来一辈子,她可以翻手为雨,轻易把伤害过她的人都解决,其实她还不过是这大千世界中的一缕尘烟。

    “严大人,督主今日回府吗?”傅缳扶着车壁忘马车上蹬,看到一旁立着的人开口。

    “回夫人的话,宫里的事情已经差不多解决,督主是要回府的。”严途不明白傅缳的意思,但依旧恭敬的回答。

    傅缳顿了一瞬,没在说话,撩开车帘,走到角落里坐下来。

    跟在她身后进来的绿枝和阿兰看到傅缳脸上的神色不对劲,相互对视一番,静静走到两侧坐下,也没在说话。

    马车缓缓行驶,傅缳微阖着眼眸安静的靠着车壁,身子随马车的行驶节奏而晃动。

    一时,马车内部落针可闻。

    不知道行了多久,马车终于缓缓停下来。

    同时,也就在马车停下的那一瞬,傅缳攸的睁开眼睛,明眸染着一股说不上来的意味,直直盯着一处。

    她沉默片刻,忽然的起身,连一句话都没有,径直跳下马车往府中走。

    “小姐,这是怎么了?”阿兰一脸迷惑,抬起胳膊戳了一下身侧跟她一样迷惑的人。

    绿枝晦暗不明的盯着傅缳的背影看,轻轻摇头。

    “之前还好好的,怎么从一丛府中出来就是这个模样。”绿枝一遍感叹,一边挠了挠头。

    绿枝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小姐的事情,不要乱说,小心让人听到,惹来祸患。”

    阿兰讪讪的闭上嘴,有些不好意思。

    等二人说完回到院子的时候,傅缳屋子的门紧紧闭着,她俩也没有去打扰,而是很有默契的走到廊庑下靠着柱子坐下。

    屋内很暗,只堪堪点了桌子上的一盏宫灯。

    宫灯是一只鸟的形状,烛光跳动,照映在一旁全身关注看信的傅缳的脸上。

    她一半脸隐在阴影中,一半脸在烛光下,神色紧绷,眼神晃动。

    捏着薄纸的手隐隐可以看见突起青筋。

    不知道过了多久,傅缳慢条斯理的把薄纸折起,折成一个长条状在烛光上点燃。

    霎时,烟火吞噬了整张纸,飞溅出零星的火点。

    傅缳看着手上的薄纸燃烧过半,起身走到榻边,打开博山炉的盖子,随手扔进去。

    她直直看着博山炉里的半张纸燃烧殆尽,方把盖子缓缓盖上。

    太后来信,并没有说什么东西,只是日常的问一问她和沈黔如今过的怎么样。

    有没有遇到什么事情,顺带告诉她要是有时间,让他们到盛京来玩。

    但傅缳还是从信中读出了不一样的东西,那就是沈黔的身份一定和太后有着什么样的联系。

    同时,太后也在暗中警告她不要再去随意的探查一些东西。

    直到此,傅缳才渐渐发觉,其实她低估了很多人的实力。

    就像太后,看似是一个不问世事的人,其实她在京城里暗藏了不少人。

    而且太后十分的睿智,她没有通过沈黔的人把信交给她,而是借傅正怀的手把信给她。

    一方面是为了更好单独的警告她,另一方面也只借以告诉她傅正怀到底是谁的人。

    上辈子,包括重生这一辈子,她一直以为她父亲是一个独善其身的人,如今看来,似乎并不是这样。

    他不是背后没有人,而是他身后的人所有人都没想到是谁。

    人人皆说,朝堂之上难有不拉帮结派之人,现在看来确实是这个样子。

    她的父亲,在外人看来是怎样的才华横溢,刚正不阿,可是也难逃于此。

    太后也不是不问世事,而是她并不想去问,她若是要真的问起来,或许朝堂又是一番模样。

    可是她又有一个疑问,既然太后如此睿智,为什么上辈子夺嫡的时候,太后没有出手,反而让贺兰渊做上皇位。

    傅缳扶着案几缓缓坐到榻上,脸色也出奇的难看。

    这些种种到底是什么样的情况。

    她想着,整个人陷入沉思之中,连有人进来都没有发现。

    直到沈黔手中的茶盏与案几发生碰撞产生了清脆的声音,傅缳才浑身一个激灵回过神来。

    “夫人这是想什么,想的这样入迷?”沈黔捏着茶盏,眼底满是打趣的意味。

    傅缳恍惚了片刻,渐渐回过神,但目光还是有些迷离。

    她眨了眨眼睛,缓缓开口,“督主回来了啊,吃晚膳没有?”

    她这句话出口,她就后悔了,这说的什么玩意。

    然则不止她后悔,沈黔也是被她问的一愣。

    已经很多年,没有人这样问过他这个问题。

    上一次,似乎还是他幼年的时候。

    沈黔面色突如其来呆滞,黑眸一闪而过一丝不可置信,还有一丝温柔。

    “夫人问这话,是有什么给本督吃吗?”他手撑着下巴,笑意盈盈的盯着傅缳。

    “啊!”傅缳一声惊叹,再一次的愣住。

    沈黔瞧见她这副受惊的样子,眉峰微调挑了两下,“怎么,还是夫人刚才那句话只是跟本督客套一番。”

    傅缳紧抿着薄唇,思考这个有些尴尬问题,她要是说了是,按沈黔的性子怕是又要给她脸色看。

    她咬了咬后槽牙,扶着案几站起身,“那督主在这等会,我吩咐人去准备晚膳。”

    她脚下步子飞快,几步就走到门前,拉开门跨出去。

    绿枝和阿兰靠着廊柱紧盯着屋内的动静,听到开门的动静,两人迅速站起身。

    见出来的人是傅缳,慌忙迎上去,“小姐,您怎么了?”

    傅缳看到她俩,跳动的心渐近平静下来,吩咐的开口,“你们俩去厨房一趟,让他们送些督主爱吃的东西过来,督主还没用晚膳。”

    听到这话,绿枝倒是十分的平静,反而阿兰脸上升起惊喜的表情,蠢蠢欲动的想要开口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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