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周检。

    娄无衣依旧如往常时间去国子监,到的时候,已经来了不少,她有些意外这些人的积极程度。

    索性周检还没开始,之木跟着她在院里散步,想着待会儿的考试,晃着晃着竟和陈学正迎面碰上。

    今日陈学正比平日里还要威严,约是准备周检上“以貌制人”,震慑学生们不敢做小手脚。

    娄无衣微低头,“学正安好。”

    陈学正见她,严肃不近人情的脸上居然露出一丝笑意,“王爷不必多礼,正好老臣也要告诉王爷一个消息。”

    娄无衣抬起头,“不知是何事?”

    陈学正道,“今日周检,院内酌以实际考虑,王爷无需参考。”

    娄无衣皱眉,“这是……”

    “鉴于王爷堪堪进书院几日,对课程都不太熟悉,臣等也是听皇上的意思,便出此考虑。”

    陈学正似乎尽力把原因撇清楚。

    他顿了顿,又像是带着几分安抚,“不过臣听贺兄说起过王爷,想来此次安排却是有些可惜。”

    陈学正和贺老爷子私交甚笃,概是因为惺惺相惜彼此才情,老人家互相攀比孙子孙女更是寻常事,他知道娄无衣有本事也合理。

    虽然平日里两人要争着比谁的后辈更厉害,但骨子里都是惜才的,嘴上不说,心里也会欣赏对方后辈。

    老人家总是喜欢知书识礼,婉婉有仪的小姑娘。

    听这话,娄无衣心知肚明老皇帝这是还防着她,先前震慑不够,他依旧疑心重重。

    用脚想都知道他的打算。

    周检上,国子监众生大放异彩,才情武术均优,可见天启年轻一辈后继有人,而漠北蛮荒地上的恒安王,由此必然心生卑意,更加不敢乱来。

    可惜,他低估了恒安王。

    娄无衣点点头,温顺懂事,“皇上思虑周全,实在圣明,我此番便也得空见识见识临朝才子才女的风采。”

    倒是半分未有微词,表情十分沉得住气,不像有点本事便巴不得展示出来的愣头青,失了舞台就蔫儿。

    陈学正心里连连称赞,顺势和她多交谈了几句话,便忙着去准备周检。

    人已走远,娄无衣含笑的脸色顿时冷下来,语气夹杂着冰块一般,“年前大将军在军中遇害,还未查出幕后指使者?”

    之木顿时严阵以待,“回主子,只能查出是皇室的人,到底是哪一位派去的,还……还需时间查找。”

    有进展是好事,她半眯起狭长凤眸,藏不住眼底杀意,“哪一位?”

    “……经属下等查探,皇室大抵主分为三条阵营——皇上,太子,四皇子,以及其余说来不显眼的微末皇子。”

    “大将军遇害,幕后者直指皇室,奈何信息模糊,线人畏罪自杀,所以一时无法判断出究竟是谁……”

    这确实怪不得之子十八卫效率低,娄无衣考量半天,兀的觉出动静,她神色不变,视线略过院角,轻声道,“排除太子,重查老皇帝。”

    身后异动无法忽略,不消多想便知来者,之木摆出个轻松的姿势,看着假山几不可察道,“属下遵命。”

    差不多话音刚落,一道黑影蹿到娄无衣脚边,围着她绕圈,开心的昂着脑袋“啊呜啊呜。”

    九皇子也在娄无衣表现出惊讶的同时,拿着两包雪绵绵糖,从她身后绕到面前,笑得眼睛弯弯。

    “阿无!惊不惊喜?”

    一大早可爱度超标,娄无衣晃了个神,很快适当的表达出惊喜的情绪,“殿下来的真早啊。”

    一提这话,晏尘时脸色不由垮了几分,然后偏着脑袋让她看耳朵,委屈巴巴喊冤,“母妃今日拧了殿下三次,不敢不起早。”

    小时狗脸严肃,着重强调,“汪汪汪。”三次哦。

    她看过去忍不住咂舌,愉贵妃当真是下了点劲儿的,小废物原本就白,耳朵这会儿红的跟芍药一般,倒是也格外好看。

    “娘娘应是担心殿下周检迟到,”她帮着愉贵妃说了半句话,便感觉小殿下目光灼灼,表情明晃晃写着“你帮母妃说话跟我就不是一边的了殿下以后不理你不跟你玩了”。

    “……确实下手有些重了。”她立马改口风,假公济私的飞快上手揉了两下,真是哄小孩子的语气道,“揉揉就不疼。”

    晏尘时冷不丁被她揉耳朵,眼神呆滞片刻,另一边耳朵也突的红了。

    干……干什么动手动脚啊,女孩子不要随便撩人诶。

    小时也伸出爪子在他袍角蹭蹭,揉揉就不疼。

    “嗯……殿下好多了,”晏尘时被小时的动作唤回神,找着话题,“阿无对待会儿周检有信心吗?”

    “信心倒是有,”她停了一下,满意看到他好奇的眨眨眼睛,“可惜我没有机会参加周检了殿下。”

    晏尘时“?”

    软糖在嘴里变得更糯,他咬开冒出更甜的奶香味。

    晏尘时表情有些激动,非常热情的把软糖往她怀里推,“阿无,姐姐,姐姐,你快教教我怎么躲过周检吧。”

    娄无衣“?”

    你不应该惋惜我参加不了吗?

    可惜学渣咸鱼九殿下,注定体会不到恒安王的内心想法,还在一脸做笔记等缺考周检的期待表情。

    娄无衣把软糖推回他手里,一字一顿生怕他听不清。

    “皇上下令允我无需周检。”

    “……”

    晏尘时期待的心情顿时坠落,蔫哒哒的垮下小脸,悲情十足的蹲下,脑袋抵着小时的毛茸脑袋伤心撇撇嘴。

    父皇啊,那没事了。

    “昨日来国子监上课,父皇还嘱咐殿下要好好考试。”

    他像个被烤化的,黏哒哒的粘在地上,冒着香气和甜味儿,光是看着,就让她心情愉悦。

    娄无衣嘴角勾笑,“那殿下就好好表现,让我也欣赏一下殿下的风采吧。”

    闻言,晏尘时顿时抬头看向她,热烈的目光维持三秒,娄无衣没看错的话,应该就只有三秒时间,殿下眼里的光就啪嗒变淡了。

    “文试要写好多字,殿下手都要写断了,武试射弩还要骑射,那些稀奇古怪的琴棋书画更是费劲吧啦要想。”

    九殿下数落的头头是道,手舞足蹈比划,甚至举着小时加码给娄无衣展示周检“凶险程度”。

    九殿下做鬼脸比划,“给阿无凶一个,小时。”

    小时昂直身,呲着犬牙,狗脸凶猛,自觉十分威武“啊呜~”

    “周检大概就是十个小时这么凶,阿无你能理解吗?”

    “……”

    我不能理解。

    娄无衣差点被可爱到想揉他脑袋,不能理解为什么世界上有这么可爱的男孩子,并且他还有这么可爱的狗狗。

    可爱本人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满脸郁卒的叹了一口气。

    “殿下也想周检啊,”他轻慢眨着长睫,眼底桃花灼灼,泪痣萦萦熠闪,声音拖着调子,尾音上扬撒着娇,“可是殿下身娇体贵诶。”

    被可爱昏头的娄无衣,“对的,殿下不应该参加这么凶险的周检。”

    之木“???”主子?

    赶来的太子“???”

    “无衣你刚刚在说什么?”

    “太子殿下方才听错了吧。”娄无衣理智回归,恢复温顺懂礼的常态,收回立九殿下还有半尺远的手,矮身避开太子目光。

    晏阙朱“……”

    “孤最好是听错了。”

    晏尘时赶紧讨好的圈住太子,就地抱起他大腿,抬起脑袋揪着雪袍晃啊晃,“皇兄来找我干什么呀?”

    小时有样学样,伸爪攀着太子袍角,狗脸讨好,“汪汪。”

    晏阙朱目光挪开,尽量不看两人耍宝,语气尽量保持距离,以保证自己不会犯娄无衣同样的状态,“文试即将开考,学正四处找你。”

    “啊?”

    “汪?”

    “今日这么快就要开始了吗?”晏尘时拉着小脸,十分为难。

    小时抱着他胳膊,同样狗脸郁郁。

    “前日院里便开始准备,”晏阙朱没忍住低头,瞧见他这样忍不住就摸脑袋,语气也柔和许多,“小九昨儿个不还说要让皇兄瞧瞧字吗?”

    九皇子抱着太子大腿不吱声,太子又弯腰摸头哄,真是当做小孩似的。

    之木看得惊讶不已,看资料里说太子疼爱九皇子,来临朝也耳闻此说,今日亲眼目睹,果然不虚传言。

    主子对九皇子也另眼相待,太子和九皇子一边,也不知主子……

    而被担心的娄无衣注意力却不在正事上,她目光直盯太子的手,眼神幽幽,面色非常正经,作势却大有一副打算取而代之的意味。

    哄了好一阵,蹲着的人总算脸色纠结,犹豫不定,晏阙朱乘胜追击。

    “进去胡乱写一通,坐不住就出来。”

    娄无衣“……”

    你跟我有什么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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