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么?”
一股强烈的不安突然笼罩我,我从书里抬起头看向港口的方向,海洋的声音很乱,似乎在告诉我什么一样。悲鸣,恐惧,憎恨,这些感情被风带到了我身边,元素混乱的开始流向海的方向,似乎有什么即将要苏醒了。
我匆匆跑到了钟离旁边紧张的贴着他,“先生,”我惊慌的问,“这是怎么回事?”
他合上了手中的书,抬头望向元素汇集的地方。
“嗯?”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于是皱了皱眉,“这个气息是漩涡之魔神的。”
“孤云阁的那个?”我反应极快,我挤在他的椅子把手上扶着他的肩膀,紧紧的盯着虚空的方向,听他这么说后转头看他,“是被您封印的那位魔神?”
他点头,“奥赛尔似乎被什么人唤醒了,”他笃定的说,“若是没猜错的话,应当是愚人众的手笔。”
“空和派蒙提到过的百无禁忌录!”我紧张的靠在他身上,“那上面有您的仙力,是这个原因吗?”
“封印奥赛尔的是我的仙力,那么使用我的仙力照样可以打开封印,”他同意,随即意识到了什么,“原来如此,愚人众将百无禁忌录的仙力分散开来了,所以那张符箓上的仙力才如此微弱。”
我感知到海洋开始沸腾,风被汇集于海洋上空,又被无形的力量带入回旋,如同一个个贯通天地的漩涡一样。
“这就是漩涡之魔神的权能吗?”我不安的问。
“奥赛尔被封印已久,权能早被消弱良多,”钟离却摇头,“若是全盛时期,漩涡之魔神能够轻易掀起整片海域的海水,不会是这点小打小闹。”
连天地都要被划开的动静是小打小闹。
我忍不住后仰的看向钟离。
他却放下了书,“阿瓷,起来吧,”他对我沉稳的说,“我们换个地方。”
“哎?”我顾不得纠结刚才那句话,连忙从他的椅子把手上跳了下来,“先生我们要去哪里?”
他站了起来,金色的能量浮现,转眼间我们就出现在了高山之上。
我们站在天衡山之上,俯瞰着璃月港,面前看去,无数连接着海洋与云层的龙卷风开始慢慢环绕起远处的孤云阁,低压的云层下满是压抑的能量,我不安的贴紧钟离,他见我紧张,就低头看向我。
“不必害怕,”他沉着的说,安抚的扶着我,“若是到了不得已之时,我会出手。”
我瞬间就被安全感包围了。
我冷静了下来,开始自己的探知远处压力汇集的地方,然后注意到了上方的动静。
“先生,您看,”我指向天空,“群玉阁怎么在往漩涡的方向靠近?”
“是七星要出手了,”他似乎很满意,于是声音里也带上了笑意,“仙人们也来了,这些孩子们似乎在威胁的面前暂时放下了成见,不错。”
然而我顾不得看向那些飞往群玉阁的身影了,我注意到即将弥漫上城镇的暴虐海水,拉了拉钟离的衣摆,“先生,先生,”我急急忙忙的说,“我也要帮忙,海水就要涌进港口了。”
然后我也没等他回应,就往港口的方向快速飞去,我划过天际,路过了无数慌忙逃窜的人,落在了港口的高塔上。
我扶着高塔的塔尖站稳,群玉阁就在前方,我见空中的宫殿已经牢牢的吸引住了从海中浮现出的庞大魔神,便凝神开始抵御海啸。
金色的星海开始慢慢的在港口处形成屏障,拦截了数千万吨涌来的海水,过了多久,我并不知道,我只能感到我的行动仿佛是某种开关一样,我被阴冷的力量拖入了黑暗,然后被困在黑暗中,永无止境的与魔神暴虐的能量对峙着。祂阴冷的能量腐蚀着星海,又被明亮纯净的星海净化,我们仿佛正在进行一场耐力赛,而我们都明白这场耐力赛是我绝对不能输的。
难以想象上方的人们正面对抗漩涡之魔神的人和仙人们在经历什么
我在心里担忧的想,然而与魔神的对峙里容不得半点分心,于是我干脆的点入了能量之核,黑色的长发开始飘散在空中,金色的星海环绕着身躯,又被我送往各方,我感到周身能量正在节节攀升,四周的空气开始发出饱和的嗡鸣声。在这样浓郁的力量下,袭来的海啸被我牢牢的控制住,璃月数千米长的海岸尽数被繁星环绕,没有丝毫海水能越过繁星的保护入侵大地。
然而我从未动用过如此庞大的力量,于是操控就变得困难,我只能全神贯注的维持着屏障,在过了好久好久,在我就要虚脱之时,我终于感到魔神阴冷的力量被镇压了。
我虚弱的睁开了眼睛,感受到身躯开始坠落,意识消失前最后看到的,就是群玉阁的残骸,上方的一线蓝天,以及瑰丽无比的金红色眼眸。
再次醒来后,我正躺在我的房间里。
阳光照在了我的脸上,我就迷迷糊糊的伸出胳膊去挡,我的大脑在一抽一抽的疼,仿佛用脑过度一样,这种感觉似曾相识
我仔细想了想。
是了,我放下了胳膊,无力的躺在柔软的床上,眯着眼睛看着上方的雕花木床架。
我第一次在提瓦特醒来时,就是这样的感受。
我也没急着起来,只是在充满特殊花木香味的被子上赖了一会儿,我能感受到环绕着璃月港平静的风和温柔的海水,还有外面熙攘的人群,于是我就明白漩涡之魔神的威胁应当已经过去了。
我躺了好久好久,终于在肚子饿的不行的时候下定决心爬了起来。
我随便往身上套了一件小裙子,又穿上了方便的小高跟,然后就哒哒哒的跑进了庭院。
钟离并不在庭院里,我又跑进了书房,然而钟离也不在书房里,我倒是在我经常看书的小桌子上找到了一个纸条。
我拿起来看了看,恍然大悟的拍桌子,“今天就是送仙典仪举行的日子吗?”
我连忙跑出了庭院来到了大街上,我灵敏的越过人群,白色的裙摆随着跑动划出轻盈的弧度,我跑着跑着,在一个助跑下一下飞上了天空,我漂浮在半空找准了玉京台的方向,便与飞鸟一同掠过下方的璃月城,悄声降落在了玉京台上。
然而送仙典仪已经结束了。
我一下就仿佛如遭雷击。
我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玉京台中央的金鼎,也不知是不是近日来的压力太大,还是因为与漩涡之魔神对峙时我其实是非常害怕的,在见到散开的人群的那一瞬间我的眼泪水就出来了。
“阿瓷?”走到我身边的钟离被我吓了一跳,他试图捧起我的脸,担忧的问,“怎么哭了?”
我却躲开了他的手,然后在他惊讶的视线里直接抱着他的腰上前将脑袋埋在了他的怀里,他只能改为搂着我,轻轻的拍我的背,“这是怎么了?”我听见他低沉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可是受了什么委屈?”
“岩王爷走了,就让这姑娘哭哭吧,”一个路过的老大爷满是同感的说,他说完就背手摇着头走了,“哎,没了岩王爷,以后的璃月可怎么办呦。”
“阿瓷?”钟离似乎还在低头看我,他摸了摸我的头发,在我越哭越厉害,甚至开始哭的打嗝时哭笑不得的问,“阿瓷莫不是因为这个而难过?”
我控制不住的打嗝,边打嗝边哭的稀里哗啦,断断续续的说,“刚醒来,先生就不见了,”我特别难受的哭诉,“送仙典仪还结束了!”
“哇!!!”
因为有人安慰的原因,我终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我死命的拽着钟离的衣服,他被我揪着进退两难,只能无奈的站在原地替我迎着周围同样有泪意的人理解又同情的视线。
“阿瓷莫哭,”他满是耐心的哄我,在我哭的一抽一抽的时候替我顺气,“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如何?”
我闷在他怀里小声问,“哪里?”
他没回答。
我又感到熟悉的力量包围了我们,周围嘈杂的人声消失了,我们仿佛突然置身于广阔无边的高空一般,山间清凉的风吹起我的头发,我抬起满是泪痕的脸好奇的看去,一眼就看到了面前云间的巍峨千山。
“这里是?”
我小声的抬头问钟离,他也低头,为我轻轻擦了擦满脸泪痕,“这里是庆云顶,”他说,“是万里仙山中的最高者。”
“还记得你曾对我提出的事吗?”他问我。
他抱了抱我,然后在我疑惑的视线下半合上眼,伴随着山间的风,浓郁的金色岩元素开始环绕他的周身,金色的身影被拉长,然后生长,最后出现在我面前的,就是曾于请仙典仪上从天瑞坠落的华美神明。
美丽的神明降世时伴随着悦耳的龙吟,那悠远而空灵的音色与威严的外表形成了充满矛盾感的魅力,神明缓缓的将头颅放在了我的怀里,我就控制不住的屏息,轻轻的看着祂。我捧住了祂柔软的鼻尖,小心的将额头与祂玉一般瑰丽的龙角相贴。
“帝君?”我小声的问。
又是一声空灵的龙吟,华美的神明将修长的身躯盘绕在我身侧,在我轻轻的蹭了蹭祂的玉角时,岩龙合上了祂金玉一般的眼眸,于是我也闭上了眼睛。
我听懂了华美的神明所说的话。
祂说,守望璃月的日子虽然漫长却也转瞬即逝,然而日后与你相处的时日,必定是能令我欣喜的长久。
这是一个时代的逝去,却也是另一个时代的开端。
莫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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