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梨捂住眼睛,师姐实在太莽了吧,怎么能如此唐突美人。
而萧九九脑海中回荡的只有秋梨教给她的一句话。
【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此刻她的眼里和心里只有美人如玉的指尖。
美人显然也有些吃惊,但只微微顿了下,还是将自己的手递给她。
修长干净,无可挑剔。
萧九九没注意到对面的林佑正在发抖,而是握住那只手,眼睛发直的道:“真好看,我养你吧。”
秋梨:……
一旁林佑忍了片刻,才低着头,眼神颤抖,哆哆嗦嗦的道:“有些话……不要乱说……”
他会信的……
对面的云朝倒是一脸平静的看着她,没有反驳,亦没觉得她冒犯,而是带着笑意,乖乖的看着她。
萧九九想起秋梨说的,谈恋爱要花钱,于是诚挚满满的道:“我有钱。”
她说到做到,当即从自己储物袋里掏,掏了半天掏不出,一旁秋梨看不下去,从自个儿储物袋里摸出灵石递给她。
萧九九将灵石塞进云朝怀里:“拿着,先用,想买什么就买什么,不够了再找我。”
云朝显然被灵石感动了,眼眸一亮,语气都变得轻软:“给我的?”
萧九九豪气:“嗯。”
云朝有些害羞,抱着灵石袋,惊讶道:“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萧九九喜笑颜开:“你好看,我喜欢你。”
这话直白的便蹦出来,叫对面的青年眼眸都睁圆了。
萧九九见他腼腆,醉醺醺又笑眯眯的走到他面前,去拉他的手。
云朝没拒绝,乖乖给她牵了,萧九九便将他拉起来,摇摇晃晃的往琴边走,口里道:“会弹琴么?”
云朝:“不会。”
萧九九:“我教你。”
云朝任她拉着,漆黑的眼睫盖着眸光,唇角因为欢喜上翘:“好。”
萧九九踉踉跄跄的跌倒在琴边,身旁的云朝扶了一把,萧九九反手一拽,将他拉倒在自己身上。
小云朝脸一红,就要起身,萧九九扣着他的腰,笑:“就这样,挺好。”
云朝不知所措的看着她。
萧九九笑着拉过他的手,轻巧的摁在琴弦上,带着他一点一点的拨动琴弦。
生涩又暧昧的琴音便响彻在整个房间。
秋梨这才从这荒诞的事件中清醒,不,她觉得自己还是没有清醒。
这是她的师姐么?这是她那个心里只有师尊的师姐么?这是她那个软弱善良受了委屈只会哭泣的师姐么?
秋梨揉揉眼睛,想大概是喝多了吧,喝多的人总会做出些不同以往的事儿……
不过这是个好事儿,至少肯往外迈一步。
她这才意识到林佑还在旁边,瞧了一眼,奇怪的问:“你怎么出了这么多汗?”
林佑小心翼翼的扫过正在被迫弹琴的云朝,磕磕绊绊的道:“没事儿,我、我有些不舒服,我先走了。”
没等秋梨回应,他便起身,连滚带爬的逃了出去。
秋梨觉着自个儿也挺碍眼,便也紧跟着离开,还贴心的关上了门。
房间里独留下萧九九和云朝。
萧九九让云朝自个儿弹,她摇摇晃晃去取酒,拎了一整坛,又摸了两个杯子,重新回到琴边。
她倒满一杯酒,往云朝身边凑。
云朝指尖一停,便要接,萧九九却将酒杯移开。
“你接着弹,我喂你。”
云朝脸更红了,连耳朵尖都红了,眼神无措的看着琴弦。
随着第一声音起,萧九九慢悠悠的将酒杯递到他唇边,他只得张开口,含、住酒杯的边缘。
酒液顺着酒杯流进喉间,叫他一时有些迷乱,身体一抖,那酒杯便被他碰翻,洒了他一身。
萧九九便笑出声:“你真可爱。”
·
萧九九第二天起床的时候觉得昏昏沉沉,待得清醒过来才发现身边有个人。
是个青年,美的惊人,与她一道睡倒在了琴弦边,周围堆满了酒坛子。
应该惊讶的状况,可她毫无波澜,她内视灵府,发现先前破损的缺口已经暂时被无情道封印压制。
高涨的情绪,对世俗的渴望,一切都烟消云散。
她又变回了那个索然无味冷漠无情的萧九九。
看来小缺口并不能彻底打破无情道的封印,不过只要缺口足够多,终有彻底解开的一天。
她起身,整理自己的衣物,将衣扣规规整整的扣到脖子上,这便准备离开。
那青年幽幽转醒,瞧见她之后,那双漆黑的眼睛里闪过害羞:“你醒了?”
萧九九微拧了眉,“嗯”了一声。
青年仰脸看她:“你昨夜说要给我在四方城买房子,还说要养我,是真的么?”
萧九九平静的看着他,片刻之后:“你谁?”
云朝一下子愣住,漆黑的瞳孔里满是受伤:“我是云朝,你昨夜不是说……”
萧九九醉酒昏睡一夜,对前夜的事儿记得不甚清楚。
但除了必要的事情,其他都是浪费时间,她不在乎,也没兴趣了解。
她想起秋梨说的,得花钱,也许这青年缠着她,只是因为钱没给够,于是她开始翻自个儿的储物袋,打算用钱打发他。
可她翻来翻去也没翻出几个字儿,这才想起她家财万贯的储物袋丢了。
她沉默片刻,取出君泽给的暖玉,似乎只有这个值些钱。
最高效的解决问题,向来是她的处事法则。
于是她将暖玉递给他,平静又冷漠的看着他:“就当没见过。”
云朝:……
俊美的青年不可置信的望着她,在那颗泪痣的映衬下,显得格外脆弱忧伤。
萧九九毫无触动。
不好意思,她没有那种世俗的欲、望,她对男人不感兴趣。
她起身,整理好衣服的褶皱,在青年心碎的眼眸中,毫不留情的跨出门去。
·
秋梨觉得师姐太安静了,一夜之间,她又回到了那个冷漠又自持的从前。
明明昨夜那般开心,她饮酒作乐,与美人嬉戏……
可刚刚见到她的时候,她只是平静的望着她,说回去了,连一丝儿笑意都没有。
是玩的不开心么?被美人骗钱了?
秋梨忍不住问:“师姐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儿了?”
萧九九大概知道她问什么,自个儿的状况无法同她解释,干脆道:“没什么,不想继续罢了。”
那样的美人都无法打动师姐的心弦,师姐对师尊就如此一往情深么?
秋梨心酸,忍不住道:“师姐,你清醒一些吧。”
萧九九:……
两人回来时天蒙蒙亮,晨雾还未散,翠绿的枝叶沾着露水。
听闻九峰弟子们已经集齐了炼化血魔之角的材料,今晨便将所有东西交予了七峰仙尊,炼化已经开始。
秋梨照例去练剑,萧九九则回去睡觉。
虽说现在已经记不清昨夜的快乐,但身体疲惫程度倒是丝毫没有减轻,萧九九沾床便睡,醒来时又到日暮。
窗外透出火烧一般的云层,艳丽浓烈。
萧九九走出房门,意外的发现秋梨正在自个儿的院子里喝酒,桌上堆着几个酒坛子,看样子喝了有一会儿。
她往常都会练剑到深夜才回来,今日倒是早了。
秋梨脸颊红扑扑的打招呼:“师姐过来一起喝。”
萧九九走过去坐在她身边:“今天怎么回来的这般早?”
秋梨将酒坛子推给她:“今日试炼场有师兄演练剑阵,我便回来了,既然难得休息,自然要找点酒喝。”
萧九九左右无事,便也倒了一杯慢慢喝。
昨夜的事儿她已记不清,但本能的觉得这杯酒没有昨夜的甜,而昨夜那样的甜度,兴趣这辈子都无法再得到。
晨起时衣衫齐整,想来两人因为醉酒什么都没发生,那可能是她距离快乐最近的一次,却没有把握住,如今再想,只剩唏嘘与……索然无味。
萧九九越想越低沉,酒便一杯一杯的灌。
待她头晕目眩停下来时,对面的秋梨已经趴伏在桌上醉倒了。
她饮下杯中酒,将酒杯扔在脚下的草丛里,摇摇晃晃起身,将昏睡不醒的秋梨打横抱起,慢悠悠的送回房间。
小姑娘不省人事,本能的窝在她怀里,眼角犹有泪痕。
这是在试炼场被欺负了?
萧九九将小姑娘塞进被窝,抬手擦掉她的泪花,起身离开。
再出来时,耗了力气,人更晕了。
清夜无尘,月色如银。
萧九九迎着霜色月光出了秋梨的宅院,打算回去睡觉。
可她踩着月光踉踉跄跄的,却越走越远,不久便看见一栋灰瓦小楼静静伫立在前方,院子的石桌上点着一支油灯,笼下一片暖橘色。
有人一身青衫,坐在月下。
是大师兄君泽。
她低沉的情绪略有起伏,这可是她的宝贝,是目前唯一能引起她兴致的人,连景尘都不行。
她摇摇晃晃走到栅栏外,向他挥手,眼眸中闪烁着星子的碎光。
“那个……能不能给口水喝?”喝了酒,嗓音沙沙软软。
君泽指尖一顿,直起身,瞧见了门口的萧九九,他不动声色的将手中的木头藏在身后,又将脚下散落的木头踢进更深的黑暗里。
青衫落拓,剑眉星目,他总是带着一种让人想要靠近的潇洒正气,骨子里却扭曲又偏执。
“怎得喝了这样多?”
萧九九双手按着他的栅栏,仰着雪白的脸看他,黑色的大眼睛醉意朦胧,带着几分渴求。
“好渴……”
君泽目光一凝,攥紧手中之物,他喉结动了动,垂眸掩住神情。
月色迷蒙,照亮了他手中之物的轮廓,那是一个雕刻着女孩儿面容的木头,五官初现,同栅栏外的姑娘颇为神似。
而在月光照不到的地方,更是散落了无数刻坏的头颅与残破的四肢。
君泽微微昂起头,站在这些残破的木头中间朝她笑了笑。
“师妹,要进来坐坐么?”
进来坐坐?
萧九九脑袋浑浑噩噩,完全忘了自个儿的人设,软绵绵的走到栅栏前,仰起脸看他,软声道:“好呀。”
君泽唇角一弯,平时怕他怕的要死,喝醉后倒是胆大起来。
他爽快的打开栅栏门。
萧九九摇摇晃晃的往里走,没走两步,脚下一歪,好在他眼疾手快,一把捞进怀里。
这要在往常,肯定早就逃开了,可如今姑娘只是仰头瞧他,脸颊红扑扑的冲他笑。
君泽干脆将她打横抱起,往屋内走。
萧九九喝醉了,听话不反抗,窝在他胸口,乖巧的像只小奶猫。
君泽将她一路抱进自个儿的卧房,将她搁在床上,人便出去煮水。
萧九九躺在床榻上,抱着软绵绵的被子,晕乎乎的打量君泽的家。
房间格外简单干净,多余的物件几乎一件都没有。
冰冰冷冷的,全是灰白的色调,如同他荒芜的院子……
荒芜的院子,君泽……
等等,这是哪里来着?
萧九九从模糊的意识中拉回了自个儿的理智。
她逐渐清醒过来,醉意飞快退去,她再次打量四周。
这……怎么是君泽的家?
以她的人设是绝对不可能主动来找君泽的,更不用说还像方才那样。
即便有喝醉做借口,也不太像话……
正在她思考的当口,君泽推门而入,他走到床前,将她扶起靠坐在墙上,随后递给她一杯水。
萧九九接过,双手抱住。
不过,来都来了……以君泽的扭曲程度,肯定会对她做些什么吧?
她掩住内心的期待,抬起漆黑天真的眼睛,一副涉世未深的模样望向他。
可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君泽竟然起身,径自朝门外走去。
???
这就走了?
他恶毒男配怎么当的?把她一个醉酒小姑娘骗进家里就不管了?
她不允许!
眼看君泽就要跨出门外,萧九九低声道:“你……别走。”
男人脚步一顿。
萧九九恳求的望着他,嗓音湿软:“陪陪我。”
男人身影明显一滞,片刻后,他重新走回床边坐下,伸手替她掖好被角,浓密的睫毛盖住眼睛。
“我不同醉酒的人做交易,喝了水便睡。”
萧九九抱着水杯不肯喝,仰着纤细雪白的脖颈,眼尾因为委屈逐渐泛红,嗓音里水汽弥漫,哽咽道:“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冷淡?”
这副模样实在招人,君泽喉头一动,指尖倏然攥紧。
这里不能再待,他移开视线,打算离开,姑娘却忽而攥住了他的衣袖。
他正要扯开,却听她道:“我不要你走……”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
他话还没说完,便听见小姑娘紧跟着把剩下的话说完:“我不要你走,景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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